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奇门风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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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义留江湖

江湖豪客哪个不爱酒,又是劫后余生,都放胆痛饮,而雷氏兄弟与艾地桩也是一阵豪饮。

“雷兄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真是痛快!”艾地桩大笑道。

“有艾兄在,今天这一架打得痛快极了,只是让那耶律老儿逃去的确有些可惜,不过也叫那些蛮子看看,我中原人物的神威,哈哈哈!”雷劈金大笑不止。

“来,就为了这句‘让蛮子看看中原人物的神威’干上一碗。”艾地桩端起大碗欢快地道。

“对,干一碗,同时也让那些毒手盟的小子见识见识他雷爷对付汉奸的手段。”雷劈水端起碗宏声道。

“来,干!”三人同时将碗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净。

“雷兄,你们将来若有地方用得着我艾家,只要差人过来说一声,我们便万死不辞。”艾地桩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道。

“好,有艾兄这样的朋友,这一次重出江湖也没有白来,只不过我们四兄弟重出江湖主要是为了一个目的,便是想查出凌家庄案的幕后凶手。同时也是为马君剑兄弟报仇。若待这些事情一一了结,便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中的繁琐之事,可惜又是茫无头绪。”雷劈金微微叹息道。

“哦,雷兄和马君剑马大侠有过很深的交情吗?”艾地桩惊问道。

“不错,四十年前,我们曾答应跟随马兄弟,但后来自闯唐门之后,便和他失散,可马兄义薄云天,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传我们绝世武功,这其中的经过也真是说来话长啊。”雷劈金感叹地道。

“是啊,想当初马兄弟是何等豪情,为了一个情字,竟独上唐门。闹得这个江湖大家族都不得安宁,真是气吞山河呀!”雷劈水无限向往地道。

“哦,怪不得雷兄武功如此高明,原来是马大侠相授。马大侠在四十年前便是一个江湖传奇人物,当时我年纪还很轻,可却无缘见识一下马兄弟的豪情,只听说马大侠的师门何出至今还是一个谜,而遍数江湖各大门派,却没有谁的剑法与马大侠相似。能和马大侠在剑法上一争长短的可能只有四川凌家。可惜江湖中从此再也没有如此的好剑手,和如此正义的家族了。而马大侠也在此同时遭奸人所害,真是我武林之大悲呀。”艾地桩也感叹地道。

“是啊,凌家一遭灭门,便有很多妖邪重出江湖兴风作浪,而且毒手盟也更为猖狂,将整个江湖扰得一片混乱,凌家的大仇也变得异常复杂,查找也有无从下手的感觉。”雷劈金叹息道。

“来,喝酒,那些事情谈起来也的确有些扫兴,就为我们大败毒手盟的九江分舵而干杯。”雷劈水端起碗来爽朗地道。

“来,所有兄弟都来干,在今天,每个人都有功劳,每个人都有权喝下这碗酒,享有这份欢快。”雷劈金端起碗来向浔阳楼内所有的人道。

“是啊,大家今天能痛痛快快地跟大寨主和三寨主一起杀这些贼子,真是叫人心爽啊,这一杯一定要喝!”云中燕也豪迈地道。

“我们不仅要自己喝,还要向死去的兄弟们告慰一碗。”秦家七剑手的老大痛心地道。

“不错,我们大家这一碗应该先敬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年轻人道。

“对,没有他们的牺牲,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倒下呢,这第一碗酒的确是要敬众位死去的兄弟。”艾家几位高手齐声道。

“众位兄弟说得不错,我们这一碗的确要慰他们在天之灵,同时也是宣誓,一定要杀尽奸贼,杀尽这些狗贼,让毒手盟在江湖中绝迹,更要为中原武林争一口气,将各大门派的内奸给清理出来,再联合各大派共抵蛮仔。”雷劈金无限深思地道。

“来,大家一齐敬众位光荣战死的兄弟!”艾地桩将手中的一碗酒倾倒于地上,悲壮地道,说完众好汉全将酒倾倒地上。

“来,第二杯,我们便来敬所有受了伤的兄弟们,愿你们早日康复,与我们并肩杀尽恶贼。”雷劈水激昂地道。

“来,这一杯应该喝,众位受伤的兄弟都来喝上一碗!”云中燕大声道。

“既然三寨主都这样说,那我们这些兄弟都心领了,绝不辜负寨主的期望。”那些受了伤的人依然毫不犹豫地端起碗来喝着道。

“好,果然都是好汉,我艾某佩服。”艾地桩有些尊敬地道。

“艾先生过奖了,我等不过一介山野莽夫而已,让艾先生见笑了。”一位中年人道。

“哎,黄钟,艾先生乃自己人,大家何必如此谦虚,是好汉便是好汉,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都是杀尽坏人吗?”雷劈水责怪道。

