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破天从怀中掏出一点东西。
众人更是为之愕然,这次竟是一簇细绳,一长一短的两根一束。
林峰心神一颤,已明其意,心中不由暗赞,“岳阳门”果然是人才很多。
“这是仇长老出事的第二天,我在现场所采取的脚印尺寸,长度和宽度,仇长老和刁长老与敌人相搏,绝对都有过硬拼的招数,以我们平时走路,都几乎不可以留下脚印,因此,那里几个比较深的脚印中,定有敌人的脚印,若当时费超然若是在场的话,很可能留下脚印,不信我们可以比一下子。”风破天淡淡地道。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这一簇绳子的用途,不由得对风破天的细心大为惊服,想到“岳阳门”有如此人物,怎会不被列入数大门派之中。
刁梦珠和潘古阁也不由得惊服不已。
天应道长却赞道:“想不到风舵主竟如此细心,真是岳阳门之福呀!”
“道长过奖了!”风破天谦逊地道。
云大夫望了望费超然的脚,选出最长的一对,一量,不由得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这两根绳索竟正是费超然脚掌的最大长度和最大宽度,怎不叫人惊骇莫名。
“不错,费超然罪该万死,实在是恶毒至极。”云大夫狠狠地道。
“真想不到连相处数十年的好兄弟也害,真叫人心寒!”李铁男叹了口气,悲愤地道。
“苍天有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哈哈……”风破天畅舒胸怀地大笑道。
众人这时也跟着舒了一口气,林峰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喜气,被这一冲,几乎完全变淡。
“来人,把这尸身送走!”权豹冷冷地道。
立刻便有人拖走费超然的尸体,拉开欣秀文的身子,以清水一冲,清除了所有血迹。
“秀文由我带去医治,或许有一天可以复原。”云大夫轻声道。
“好,那就有劳云叔叔了。”刁梦珠脸色缓和了一些道。
“还有两名弟子怎么处置?”林峰淡淡地问道。
“哦?”众人这才记起宗定邦带来的两个“岳阳门”的弟子。
“他们便是看守泉生的人,泉生也就是被他们所杀。”方中悲愤地道。
“啊——”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才注意到和欣秀文一起来的方中。
潘古阁的神色大变,变得无比狠厉,大步赶至两名昏睡不醒的弟子身边。
宗定邦迅速会意,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塞在两人鼻前一晃,两人立刻打了个大喷嚏,一跃而起,破口大骂道:“他妈……”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每人脸上都留下了一道红红的指痕,迅速隆起。
两人骂人的话一下子便被打了回去,是潘古阁下的手。
“潘舵主饶命,潘舵主饶命……”两人一见潘古阁那满脸杀气,又见周围如此多的帮众,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大骇地叫饶起来。
“你们杀死了泉生?”潘古阁的声音比一柄冰刀更为锋利,直插入两人的心底,让二人若置身冰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费副总管吩咐属下干的,他说若有人来救便……便杀了他……”两人急忙乞饶道,说着眼睛微微一扫众人,看不见了费超然,心头大为惊恐。
“还有几人参加过监守泉生的?”刁梦珠娇叱道。
“还有大牛他们,但都被方副坛主和欣奶娘所杀,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的,请小姐饶命,请小姐饶命……”两人不住地磕头求饶道。
“哼,留你们何用。”权豹一声闷哼,在众人不及反应之下,两人的脑袋便在众人的眼下开了花,连惨哼一声都没有来得及。
潘古阁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将尸体拖出去。”
“小姐,我们现在开始拜掌门吧!”李铁男提醒道。
“是啊,正事快办完,我还等着一杯酒喝呢,今日是大喜之日,清除了一切绊脚之物,从现在开始,拜过坛之后,便是大吉大利之时,走,我可想去喝个痛快啦。”林峰大声笑道,也便立刻缓解了场中的那种低沉的气氛。
