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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选择

苏易说:“我要让你无忧无虑,要你快乐。”

点点说:“和你在一起就很快乐。”

苏易说:“还不够,我要你轻松,不要你做事。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传统,我养你。”

点点说:“你就不怕我骗你的钱、欺骗你的感情?”

苏易说:“你不会骗我,更不会欺骗我,因为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好女孩。”

点点笑,欣慰苏易对自己的理解:“那我们一起建设我们的家。”

点点以为这样的对话只是她和他之间的卿卿我我,却浑然不知,苏易为了爱的承诺,为了男人的担当,已经把工作室卖掉。

白天苏易继续在病房里接受治疗。一边打着点滴,一边窝在床上进行方案设计,绘制草图,核算成本,发邮件,打电话,不断地沟通、修改,满满的安排让他忘却了身体给他带来的心理的阴影,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苦涩。

健康和工作,就是一个盗贼,偷走了他和点点在一起的时间和光景。

点点亦是有察觉,去工作室,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问张先生,他支吾以对。点点不好逼问,只能心里暗自猜测。

点点问:“怎么突然工作室那么忙碌?你不是说,不多接活儿,够养活自己和工作室就可以了吗?”

苏易说:“都是朋友找来的,不好拒绝。我在医院,还好累不着我。”

点点说:“可你出院,不也是要跟着一起做的吗?我不想你累,不要你养。”

苏易说:“也不会累。不过,活儿多,可以多挣钱,给我们买房。”

点点说:“我不要房,我要家。”

苏易说:“我们把房子变成家。”

点点说:“没你,就不是家。”

苏易说:“我会在。”

点点说:“我要你健康在家。”

苏易说:“我会健康的,我不会把家搞成医院的。”

语塞,点点无法明晰实情。

苏易说:“我会和你结婚,给我时间。”

仿佛能触摸到他的压力和顾忌,点点说:“我不想这么快结婚。”

住院三周了,每天苏易和点点见面的时间还是晚上,周末苏易不去医院,就整天陪着点点。

有了说结婚的起始,后头的话题总是绕不开。

每次只要苏易提起结婚的事情,点点就这样回答他,这反倒让苏易疑惑又不解,低头看看手指上的戒指:“为什么?”

点点说:“我要好好和你谈一场恋爱。”

点点不停地亲着苏易的脸颊。她特别喜欢亲吻苏易的脸颊,亲吻起来她觉得很舒服,尤其喜欢亲吻苏易的鬓角,点点还说也不想那么快生孩子,她有同学生了孩子后说:“我稀里糊涂就当妈了。”

苏易说:“你为了我,才这么说的。我知道。”

点点说:“我不用谄媚你,不必迎合你,我就是这么想的。”

苏易说:“现在这么想,有一天你会改变你的想法的。”

点点说:“改变也是因你而改变。因为我爱你。”

苏易说:“我不要你改变。”

点点说:“至少目前我没想改变。你是摄影发烧友,还没给我拍照我就嫁给你?哼,没那么容易。”

苏易说:“等过段时间一定给你拍照。”

点点说:“要去三圣乡拍,好久没去那里玩过了,还要买很多鲜花回来,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著名的花乡三圣乡,是一个偌大的花园。点点他们一家也喜欢去那里玩,陪着外公、外婆还有父母在农家乐里头打麻将、吃饭,也就是几百元。有次点点和滴滴陪着郭蓉和外婆在那里漫步,走到了一座设计现代而又奢华的美术馆。外婆不敢进去,说是要收费的。服务员说是免费的。她们四个人才走进去,外婆那胆怯的表情让点点心里难受,外婆一辈子也没有享受过,连进这样的美术馆亦是怯怕的。就说,要请外婆和郭蓉在美术馆的咖啡座喝东西,被外婆和郭蓉拒绝,说是太花钱。点点彼时想,自己结了婚,条件好了,一定要带外公、外婆和父母到这里来坐坐,来享受一下。

外婆平时舍不得花钱,可是舍得给点点和滴滴花钱,点点喜欢百合花,滴滴喜欢非洲菊,外婆给她们姐妹俩买了一满怀。

苏易问:“你喜欢百合花?”

