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玉手里仍旧拿了香粉盒子,笑道:“娘娘,只道后宫折辱是多大的事!却不知道即便是丽贵妃、皇贵妃,或者皇后娘娘都有后宫折辱的时候!不说其他的,您看那日坐在殿正中的太后与端敬太妃,哪一位又是后宫里半点折辱都没有,停停当当坐到九凤座上去的呢?……”
我极力撑了身子,坐了起来,正色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是不会再承宠的,更没有机会坐到凤座上去,由此,你还是别择明主去吧!”
“娘娘,这是怎么说的?您看后宫里谁的颜色如娘娘这般清丽?娘的聪慧、气魄如娘娘这般利落?娘娘再受天宠,只是时辰的问题!何用愁烦……”
唉,我再撑不住身子了,微微向后跌落,洗玉慌忙支了一个枕头接住了我的身子,我默言看了她半晌,才道:“我就知道你错了主意。”
“娘娘要称本宫!”洗玉并不看我,只拿手在粉盒里又沾了沾,匀了匀,要往我脸上扑。
我道:“这脂粉扔了才干净!”遂向里侧蜷了身子,不再理洗玉。
洗玉坐了我身侧,默坐了半晌,这才悠悠的说了:“娘娘,我瞧您这情形,竟是自己要折损了自己的玉体!你现宫里还有两个姐妹,早晚在她们的筹谋下再度面君,又是什么难事?!”
洗玉说到这儿,顿了顿,想是希望看到我的反应,而我心已死,哪里稀罕什么再度面君!!!
洗玉用自己的心揣摩我的心思,却分明偏了心、错了思路,我也懒得指她说得不对,因此,掀了方才弃于一旁的书,竟把脸给全遮了,假装没听。
洗玉,停顿了半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心里思量的东西,竟然是在这宫里最不值得的东西!这宫里多少妃嫔是皇上的妻妾,又有多少妃嫔指望获得皇上的真心,这是为了自己活得好,也是为了家人活得安心,娘娘啊娘娘,您这样作践自己,回头岂不是要累得家人牵挂伤怀?这岂是孝心?难道娘娘只为自己活着?……”
洗玉!洗玉!你竟然读懂了我的心!这后宫里果真没有真心?!我静静听她说,心里在淌血,一听及她说我家人,我十分按捺不住掀了书,极力转过身子,却怒道:“我爹爹娘娘你可不能说!我爹娘从来没有想过将我送到这样不得见人的地方,受这样的折辱!”
洗玉笑笑,伸手抚我鬓角之发,笑道:“娘娘,您还知道有爹娘就好!”
我却推开她的手,问道:“你既已明白我的心,也当知道我无心再承宠,你为何还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