“对,对,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须客气,咱们今天能聚于浔阳楼杀退毒手盟的狗贼,便是好汉。来!大家为这好汉两个字干杯!”年轻人道。

“来,干杯!”众人都举起碗一饮而尽。

“目前,我们还远离自己所熟悉的土地,在毒手盟的势力范围之内,毒手盟吃了如此败仗,肯定不会甘心,所以我们必须先撤离九江,联络江湖各路豪杰共商讨敌大计,到时候再反攻毒手盟。因此,我们现在不能喝得太多,以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应变。不过这里的酒也真好,我的确有些舍不得不喝,该怎么办?”雷劈金欢快地道。

“哈哈,这还不简单,将这里的酒坛全都搬回去不就得了?”一位粗豪的大汉道。

“但这有数百里路呀,可不怎么好走哦!”那年轻人插口道。

“那好啊,将这位酿酒的师父搬回家不就得了,何必要费这么多劲来搬这些死物呢?而且将人搬回去就可以有喝之不尽的好酒啰。”一位黑脸大汉道。

“对,对,我赞成黑鬼的意见,将酿酒的抓回去,不过,白狼的意见也不错,在酒没酿好之前,我们便先喝这些不是更好吗?”一位瘦皮猴般的人道。

“别瞎打算了,还没有问一问人家老板呢,何况这么远,路上肯定会遇到毒手盟的阻拦,带着这么多酒不就成了负担了吗?这方法行不通。”雷劈水摇摇手道。

“算了吧,大家便忍耐一阵子,等将毒手盟这颗毒牙拔了之后,再来喝个痛快也不迟呀,待会儿我们便要从水路撤离。只是那丫头翠云的下落依然不明,就是一个挂碍,不过这里的事情就托丐帮的朋友帮忙了。”雷劈金向那年轻人拱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雷前辈的事本就是我们丐帮的事,我师父目前也在江湖中查探凌家幸存者的消息,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出来!”那年轻人也抱拳道。

“哦,这位少侠原来是丐帮的兄弟,艾某有眼不识泰山了。”艾地桩客气地道。

“艾前辈千万莫要客气,再客气我小叫化可就受不了。”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不好意思,是我忘了介绍,这位小兄弟是无影神丐陈如风的弟子华明楼。”雷劈金指着年轻人道。

“哦,原来少侠便是新崛起江湖的侠义小丐华明楼,也是丐帮惟一一个可以不穿破衣服的五袋弟子?”艾地桩惊问道。

“不错,晚辈只不过沾了家祖的光才得以不穿破衣服,倒让江湖朋友见笑了。”华明楼不好意思地道。

“少侠说哪里话,不知令师可好?”艾地桩虔诚地问道。

“家师一切都很好,和以前相比还是老样子。”华明楼眼中现出敬慕的神色道。

“令师可真是风尘奇人,当年老夫和令师曾有一面之缘,而今多年不见,请少侠代艾某向令师他人家问一声好。”艾地桩诚恳地道。

“好说,好说,家师也经常提到艾老前辈,说前辈乃是武林中之高人,是位可敬可佩的君子呀。今日一见,果如家师所言,晚辈可真要向您多多学习学习呀。”华明楼恭敬地道。

“哪里,哪里,令师的话真让艾某汗颜啊,艾某乃凡夫俗子,怎比得令师那等世外高人呢?哪里有值得华公子学习的地方?”艾地桩谦虚地道。

“艾兄,你也和我们一起到天狮寨去坐坐怎么样?我山上也有好酒啊。那可是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绍兴女儿红,其味也是世所难得的呢!”雷劈金插口道。

“啊,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绍兴女儿红,那可一定要去,否则怎对得起雷兄的厚爱呢?”艾地桩悠然神往地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上船,由水路到铜陵,现在便由大家出力,将这些美酒搬一部分到船上去,以便大家路上享用,途中若遇到毒手盟的爪牙,也没有多大问题,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雷劈水道。