点点说:“很喜欢。”

苏易突然有些忧伤起来,在他眼里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花一样漂亮,但他可能给不了点点一个婚礼和一个婚姻。

苏易说:“等合适的时候,你还是回去给你妈妈道个歉吧!”

他不忍看着点点和郭蓉闹得这么僵,见到街上有人吵架,他亦会心惊肉跳的,他是喜静、平和的人。

点点说:“等我妈过生日的时候我再回去吧!说不了几句她就骂我。”

苏易说:“你和你妈的脾气太像了,火星撞地球!”

点点说:“等吧,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就是蛮不讲理也是母爱的一种表达。”

苏易说:“你妈妈什么时候的生日?”

迟疑了一会儿,点点说:“下个礼拜三。”

苏易说:“那一定要回家。我订饭店,我们一起好好给你妈妈过生日。”

深知郭蓉的脾气,点点本不想回家的,为了苏易没有这个负担,终还是决定回家看看。

点点说:“今晚你不回医院了吧?”

苏易说:“我再陪你一会儿。”

马上要出院了,等到出院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点点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点点说:“要十点半了,那你快回去。”

苏易捏捏点点的鼻子。

点点说:“你有压力,我也快乐不起来;你轻松了,我们才会快乐。”

苏易说:“小人精,你这是欲擒故纵。”

点点说:“那你就不回去了吧。”

起身,转过来勾住苏易的脖子:“老易,你走了这个屋子太安静了。”

苏易说:“我也不想孤独。”

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起彼此的孤独,那一刻开始,成了以后掠过的话题,不再提起,似乎,孤独不再。都把孤独小心存起来,不给彼此相看。

点点反过来撵他走。

苏易说:“我真的要留下来陪你。”

把苏易硬拉起来,推到门口,点点说:“是我要求的,不是你主动留下的,不算。快回去吧!”

看着苏易走后,点点关上门,也不觉得孤单。

去到卫生间,拿着苏易用的牙刷看了一会儿,就用苏易的牙刷刷牙。这是她的习惯。她觉得这样可以感受到苏易的存在。每次苏易要来的时候,她再给他准备一把新牙刷。

她把苏易留在这里的衬衣穿上睡觉,因为那衣服上有他的味道。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苏易抱着她入睡。

躺在床上,点点鼓励自己:不要急着和苏易结婚,这样会给他压力,他会为此不堪重负的。

她又是那般的爱苏易,爱到就想要一个苏易的孩子。这个热热的念头,令她不能自持。可要他的孩子也不容易,每次他都采取了措施,点点不想这样,可又不好说出口,就顺着苏易。

那么多的隐藏,只是为了彼此在一起快乐,只是为了让彼此幸福。

点点心疼着苏易,苏易更加心疼点点,要点点别做工作室的翻译了,安心在家休息,因为点点太瘦了。点点反驳说多少女孩子想瘦还瘦不下来呢。苏易就是不肯让点点继续做下去,点点只好答应等到工作室找到兼职的翻译,她就不做了。

翻译的资料有时很多,让点点都不能歇下来;有时候又是几天甚至一周都没有事情。再问张先生,他说真的没有什么资料要翻译。他没对点点说实话,苏易不要张先生给点点太多的资料翻译。

没有事情的时候,点点打算去滴滴的单位看看,滴滴工作之后她还没去看过滴滴呢。

走进储蓄所,看见点点,滴滴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旁边的戚大姐看到了,猜到这是点点,要滴滴去陪点点,她来顶滴滴一会儿。

穿着工装的滴滴走出来,挽住点点的胳膊亲热地走出储蓄所。

看看四周,点点说:“我怎么没有看见王琪?”

“上下班的时候,他准时出现。”滴滴蹙紧了眉头,“好烦。”

点点说:“被人追是种幸福。”

苦着脸的滴滴说:“可被你不喜欢的人追是种痛苦哈。”

哈哈大笑,点点的笑声惹来正在停摩托车的那个肖东的侧目。他咧嘴对滴滴一笑,又急速低头把摩托车停好,然后走开去忙自己的工作。

“这是你说的那个交警?”点点看着交警的背影,问滴滴。滴滴“嗯”一声,拉着点点往前走。点点说:“你喜欢他?”