“不错,听说林兄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我倒真想与你拼一场。”宗定邦也忙高声应道。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宗定邦居然如此称呼林峰,不过却见林峰并不愠色,反而搭上宗定邦的肩膀豪爽地笑了起来,众人的心境不禁也跟着两人的兴致恢复了活跃。
权豹诸人收起刚才仍未平息的心潮,来到礼坛下排按身份立定。
潘古阁在刁梦珠的相伴下登上了拜坛,刁梦珠将掌门令牌交给潘古阁。
接着潘古阁将掌门令牌横于头顶,双手高捧,向天拜了几拜,然后又横掌门令牌于坛上,向令牌再拜三拜。
这时坛下弟子挑了三十大担热水,在众人惊异不定的情况下,刁梦珠微微地来至热水桶之前,以木瓢舀了一瓢热水向潘古阁行去。
林峰也惊异不定,这是什么仪式,难道让潘古阁喝水?但见潘古阁面容庄重,抱拳面对掌门令牌,仰望天。
“啊——”有人一阵惊呼。
“哗!”刁梦珠竟将那一瓢热水淋到潘古阁的身上,潘古阁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
岳阳门众弟子见状,以脚跺地,“哦哦哦”地齐吼了三声,每人脸上都一片肃然,看不出喜忧怒乐。
刁梦珠缓缓地将木瓢放回桶中,而云大夫也上前一步,也舀了一瓢水,便如刁梦珠一般淋到潘古阁的身上,然后却拜了三拜,退了下来,于是权豹、吴青峰两人接着一一向潘古阁泼了一瓢水,拜了三拜。
轮到列位坛主,从风破天开始,到穆天玄结束,每人除泼一瓢水外,向潘古阁拜了六拜。
潘古阁依然如木雕一般,一动都不动,身上的衣服全都淌着水,浑身热气狂冒。
众人此时才知道这古怪的仪式是什么意思,也大感有意思。
原来“岳阳门”是以水道出身,信奉的自然是水神,而门主正是最高的象征,自然要受水神的洗礼。
接着是各舵的小头目,他们所用的全是一个小瓢,与刁梦珠诸人所用的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也拜了四拜,接着便是帮中弟子几人几人一上,以小瓢取水,每人以九拜为礼,在这种场面下,居然持续了半个时辰。
潘古阁始终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到十担水用得差不多之时,众弟子才行完礼。
于是便由刁梦珠将剩下的半桶快凉的水提上拜坛。
潘古阁这才回过神来,将湿淋淋的掌门令牌放在台上盖有红毯的桌子上,虔诚地接过那半桶水,向自己的身上一淋。
“哦——哦——”岳阳门众弟子立刻爆以一阵欢呼。
“参见门主……”所有的岳阳门中人立刻一声高呼,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潘古阁拜了三拜,惟一未跪的只有刁梦珠,但却弯身行了个礼。
潘古阁哂然一笑,双手在虚空中平托道:“众兄弟请起,从今日起,便由我来领导‘岳阳门’,希望所有门中兄弟能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岳阳门’辉煌的未来。”
“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辉煌,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辉煌……”岳阳门的所有人同时高声齐呼,声传数里之外,气势之逼人,让人心悸不已。
众人都知道掌门仪式已告一段落。
果然,在众弟子高呼了良久之后,潘古阁又以手势止住众弟子的高呼,欢快地道:“今日是本掌门的大喜之日,现在拜坛仪式已毕,众兄弟迅速各回各的岗位,为众位武林同道安排酒席。”
“岳阳门”众弟子又是一阵欢呼,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广场全部清理干净和准备酒席。
潘古阁也立刻向各派来客致了歉,与大家一同走进大厅,这之中又多了江陵和“岳阳门”建有分舵的各地绅士及江陵知州、提督、县令等官场之客前来道贺,全因“岳阳门”是经营水道上的生意,对长江一脉有非常大的影响力,甚至朝中的漕运也和岳阳门有关联,全因“岳阳门”当初为太祖打下江山出过很大的力,才没得到朝廷的禁止,否则,以“岳阳门”的势力的确也是朝廷的一点隐患,岂有不受当朝禁止的威胁。
于是众人各自找上对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谈阔论。
林峰似乎有些心事,宗定邦也看出来了,林峰虽然很是欢畅的样子,但每一个喝酒的动作瞒不过宗定邦的眼睛。
皓月感到奇怪,但她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奇问道:“大哥,这酒不好喝吗?”