“掌柜的,算账……”艾地桩大声道。

“哦,大爷,就来了。”那掌柜的迅速跑了过来。

“那些银子够了吗?”艾地桩温和地问道。

“够了,够了。小人这就去找钱给大爷,那三面墙一面算一百两银子,屋顶是八十两,这里打碎了七张桌子,二十七把椅子,五十九个盘子,七十八个汤匙。一共是二百七十五两银子,加四十坛陈年老酒,八十个菜便是三百二十五两银子,一共是九百八十两银子,我再找大爷你二十两银子就行。”掌柜一一数来道。

“算了,那二十两便算是给你压惊钱,这里还有五百两银票,能买多少坛这样的酒?”艾地桩温和地问道。

“谢谢大爷的赏银,这五百两银子还可以买到一百二十坛这种酒,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多酒了,只有七十六坛。”掌柜为难地道。

“好吧,就将这剩下的七十六坛全部运到船上去,这些银子便全是你的了。”艾地桩从容地道。

掌柜露出贪婪的目光,道:“好,好,好,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我这就去搬,我这就去搬。”

在距离名城只有九十公里的宜阳县内,有一颗黄河中游绿山的明珠——花果山。古称为女儿山,因山中生长着许多奇花异果,人们后来就叫它花果山了。

唐僧的家乡和他取经回来的讲经之处白马寺,便都在花果山附近,花果山也是美猴王孙悟空出世之地。花果山的春夏秋冬各有特色,不知吸引了多少风雅之士来观光消遣。当年风流天子唐明皇来到花果山,便是被这秀丽的春光所陶醉,谱写了一首千古绝曲,唐朝诗人刘禹锡为此作诗道:“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古书《山海经》上载,花果山是仙女歌舞开天之处,因此与著名的庐山、武当山齐名,被列入七十二福地,自古以来为文人墨客所向往,著名诗人白居易、韩愈、刘禹锡等,都曾到此挥毫泼墨。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通天。”这花果山的水帘洞便是孙悟空的家,美猴王的府第。孙悟空也曾为水帘洞留下了一首诗称赞自己的家:“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奇山出怪石,花果山的天然石景千姿百态,有的似老猴仰天,有的似双猴相吻,还有的似缩着头的老乌龟,真是奇峰林立,怪石峥嵘。花果山一共有一百零八峰,到达顶峰之前有一段非常险要的地段,那是一条仅有人多宽的峡谷,身边两侧峭壁重立,天色只露出窄窄的一线,好像一条河水倒悬在头顶上面。据说当年杨二郎在这里大战孙悟空,一刀没砍中孙悟空,却将这山劈成了两半。

七峪沟,古栈道,绝壁之上一横梁,长有十数里,险峻异常,全是一些青石条筑于百丈悬崖之上,向下一望便有头晕目眩的感觉。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境。

栈道口坐着四个青年,满眼的沧桑,无限的肃杀,他们的脸很丑,上面刻满了刀疤和伤痕,给人一种非常寒心的感觉。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每一道疤痕似乎都写出了深刻的仇恨,很深,很深,四周的花草似乎也因仇恨之意太浓而变得枯萎。这可还是夏天,他们不怕烈日,他们甚至不冒一滴汗。似乎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坐在这烈日之下不言不动两个时辰呢?

这条栈道太险,没有多少人有胆量走过,而七峪沟却更是神秘之地,江湖中能在七峪沟自由出入一次的人目前还没有,至少会是少一点什么出来,什么手呀,耳朵、眼睛、腿呀都可能会少去,所以很少有人敢走这条栈道。谁也记不清这条栈道是什么时候修筑的,但可以肯定修这条栈道花费的人力、物力的确很大,否则如何能在如此绝壁之上修出一条这样长的栈道呢?

四个人的打扮都一样,四个人都用剑,四个人都只是默默地望着栈道的那一头,他们在等人,他们要杀的人是跟他们仇深似海的女人。他们没有想过要活,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气,这是一股莫可名状的死气,周围的花草原本生机勃勃,可是现在却一片枯黄。

四把剑也很怪,乌黑乌黑的剑身,也似沾上了四人身上的死气,散发出一阵阵幽幽的戾气。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从他们身边走过,曾有一只兔子无意间闯入了他们四人周围的圈内,竟伏在地上流着黑血死去,有几只鸟在他们头顶嬉戏,但很快坠于地上扑腾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这是什么样的情景,这是怎样的恐怖,这是怎样的怪人?