“喜欢又怎么样嘛?”滴滴揪了一下点点的胳膊,“不说他。”

反复思考了很久,滴滴拒绝了肖东的追求,因为她从侧面了解到肖东的家庭情况一般,要是和肖东好,可能结婚以后依靠不了他父母,她是不想过苦日子,她更希望有个人爱她、宠她,过无忧无虑的小女人的生活。

点点问她,是不是肖东没有太主动,滴滴模糊点头,不想说出自己心底的话来。点点就说为什么非要人家男的主动呢?“你看我,是我给苏易戴上戒指的,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你。”滴滴抬头看着天空,“反正啊谁主动以后就会被动。”

“这是哪个告诉你的经验?”点点笑着讶异地看着滴滴,“你现在进步不小啊!”

“是我看到书上这么写的。走,我们去吃肯德基,我请你。”滴滴拉着点点往前走。

点点不知道,滴滴工作以后,面对一些存款上百万、上千万的储户,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直想:他们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有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滴滴对物质开始耿耿于怀起来。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穿过上千元的衣服,衣服价格在三百元以上的在她眼里就很昂贵了。点点和李黎睿好的时候,李黎睿给点点买的迪奥的包、名牌的衣服让她暗暗羡慕;还有梁星儿,把上班当做打发时间,整天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也让她嫉妒;逛街的时候,看见那些打扮精致、一身名牌、长相还不如她的女孩从车里趾高气扬下车,小鸟依人状的挽着男朋友,都灼痛了她的眼睛。

工作之后,她想换手机,可是好的手机几乎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她有些舍不得。谢丽在QQ上说,哪有女孩子自己买手机的?应该有男生送才是有能力和魅力的表现,她虽没有明确地赞同谢丽的说法,但心底是同意的。

可要她撇下脸面找个有钱人,她的自尊又受不了;再则,有钱人要么结婚了,要么就是出来找情人的,她也是不会接受的。最现实的,有钱人不是她这个生活圈子可以遇到的。

看见报纸上那些娱乐明星找了事业有成又多金的男人结婚生子,她好像才明白为什么成都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参加选秀,因为出名了吊金龟婿就容易了。

越这么想,滴滴心里越拧巴,越为自己抱不平。

她又是现实的,不求找个多么有钱的男朋友,过一个小康生活就足矣。

就是这样降低了标准,这个男孩子都还没出现,她就有些急了。表面上还是平静淡然的,心里的渴望不轻易流露给任何人,深深地隐藏着。

有了这样的心思,她回头看王琪,竟然有一丝的动摇了。

早晨,下楼不见王琪的身影,滴滴心里一怔:他怎么没来?接着又暗骂自己:人家来了,你烦!人家不来,你还想人家了,变态!

接连几天,滴滴早晨起来上班,都不见王琪,抽空打他手机,想问问他出什么事情了,结果王琪关机。滴滴也就不再去想他,那天下班之后她去见那个在她工作的储蓄所开户存款的妇女的儿子。

他叫邓威,身形瘦削,穿着短袖,可以看出他很结实,肩膀很宽;单眼皮的眼睛透着澄澈,脸上和滴滴一样残留着稚气。

邓威对滴滴说他是做电脑维修的,毕业之后就开始做,其实他最想做的是网络游戏设计,因为这是他大学毕业之后再去学习的专业。平时话少对什么都不经意的邓威,一说到电子游戏就滔滔不绝,滴滴装作听得很专心的样子不住地点头。

滴滴的神态让邓威知道了自己这是在约会,不是在畅谈自己的理想,便刹住了话头,埋头吃东西,问滴滴:“你喜欢电子游戏吗?”滴滴说她有时候就玩玩QQ秀,还说自己笨,玩不了电子游戏。邓威抬起脸:“不是笨,是你没有入门,所以也不感兴趣,想不想试试?我教你。”

滴滴有些发窘,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有电脑,强调自己的手笨脑蠢:“我太笨了,打不好。以后再说吧!”

“谁说你笨啊?”邓威有些兴趣地看着滴滴,“这么没自信?”