林峰一愣,望了望皓月,淡淡一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皓月一脸天真地道:“我看你喝酒似我小时候爹让我吃药一般,和你平日喝酒的样子完全不同。”
宗定邦不由得一阵好笑,赞道:“小妹妹真是有意思。”
林峰一声干笑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你是不是想喝酒了?”
皓月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露出一片天真的笑脸道:“我不说不就得了。”
林峰和宗定邦不由一阵爽朗地大笑,林峰心头微微一畅,伸手拍了拍皓月的脑袋笑骂道:“越来越顽皮,看来是把你宠坏了。”
“大哥不喜欢吗?皓月改过行吗?”皓月有些惶恐地道。
“算了,不要改了,改还不知会改成什么样子,不要来个变本加厉可就更让人难过了。”林峰笑道。
“不错,你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孩子,真是不能改,一改这世上就少了很多乐子喽!”一个豪迈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峰和宗定邦一惊,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皓月也好奇地望着说话之人。
“付前辈、洁琼,你们怎么来了?”林峰立身而起欢喜地道,来人竟是付春雷父女。
“哈哈……”付春雷一阵爽朗的大笑道:“有酒喝的地方,怎会少得了我付春雷呢!”
旁边数桌的人一听,立刻大惊,忙站起来向付春雷父女行礼,这是江湖人所在的客厅,在江湖中没有听过“医隐者”的人几乎没有,但见过付春雷的人却没有几个,可此刻这天下第一名医便立于众人的眼前,包括天应道长在内,全都热情地向付春雷打招呼。
在江湖中不想和付春雷套交情的人,大概只有他有数的几个仇人而已,江湖生涯是刀口舔血的生涯,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刻被别人给斩去一只手臂,因此付春雷自然受到众人欢迎。
付春雷其实很随和,只不过常隐于“回春谷”,主动救人的次数不是很多,因此江湖中人只认为他脾性怪而已,不过此刻却欢快地回礼,不理众人的邀请,径直向林峰这桌上行来。
“林大哥,我就知道在这里可以见到你。”付洁琼笑颜如花地欢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我却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你,不过我很高兴。”
宗定邦望着若花蕾一般娇艳绝伦的付洁琼,感受着那甜得可以醉人的笑,不由得端着手中的酒杯痴痴地发起呆来。
皓月望了望几人,又转望付洁琼,露出一个顽皮的笑道:“姐姐,你好美哟!”
付洁琼心中一喜,不由得打量了皓月一眼,高兴地道:“妹妹你不仅美,而且还很乖。”
林峰不由得摇头笑了笑道:“她叫皓月,小孩子嘴巴倒是很甜。”
付春雷更是一声欢笑坐于林峰旁边。
付洁琼扭头望了望宗定邦,见他目光痴痴的样子不由得俏脸一红,忙扭过头不望他,随身也坐在皓月和付春雷之间。
宗定邦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俊脸一阵羞红,干笑着将杯中的酒倒入口中以作掩饰,却没想到一下子未能全回过神来,一大杯酒竟让他咳嗽起来,这下子连付洁琼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峰和付春雷当然也笑了起来,皓月却傻傻地笑。
此时立刻有人添上杯、筷和酒及汤匙。
“嗯,想不到竟大老远地跑到朱家镇去购来‘不归夜’,看来定是梦珠这丫头出的主意。”付春雷用鼻子嗅了嗅笑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前辈的鼻子。”林峰笑道。
“哈哈,天下能有瞒过我鼻子的酒恐怕还不多。”付春雷傲然地笑道。
林峰笑道:“我还有一些更好的酒,现在前辈到了,不如便给前辈算了,前辈猜猜看,是什么酒?”
付春雷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自然是珍藏五十多年的正宗贵州茅台喽!”