栈道是通过七峪沟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要等,他们似乎不怕饿,也无需喝水,只是竖着耳朵,瞪眼望着栈道。这是一片密密的花海,他们所坐的地方花草全部死绝,他们走过的地方便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这原本也有花草,但自他们走过之后便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栈道上似乎有了动静,已经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四个怪人没有动,他们也无需动,只要是从七峪沟出来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所要杀的人。

“张诚、王华……”栈道上响起了一阵叫声,但是他们没有得到回答,也不能得到回答,因为这两个人已经腐烂成一摊黄水,黄水周围的花全部死去,所以他们永远也听不到这两个人的回答。

四个怪人对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杀焰,但他们没有动,如木雕一般。

“不好,右圣使,张诚和王华可能是出事了,今天应是他俩当值,而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懒惰的表现,今日之事有些奇怪,请右圣使留步,我和几位兄弟先到对岸去探查一下,再请右圣使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哦,那好吧。”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来道。

四个怪人的心弦颤了一下,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这仇恨是多么的清晰。三年前也便是这甜蜜而娇柔的声音毁去了他们的一生,毁去了他们所有最亲的人,也毁去了他们一颗纯朴的心。在那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四人便是奉凌文风之命去保护主母,却没想到竟遭到这美如仙子、毒如蛇蝎的女人之毒手。那是很温柔的一剂毒药,温柔得让他们险些死去。他们是毒药行家,他们是药王世家的门人,却被毒药毒得死去活来。那便是“和合散”,天下间也惟有这一剂毒药可以让凌家的人上当,但这必须是最亲近的人下手才行,这就是“和合散”的真义。“和合散”不仅是指几种非毒药和合成绝毒,而且还是指亲情、友情和毒药和合成天下绝毒。光是毒药就算是能毒死人也不算高明,而“和合散”却是天下最高明的一种毒药,它并非药性烈,一吃致命,而是在于它无解药,最重要的是它就算毒不死人,也会毒死对方的心。亲情有时可以给人温暖,但也可以让人心碎,这便是“和合散”能成为最高明的毒药的原因。

这四个怪人便是三年前凌家庄一役中幸存的如氏四兄弟,如海、如山、如云、如风。那时候他们是凌家后起之秀中十分优秀的,仅次于凌文风的嫡传弟子。因此他们便有了一个光荣的任务——保护主母。可也因此使他们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是他们绝没想到的结果,也是他们绝不想看到的结局。他们中了自己人的毒,是他们最尊敬的女人,也是最爱慕的女人——翠云。他们很伤心,他们很沮丧,但他们绝不甘心,所以他们强自压住体内的毒,要杀掉翠云。当时翠云的武功的确很高,但和如氏四兄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可是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主母,那美如观音却毒辣无比的女人,竟也会对自己人出手。那是一招惊心动魄的剑式,那是鬼哭狼嚎的一招。如氏兄弟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奇妙的剑招,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主母李玉环使用过这么一招剑法,而且是在他们心神疏忽一刹那间的事。

凌家庄的剑法是独步武林的,马君剑的剑术也是江湖一绝,但李玉环的这一招绝不比任何一种的剑法差。如氏四兄弟也是剑中好手,也是凌家剑法的传人,这一剑并没有将他们杀死,被他们挡下了。但每个人的脸却多了两道深深的剑痕。后来又是几招神奇的剑法,他们终于抵挡不住逃了出来,但他们却发现凌家大势已去,只好伤心一别,他日再另谋复仇之机会。所以他们走了,在凌家未能全面被屠杀的情况下走了。

他们带着满是创伤的脸,他们揣着破碎的心和蕴藏在体内的剧毒逃了,逃出了凌家的大门。三年来他们一直在化解体内的剧毒,那是一个一步步将自己变成毒人的计划。天下间没有一种药可以解除这种毒,但凌家是药王世家,虽不能解开这毒,却可以中和体内的剧毒,以保住人的性命。不过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试验,那便是将中了这种毒的人变成了毒人。这是一种残忍而又恐怖的试验,凌家向来禁止有人去学这种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并非不可传,所以如氏兄弟知道这种方法。当他们决定要留下生命为凌家报仇的时候,便开始给自己服食剧毒,用毒液洗澡。