“我们家的人都说我笨。考大学的时候,家里人比我还紧张,生怕我考不上。大学毕业了,找工作也是这样。”滴滴说到考大学的时候,眼前浮现出高尚辅导自己的样子,又急忙把这个影子赶走。面对陌生人滴滴应该是手足无措的,可是对着邓威,却没有这种感觉,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好吗?”

“嗯,我喜欢这个工作。”滴滴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有时候点钞把手指磨得难受,但她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不喜欢。”邓威干脆地回答,“就是一个工作,想跳槽又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就这样凑合着干着。”滴滴突然笑了,邓威疑惶地盯着他,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你笑什么?”

滴滴摇头:“还是不说吧!”

邓威恳求她:“说吧!”

滴滴说:“以后说。”

邓威觉得滴滴很有意思,也感觉到了他和滴滴有戏:“怎么什么都是以后啊?你这个样子,是说我们可以继续约会?”

滴滴涨红了脸,嘟囔:“我……没那意思。”

邓威用激将法逼滴滴说:“那你现在说啊,以后我就没机会知道了。”

思忖了一下,滴滴垂着眼睑一边吃一边说:“你妈好搞笑,那次来存钱,故意说这是我给我儿子结婚存的钱。”

邓威惊讶他妈妈会这样在储蓄所说话:“啊?你都知道我老妈的家底啦?她有好多钱?”

滴滴坚决地拒绝透露存款数额:“这个不能说,我们得保护储户的私密。”

邓威得意扬扬地不再追问这个事情,又八卦地向滴滴打听:“不说拉倒,反正我爸妈的钱迟早是我的。听到说很多人给你介绍男朋友,是不是?”

滴滴有些愠怒,睃了一眼邓威,放下筷子玩弄手机:“不是很多,你是第三个。”

有些好奇和嫉妒,邓威说:“还听说有个人天天开着车跟在你坐的公共汽车后面?”

滴滴愈发不满起来:“你真八卦,这些事情你都晓得?”

邓威说:“当然,我是八卦的人嘛!我还晓得有个交警暗恋你哦!”

惊诧的滴滴看着邓威,矢口否认:“乱说,这个事情我不知道啊!”

邓威笑了,他喜欢看滴滴因为着急而愠怒的样子:“你知道还算是暗恋啊?”

滴滴也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戚阿姨给我老妈说的。”戚阿姨就是介绍滴滴和邓威认识的那个大姐,“那个交警托戚阿姨做媒,戚阿姨说你接触过一个军官,不喜欢,所以估计那个交警也没戏,就没给你说。这些都是我老妈在家说的!”

滴滴好奇:“你妈还说什么了?”

邓威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当做梳子理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

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滴滴说:“马上八点了,吃完我要回家了。”

邓威说:“我送你回家。”

滴滴拒绝:“不要,以后再说。”

邓威哈哈大笑,滴滴不由也笑了起来,少顷,滴滴正色说,“我还要给爸妈说这个事情,他们同意了,我们才能谈。”

邓威忐忑问滴滴:“你自己的意思呢?”

“以后再说。”滴滴又来这么一句,又把邓威惹笑了。滴滴恼怒,“不要笑得那么大声,人家都在看我们。”

“看就看吧,让他们看看帅哥美女是怎么约会的。”邓威说出这话,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么有幽默感。平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沉闷枯燥的人。可第一次见滴滴,他这么风趣,自己都很吃惊,就对滴滴说:“我今天有病,平时我不这样的。”

滴滴鸡啄米一样点头:“我也是。”

邓威眯着眼睛注视滴滴,意思是“我知道”。

这次相亲约会滴滴和邓威都是愉快的。

邓威给滴滴的印象很好,但滴滴不打算把她和邓威的事情马上告诉林明远和郭蓉,等两人关系确定之后再说。她对点点倒是说了,点点听了很高兴,也叮嘱她先别和爸妈说这个事情。

周日,滴滴休息,说是自己出去找同学玩,其实是和邓威约会去了。

在路口等滴滴的邓威,酷酷地站在那里,几分的帅气让滴滴真的喜欢上了他。等滴滴走到跟前,邓威说去锦里玩。滴滴笑着说,那是旅游点,人多不说,卖的东西还很贵。邓威说他还没去过,滴滴说自己也没去过,于是两人就去了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