林峰一惊道:“哇,想不到前辈如此神,连所藏的年份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真是了不起。”
这一下,付洁琼不由笑得花枝乱颤,直冒眼泪。
林峰和宗定邦、皓月还有临桌的数人都大惑不解,不明白付洁琼笑什么。
惟有付春雷老脸一红,陪着干笑两声道:“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的酒已被我喝光了。”
林峰和宗定邦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得也爆笑起来,临桌的几人也不由笑得前俯后仰,桌上乱成一团。
付春雷却尴尬地笑道:“谁叫你把车子停在那显眼的地方,而那茅台的香味又如此浓,又不知道是你的酒,只是勾起了我肚子中的酒虫,我只好偷了再说喽,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车子,早知如此,等见了你再大大方方的收下该多有面子。”
众人不由得又一阵狂笑,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无比。
良久,林峰吸了口气,收住笑道:“怪不得在我们开席之后才到,原来是去喝我的酒去了,反正那酒已经是你的,迟喝早喝都无所谓。”
付春雷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也是,也是,那便不是偷喽。”
林峰不由得笑道:“当然不能算偷啦,只是叫提前预支。”
“哈哈……”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付洁琼笑得直打跌,皓月却有些茫然。
“林兄的话真是精彩。”宗定邦笑得流着眼泪拍着林峰的肩膀道。
付春雷却倒了一杯酒道:“来,喝酒!”
众人这才收住笑声,全都端起杯喝起来,惟皓月不饮,连付洁琼也端杯浅饮,这让宗定邦惊奇不已。
“姐姐你也会喝酒吗?”皓月眨着小眼,好奇地问道。
林峰笑骂道:“你以为喝酒是男人的专利吗?像你琼姐姐一般才叫女中豪杰。”
付洁琼不禁掩口而笑。
付春雷笑道:“酒鬼的女儿要是不会喝酒,那岂不大奇,难道你大哥没要你喝酒吗?”
皓月望了望付春雷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又望了望林峰,不禁低低地道:“大哥要我喝过,可是一点点也不好喝,那么辣。”
付春雷不由得一阵大笑,望着林峰道:“你可是邪得很,想把她也给培养成女酒鬼呀!”
付洁琼也责备地望了望林峰,宗定邦更是感到好笑不已。
林峰却哂然一笑,若无其事地望着皓月道:“你以后若是再不好好练功,还会让你喝更辣的酒。”
众人无不愕然,惟有皓月天真地笑道:“大哥要我喝,我就喝,大哥叫我练功,我就练功,只要大哥高兴就好。”
众人无不为皓月天真而真挚之语所感动,付洁琼不由抚着皓月的长发感叹道:“皓月真是乖孩子!”
林峰也不由得一阵怜惜道:“只要皓月乖,听话,大哥自然不会要你喝酒。”
皓月听到林峰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由得眼圈一红道:“我知道大哥是为了皓月好,皓月定会好好练功,将来也像圣姑一样对大哥好。”
付洁琼脸色微微一变,瞬即恢复正常。
付春雷却转过话题,淡淡一笑道:“林少侠可准备去西域?”
林峰一愕,道:“晚辈正准备再办完一件事情,便到西域一行,只是路途不熟而已。”
宗定邦见二人所说之事并不关己,也不想过问,只是向付洁琼偷偷地望了一眼,但却浑身为之一震,因为他也撞上了付洁琼望向他的目光。
两人不由得都急忙扭过头去,但心内却若有活物在活蹦乱跳一般。
付春雷却道:“听说西夏使臣之中有几位喇嘛高手,应该属西藏密宗一系,或许他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些路线也说不定,吐蕃的话很难懂,若有机会不妨找他们帮帮忙。”
“哦,那密宗高手现在在哪儿呢?”林峰心神一震道。
“听说此刻在汴京,不过据我了解,西夏并不盛行密宗一系,这几名喇嘛高手或许不是密宗一系也说不定。”付春雷有所疑虑地道。
“死马权当活马医,反正我要到新郑去一趟,顺便到汴京走一走也无所谓。”林峰淡然一笑道。
“哦,那便更好,我还听说少侠与肖万邪打了一场硬架,对吗?”付春雷目泛奇光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不错,又让他损失了一条‘金鳞豹’!”