毒人,本就是一种毒物,一种活的毒物,有万毒之王之称,这是魔界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每一个毛孔都是毒的源头,鼻子里呼出的甚至不是二氧化碳,而是毒,绝毒之气!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可毒死一头巨象,每一根汗毛若在一坛酒里泡一泡,那么这坛酒足够毒死二十条大汉。他的衣服你不能沾,他的皮肤你不能触,甚至跟他打架时也要闭住呼吸,否则他向你吹一口气,你便算是进了鬼门关一半。

如氏四兄弟便已经成了毒人,四个活生生而且充满仇恨的毒人。凌家所炼制的毒人本就是毒中一绝,这些毒人可以保证自己的思路清晰,大脑无损,好坏之分依然有,只是大脑灵活度一直保持变成毒人以前的那种水平,永远都不可能变得更灵活。

那些花果便是因如氏四兄弟身上的气息所至才全部都变得枯萎,无论他们走到哪儿,哪儿就不能有生命存在。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躲在山洞中苦练武功和使自己变成毒人,但他们也一直在关心凌家的血案。于是他们在二年前擒了几十名江湖大盗,和一些地方势力,然后给他们每人一颗“百日断肠丸”,每一百天吃一次解药,否则脑髓将变成脓水从七窍中流出来。他们没有更多的要求,只是要查出翠云、李玉环、翠花、柳长空的下落,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毒人。所以能接近这些人,现在这些人却只能站在几丈远的地方跟如氏四兄弟说话了。当然若他们中了毒人之毒,肯定可以解救,因此这些人便只能死心踏地跟着四人,死心踏地的为他们追查仇人的下落。这些人也再下去结成网络,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如氏四兄弟虽没有直接去管事,可是那些人却为他们发展了一个庞大的侦察网络。他们之中有商人、有大豪、有六扇门的、有江湖卖药的、有飞贼、有山贼、有大盗、有地痞。两年中,这个情报网络竟遍布了全国,这是如氏四兄弟最初没有想到的,但很有效率,这些人竟为他查出了七峪沟——毒手盟的总部!

他们在心底也是善良的,他们不希望手下来送死,他们探知翠云今天会有事走出总坛大门,于是便来到古栈道口等,等着那狠毒的女人出现。

“嗖!”有人从栈道跃了过来。

“嗖嗖嗖!”不止一个,而是一队,定是那声音苍老的人过来查探了。

“大家分头搜索,六人一组,分四组,一有紧急情况便长啸,大家要小心一点,这敌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干掉张诚和王华,而让他们连放响箭报信的机会也没有,肯定身手很好,而且前面还有三道关口都没有反应,十有八九也是被对手破除了。所以对方的人手可能很多,不要大意。”那苍老的声音道。

“副坛主,那要不要向圣使报告?”一个粗犷的声音道。

“不必,这样我们还有面子在这里混吗?右圣使便在身后,若是让她小看,待国师回来暂代盟主之位,那我还有意思再占着这个位置吗?还不去给我搜!”那苍老的声音厉声道。

“是,是……”那粗犷的声音唯唯应道。

四个怪人依然很静,只是将眼睛闭上,都躺在地上,剑也横七竖八地放着,运起毒功将脸色变成乌色,嘴角抹上一点兔子的乌血。

“副坛主,这里有两唯好臭的黄水,似是尸体被化留下来的……”一个尖尖的声音惊叫道。

“哦,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那苍老的声音道。

“这两唯黄水周围的花草全都枯死了,啊……”便没有声音了。

“怎么了?”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惊叫飞掠过去。

“这块空气里有毒,大家快……”那声音尖尖的人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已经倒了下去。

衣衫飘动的声音迅速掠起。

“大家千万别太靠近这两摊黄水。”那苍老的声音急道。

“副坛主,这两摊黄水是张诚和王华的尸体腐成的,那里有他们身上的腰牌。”那个粗犷的声音道。

“敌人好狠,居然用这样的剧毒,天下间谁还会有这样的毒物存在呢?”那苍老的声音嘀咕道。

“会不会是凌家还有什么人还活着?”那粗犷的人惊问道。

“不会吧,当初凌家只剩下一个小孽种凌海,可是已经在四川被冯不矮击下山崖,一定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要剩下也只有夫人和两位圣使及那个独臂柳长空。”老者分析道。

“那又会是谁呢?这样的剧毒,哦,难道是四川唐门中人干的?”那粗犷的声音道。

“也不可能,唐家老祖宗已经走火入魔,并将唐门之事交给了唐竹棋的大哥唐最远管理,而唐最远身边就有我们的棋子,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定能了若指掌,何况唐最远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唐门又怎敢轻举妄动呢?”那老者道。