“哈哈哈……”付春雷一阵快意地大笑道:“我听絮大哥讲起来,真是痛快至极。”
“絮前辈也知道?”林峰惊疑地问道。
“这当然,他的消息来源,你也知道,这种事怎能瞒过他,因此,我才会到这里来找你的。”付春雷神色有些忧虑地道。
林峰恍然,但见付春雷面色,不由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付春雷叹了口气道:“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峰有些不解地道:“前辈有何疑虑之处?何不说出来,也好让我作一下参考。”
付春雷望了望林峰那充满邪异魅力的脸,神色庄重低低地道:“据医学秘典上记载,那血芝的魔性会跟着人体质的差异而有所不同,当一个人的功力愈高之时,血芝的魔性愈易与他本身相结合,若当他完全将血芝的精华化作功力的话,那恐怕连佛法再高的有道高僧也无法解除感化你体内的魔性,因此,必须在你功力还未完全发挥作用之时,找到能化解你魔性的人。”
“啊!”林峰一声惊呼,望了望身边的人,道:“前辈,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喝个痛快吧?”
付春雷笑了笑道:“好得很!”
“宗兄,抱歉,我有事相商,不便相陪,还望见谅。”林峰歉然道。
“林兄有事便先去吧,不必在意。”宗定邦哂然一笑道。
“琼儿,你也别去吧!”付春雷拍拍付洁琼的肩膀慈祥地道。
林峰转头也温和地道:“我们会很快回来的!”说完,转身离去。
林峰并未去打扰潘古阁,因为他此刻已经够忙的了,刚拜过天地,又被许多人拉着去灌酒,也够他应付了,不过“岳阳门”的弟子却无人不认识林峰,林峰只一开口,便立刻由风破天为他安排了一间很安静的房子,在长江分舵之中的房子真是多得很,再添一倍人,也无法将所有的房子住满。
房子不是很大,可风破天却是一个很细心的人,立刻便已准备好了酒菜,全因这两个人,无一不是“岳阳门”的恩人,同时二人在江湖中的名气都极响,自然不敢怠慢。
林峰沉默了一阵子,望了望付春雷那面带忧色的神情,心头不免也有些沉重,道:“我听说西藏有一位叫禅宗活佛,在吐蕃国有神的地位,我想,他应该便是我要找的人。”
“禅宗活佛,能称为活佛的,相信定可以解除你体内的魔性。”付春雷面露喜色地道,旋又道:“但你必须尽快赶去,否则恐怕你胸口那块神铁镇不住你体内的魔性,这样你永远都难以达至超凡之流,若是照你眼下武功进展来看,若始终能在心中保住那团正气的话,想达到超凡之境,并不是很难,用不了十年,你便可以追上杜门主和花无愧这种级数,可是若是你在未清除魔性之前,便将血芝的效力全部激发的话,你定会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再也不能保持正气,也便永远失去达至武学至境的机会。”
林峰愣愣地望了付春雷一眼,疑惑地问道:“前辈怎会如此说法,难道武学至境便是要保持体内的正气吗?”
付春雷沉重地点头道:“武学至境乃是回归大自然,自然乃万法之源,当初盘古开天辟地,宇宙便有三气,清气为天,浊气为地,而宇宙中的浩然正气则演化为自然,乃是最为神秘莫测的,因此,若想达至武学至境,便必须心存正气,只有心存正气,才能够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也可以引用浩然之正气充实自己,达到不胜不败之境。”
“啊——”林峰一声惊愕,疑惑地望了望付春雷,有些怀疑地道:“想不到前辈对武学的理解会如此透彻,真叫晚辈佩服不已。”
付春雷一声干笑,并不作答,只是淡淡地道:“因此,你必须要在心中存留一分正气,只有正气仍在体内,再由精神力达至至高境界之人一诱发,由内而外,内外相兼,才有可能驱除你体内的魔性,否则单只一方面,是毫无用处,最多只能将魔性镇压于某一点,通过你与‘毒尊’的比拼,我看血芝的潜力已经发挥得差不多了,若是不及时停滞的话,很可能将魔性完全激活,致使不受神铁控制,那便危险至极。”
林峰淡淡一笑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制止呢?”
付春雷沉吟了一会儿道:“问题是我们全都不知道神铁到底能有多大的控制能力,否则就好办一些了。”
“这个的确是没有人知道。”林峰平静地道。
“只有一个预防的办法,但也不是久治之法。”付春雷吸了口气道。
“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看看。”林峰饮了一口酒道。
付春雷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郑重地道:“这叫‘三针制功大法’,是我这二十几天在不断地查翻医书后才发现的一种奇法,它可以把一个人的功力限制在一个阶段不再进步,但是自己也可以随时解开这个禁制。”
林峰眼睛一亮,惊呼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法?不知如何运行?”
“你不怕我会害你?”付春雷脸色微微一淡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我相信付前辈,无论从医者之心来说,还是从你自己来说,你都不会害我,所谓医者父母心,大夫的医德最为重要,而前辈你,能称之为神医,医德自然也是第一,害我那绝对是没有必要的,同时我能够活到现在本就是你所创造的医学奇迹,你又如何会轻易来害我,我们更是无怨无仇,根本就不必担心你会害我。”
付春雷微微一颔首,欢畅地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成了‘天妖教’内堂副总管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
“哈哈,你似乎太单纯了,‘天妖教’内堂副总管,想杀你的人几乎遍布武林,你别看,在那大厅中所坐的那么多各派人物,除‘岳阳门’,或许还有那‘万宗堂’几人之外,那些门派中人谁不想杀你而后快,只不过他们是不敢公开与‘天妖教’作对,同时也对你的武功大感敬畏而已,否则早就有人向你挑战了。‘天妖教’可以说是各派的世仇,只是因为眼下‘天妖教’的势力之大,没有人能够摸清楚,便多了几分畏惧,你与‘毒尊’之战,与君情之战,与黑白无常之战,和昨日将江枫击伤败退,全都是‘天妖教’在帮你宣传,才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江湖,使你的声势与日俱增,已经稳稳地成了年轻一辈中第一高手,且隐隐有逼进各派掌门及‘天妖教’四大圣者之势,江湖中近百年来像你这般崛起如此之快的年轻高手,达到你这般声势的绝无仅有,包括花无愧和杜门主。”
林峰不禁愕然,疑惑地道:“这有些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替我宣传与君情和黑白无常之战呢?那时候我根本就和天妖教毫无关联!”
付春雷淡然一笑道:“这就让我不得不佩服‘天妖教’的手段了,他们似乎早就料到可以将你纳入‘天妖教’,在你与黑白无常第一次交手之时,他们便以最快最严密的速度将你的一切都进行了一次调查。第二次交手之后,他们便开始准备对你作大肆宣传,第三次交手之后,他们便开始向江湖大量宣传你的事,到后来所遇到的一切,似是偶然实是必然。”
林峰大奇道:“第三次交手之后,他们难道认为我还可以活着吗?”
付春雷莫测高深地一笑道:“因为他们也知道我的隐居地点,只是进不了树阵和石阵而已,但他们却明白絮大哥绝对知道,只要是絮大哥所救,他们便有把握保你死不了。”
“啊——”林峰一声惊呼,冷冷地道:“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林峰眼中邪光大盛,像两道冰柱一般刺在付春雷的脸上。
付春雷毫不为所动,平静地道:“我知道你定会很惊讶,不过这并不是我所获知的,而是杜掌门所说。”
林峰霎时惊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是杜掌门所说,这怎么可能?他如何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付春雷傲然一笑道:“你太小看杜掌门了,虽然他足不出户,可是对武林中的事,无不了若指掌,否则,他根本就不配做‘五魁门’的掌门,天下至少有近百位好手在为‘五魁门’作耳目,‘天妖教’可以在各派中埋下卧底,难道‘天妖教’中便没有‘五魁门’的卧底?因此,知道这些内部情况并不足为奇。”
林峰立刻面色大变,心中魔气上涌,激起满腔的愤怒,狠声道:“那就是说‘天妖教’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预先设好的圈套,引我入网喽?”
“你为什么便如此相信我的话,而不相信‘天妖教’呢?”付春雷淡然地道。
林峰冷冷地望了付春雷一眼,淡淡地道:“刚才那些武学论理难道也是杜掌门所说?”