“副坛主,我们何不请右圣使过来辨认一下这些剧毒呢?右圣使不是在凌家呆过十几年吗?她也是一位用毒的绝世高手,她肯定知道这些毒药的来源。”那粗犷的声音道。

“不行,你先到四周去查查,看哪里有可疑之处,只有在绝对安全时才能请右圣使过栈道,否则有人在旁侧偷袭,责任该由谁担负?”那老者道。

“是,是,我这就去查。”那粗犷的声音忙道。

“副坛主,这里有四具怪尸,看样子也是中了剧毒至死。”另一个声音大声道。

“哦,别太靠近,小心剧毒。”那苍老的声音道。

“啊。”他的话依然没能及时救下那位大叫的弟子。

接着又有几个人相继倒下了,但有一些人早一点惊觉,及时退出了毒气罩范围。

“啊。”那苍老的声音也惊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丑的面孔,那乌黑的面孔上一道道疤痕就像血红的蚂蟥,有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果然是中毒。”那苍老的声音道。

“副坛主,这不是本盟弟子。”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道。

“哦,那这几个人怎会死在我们七峪沟的路口呢?”那苍老的声音疑惑地道。

“这可能是上山来闹事或过路的恰好被那下毒之人误认为是本盟弟子,而在他们身上下了剧毒吧。”一个沙哑的声音猜测道。

“有可能,对了,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现象?”那苍老的声音问道。

“对了,你看,他们身边有四把墨剑,这剑身很特别,而且似乎还有很重的杀气?”那粗犷的声音道。

“不错,那四把剑也是沾满剧毒的,难道是对方将毒下在他们的剑上?”那苍老的声音万分疑惑地道。

“对了,你们再到四周查看一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钟黄,你带两个兄弟守在这四个死尸旁边,待会儿让右圣使辨认是中了什么毒?”那苍老的声音接着道。

“是,副坛主。”那粗犷的声音道。

“沙沙……”一些脚步声渐传渐远。

“副坛主,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发现。”

“副坛主,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几个毒手盟的弟子高喊道。

“哦,那好,我们可以请右圣使过来了。”那苍老的声音道。

“右圣使,这边有一点异常情况,有几个人中了一种很烈很烈,而且很怪的毒,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敌人存在了,封副坛主想请您来辨认这毒药的出处。”一个沙哑的声音道。

“哦!”那甜甜的声音应了一声,便有脚步声从栈道上传了过来。

“右圣使,你来了,我们怀疑这化为两摊黄水的尸体便是本盟之人,这种毒药太烈,小的们不敢接近,请右圣使的法眼辨认一下这是何派的毒药。”那苍老的声音恭敬地道。

“哦,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种连变质后的气味都闻不到的毒药?我倒真要见识一下是哪位高人下的毒呢。”那甜甜的声音娇媚地道。

“请右圣使过目……”那苍老的声音道。

“黄泥漫……”那甜甜的声音突然一声惊叫道。

“怎么了右圣使?你的脸色变了很多,有什么问题吗?”那苍老的声音有些焦虑地道。

“这是凌家之毒,不可能,不可能……”那甜甜的声音矛盾地道。

“是凌家的毒?”那苍老的声音也惊叫道。

“不错,这正是凌家的剧毒‘黄泥漫’,这种毒其性异常烈,和普通的化尸粉效用一样,化尸粉虽将人体化成脓水发出恶臭,但这恶臭并不是毒气,而这黄泥漫却不同,它不仅具有化尸作用,还有能变成另外一种毒的作用。它本身是一种腐蚀性的毒药,而与人体的血液结合后便会变成一种至刚至猛的毒药,无论你的皮肤是好是坏,只要一沾这黄水便会腐烂,除非你将这一块中毒之肤削去,否则它会一直烂掉你的全身,而且它会发出一种恶臭的毒气,若你闻到恶臭气,便等于你中毒了。”那甜甜的声音有些发冷地道。

“啊,这么厉害,对了,那边还有四具死尸也是中了剧毒而死,周围也似有一层毒罩,不知是何种毒药,请右圣使去看一看。”那苍老的声音又道。

“哦,这里不是只有张诚与王华值班吗?怎么会有四具死尸呢?”那甜甜的声音惊奇地道。

“不错,这里只有张诚、王华,但这四具尸体似不是本盟之人,所以属下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想请右圣使一观了。”那声音苍老的人道。

“哦,在哪里,带我去……”那甜甜的声音腻腻地道。

“在那边,钟黄和几位兄弟便守在那儿……”那苍老的声音道。

“是呀,那尸体好恐怖呀,满脸的刀痕,似是爬满了紫红色的蚂蟥一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有些战栗地道。

“是吗?”那甜甜的声音轻柔地问道。

“不错,的确是太可怕,任何人见了这样的场面都会做噩梦的。”那苍老的声音也有些颤栗地道。

“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么奇怪的尸体,看看晚上是否能做个噩梦。”那甜甜的声音脆笑道。

“右圣使……”钟黄及几位毒手盟的兄弟都向那声音甜甜的人行礼道。

脚步声向如氏兄弟渐渐逼近。这时,如海微微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毒手盟的弟子全都向那所谓的右圣使问好,而未能注意到这睁开的一只眼。

映入眼下的是一个面如出水芙蓉的千娇百媚之少女,那一对勾魂眼,那长长的睫毛将眼珠点缀得如天上的星星一般。这便是他们四兄弟三年来心中所牵挂的女人,这便是他们心中所要杀的人,埋藏了三年的仇焰,燃得心头发烫,他们三年的忍辱偷生,便是为了这个女人,这个蛇蝎般的女人。他们恨!但他们依然是忍,将怒、恨、仇全部压于心底,在待会儿致命一击时全部都释放出来,他们知道这个女人的武功很高,一击不能致命,便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而且这个女人对毒术有很深的了解,本身并不怎么怕毒,所以便是今天最难对付之人,也是最需要对付之人,她便是凌家丫头翠云。

“哇,果然叫人恶心。”翠云看了一眼,说着向四具尸体靠近。

“不能呀,右圣使,空气中有毒。”那苍老的声音急忙吼道。

“别急,封副坛主,你忘了我并不怕这些吗?我可也是学了十几年毒药啊,若连这一点都不能做,我还是右圣使吗?”翠云娇笑道。

“是,是。右圣使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毒功也天下无双,怎会在意这点小毒呢?是属下多虑了。”那苍老的声音忙道。

“知道就行,我自有分寸,岂用得着你指点?”翠云高傲地道。

翠云的步子渐渐行近,如氏四兄弟的功力逐渐凝聚,只待走入攻击范围之内便予以致命的一击!

翠云终于走入毒气所罩的范围之内,这里的花草已全部枯萎,地上被烧焦了一般。翠云早已吞服了避毒丸,对这些毒气还不是很畏惧。她用鼻子嗅了嗅,突然脸色大变。

“万毒之王,毒人之毒……”翠云惊叫着向后飞退。

这时候,她的眼下亮起了乌黑的剑芒,四柄!四个让人不得不呕吐的面孔,四个已死的尸体,四个全身散发着腥气的复活死尸。

这一击凝聚了他们所有的愤怒、仇恨与屈辱,这些剑本就是至毒之物,而这人却更是至毒。不仅是剑毒,人毒,空气也是绝毒。因为他们的功力激发了全身的毛孔,体内的毒质渗出来便形成了毒气。

当翠云喊出“万毒之王,毒人之毒”时,那声音苍老的人便知道大事不妙,便大喝道:“放响箭,报告总舵,护住右圣使!”

毒手盟的确有很多死士,不要命地向如氏四兄弟扑至,但他们却算错了,跟毒人打,短兵刃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全身都是在一种绝毒的雾罩保护下,没有近身,自己便已中毒毙命,所以根本就不用打,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些扑过来的人不仅没有挡住如氏兄弟的道路,而且似是为他们垫脚一般。他们踏着未曾倒下的尸体向翠云逼近,那手中的毒剑似四团乌云铺天盖地般压了过去。

“快挡住他们,用暗器……”翠云尖叫道。她已经失去了一惯的娇媚,她的心很慌,这四位如此恐怖的敌人,连她也无从下手。翠云在飞退中高喊,真气也因此泄了一泄,便又被如氏兄弟追近了一些。

“暗器……”那声音苍老的人大叫道,他的剑已经是所有暗器的领头人,这一剑带着一阵锐啸,向如氏兄弟飞射而来,接着又有无数的暗器从身侧飞来。

如氏兄弟乃是暗器世家中长大的,对于天下各种暗器都了若指掌,而且这些暗器又如此普通,他们甚至连这些暗器行走的路线都已经背熟,何用惊慌,只是那副坛主凌厉的一剑并不属任何暗器手法,要以功力硬撼有一点吃力,其他的都很轻易地避过。

如氏四兄弟,由如海去挡那一剑,其他三把剑依然是攻向翠云。翠云的心很乱,那妖艳凄美的脸上显出无限的惊愕。她猜不透这四个丑人到底是谁,但却知道,这四个人是毒人,万毒之王!而且应该是以凌家的方法改造出来的毒人,这是一种有灵性的绝毒之物,或许可以说,这是人但又不是人。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恶的人,但从对方的眼神中却看到了如海一般深的仇恨,那眼光似是从地狱中迸出的火花,清冷的烈焰燃烧着绝情的狂热,就像他们的剑,那样毒,那样绝!

这四个人的剑法,她好熟悉,好熟悉,这四个人的身材,她也觉得如此眼熟,但她的思绪早已被眼前这恐怖的追杀而扰乱,乱得她没有心思去思索,没有心思去回忆。

翠云绝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而且比许多男人都要狠毒,比很多男人都要狡猾,比很多男人都凶残,所以她不能束手待毙。她知道逃已经逃不了,惟有背水一战。于是她动了,她动的是她那长长的花裙,本来盖住腿脚的花裙一下子鼓动起来,如波涛在翻腾,一道道气劲将周围的毒气驱散了不少。花裙因距离远了一些,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花裙鼓舞并不只是花裙如此简单,在花裙鼓动的时候,却有一片银色的光幕飞了出来,在阳光下似一片白云,向乌云旋了过去,这是一片银针,密密的一片银针。

这片白云的气势虽然没有乌云的气势大,但却有见物就钻的特征,这每一根银针都是用剧毒所浸泡,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浸泡方法,当这银针已经全部变成剧毒之后,那些毒色也完全变成了银针的颜色,因此,没有人能认出这些银针是绝毒之物,这是凌家的方法,因此死于这些银针之下的人,便很多是不明不白的。有的人因捏了这毒针一下,然后便毒发身亡,死于非命。但今天却不同,这些毒针遇上了他们的大王——毒人!毒也便不叫毒,只是这密密的银针有点让人难以抵御。

他们无需抵御,抵御只会浪费他们杀人的时间,他们眼里只有仇恨,只有敌人。他们只要杀人,根本就不会害怕被杀。他们自成为毒人之后,生命力比普通人更强盛十倍,何况他手中的剑式便是暗器的克星,这是凌家独特的剑法。凌家不仅是暗器世家,而且也是接暗器的专家。凌家的剑法不仅是天下难有匹敌的绝剑,更奇的是,凌家剑法天生有克制暗器的作用。那是当初创这套剑法的凌家始祖用天下各门暗器的手法作参考,然后领悟出来的神奇剑法。所以无论何种暗器遇到凌家的剑法至少会失去一半的威力,那还要看暗器的体积和力道,如果力道太猛,当然那并不能完全靠剑法消除,还得要用内力化解。

但翠云放出来的只不过是一片小小的银针,不仅体积小而且力道也不很猛,所以他们无须也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些银针,他们只有一个心愿——杀掉翠云,杀掉这恶毒的女人!

翠云之心真的寒了,她刚才放出一片银针,盼望能阻住三人片刻,更理想的是将三人全部杀死。但她也因此而顿了片刻,因为放出毒针也必须花上一点点的时间,可是她发现那片白云混入乌云中便再也没有声息,而对方的乌云突盛,毫不停留地向她扑来。她的心底已经冷了,彻底地冷了。

“如云、如风、如山,是你们……”翠云软弱而绝望地叫道。

如云、如风、如山一震,齐声道:“不错,你这妖女,今日便是你葬身之时,你认命吧!”三人的剑更加迅疾。

“你们怎会变成了毒人?”翠云一边飞退一边惊问道。

“妖女,这些全拜你所赐,我凌家庄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如山狠声问道,但他们的剑速一分都不减,一直围着这块花坪追逐,已经只剩下一丈多远,而且翠云的呼吸有些粗重,因为,这是毒人身上剧毒之气所罩的范围之内,虽然她预服了避毒丸,但毒人之毒乃毒之王,岂是避毒丸所能避得了的。因此,她慢慢中毒了,幸亏她从小和毒打交道,体内本就有抗毒素,否则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