付春雷一愕,爽朗地一笑道:“你猜得不错!”
“那么‘三针制功大法’也定是杜掌门的杰作啦?”林峰冷冷地道。
付春雷苦涩地一笑道:“不错,在你和‘毒尊’肖万邪之战后,他便专门用了十多天的时间,结合医理创出了这种大法,我再用从纯医学的角度去考虑,这对身体并无害处,才敢来和你讲,否则我也不敢拿你作试验品。”
林峰一口饮干杯中的酒,一阵欢快地大笑,只把付春雷也笑得有些迷糊。
良久,林峰才收敛笑声望了望不解的付春雷欢快地道:“想不到我居然能得到杜门主的关心,真是幸运之至,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
付春雷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一切都是杜门主所说,那‘天妖教’所设圈套自然不会有假。”林峰语气一转,声音比冰还冷地道。
付春雷又是一阵莫测高深的笑。
林峰不禁奇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你所说的很对,正是他们设圈套等你入,那你打算怎么办?”付春雷淡淡地反问道。
“我……”林峰竟一阵迟疑,想起花雅兰那道不尽的温柔和关怀,那若滔滔江水般的情意,那无尽的幽怨,诚挚的理解和体贴,他能怎样?林峰不竟哑然。
“其实这并不是‘天妖教’教主和护法的主意,应该是花无愧之女所设,因此,杜掌门才会手下留情,让她把你的根底全部查出来,当然这之中的原因,或许只有杜掌门才知道,杜掌门还对我说过,此女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他凭什么有如此判断,不过我很相信他的眼睛,他看一个人绝对没有错,包括你。”付春雷吸了口气道。
“包括我?”林峰不解地问道。
“不错,包括你,你别以为在‘杜家庄’之时只有厉副总管对你有所注意,其实杜掌门对庄中每一个人的动态都清楚万分,他曾对你也作了一个细致的考查,对你照顾有厉副总管的意思,也有杜门主的意思,否则以杜家庄高手如云的情况下,怎会任由你来去自如地偷酒呢?正因为如此,厉副总管才未收你为弟子,他知道,杜掌门有想收你为衣钵传人的意思,才会不收你为弟子。”付春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林峰不由惊得呆痴痴地不知道如何说话,心中更是充满了说不尽的感激和惭愧与惊喜。
若是在未离开杜家庄时听到这一番话,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想到这,林峰不由一阵疑惑,问道:“他已有君情这个大弟子和众多弟子,又有杜威,怎会想到我?”
付春雷知道林峰不相信,笑道:“他那些弟子没有一个不是娇生惯养,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继承衣钵,君情虽然聪明,但傲气太重,未曾受过苦,少了一份对世人的怜惜之情,而杜威虽可是继承衣钵,可他将来必须要持掌门户,无法以自由身份行迹江湖,‘五魁门’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正面参与武林中的事情,若是有你这以自由身份的弟子在江湖中行走,则可以改变一下局面。”
“哦……”林峰有一些明白,但仍有一些难以置信。
付春雷对林峰的态度很满意,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林峰淡淡地道:“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
林峰忙接过信,一看,不由浑身一震,这笔迹林峰再熟悉不过,正是杜刺的手笔,当初林峰外出购物之时,杜刺曾开了几张购物单给林峰,而林峰则出于一种崇拜,竟没有将购物单扔掉,后来拿回来临摹,竟可以仿出杜刺的笔迹,只是少了杜刺那种力透纸背的劲力和飘逸及自然洒脱之意,因此一见这笔迹,立刻便认出是杜刺的笔迹。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林峰亲启”。
林峰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抖出那两页薄薄的信纸细看:
观汝平日之行,知汝正义未泯,魔毒犹未深,不无解也,惟隐忧于心之正气,功力盛,则魔气旺,而正气弱,终有灭亡时,则神仙难挽矣,故吾思得一法,暂缓正气被灭之速,望习之!
西域之行,可往“猎鹰堡”,持此函找秀云,告之汝意,定可往矣,望速去也。
杜刺字
×年×月×日
林峰看后手不由颤抖了几下,眼角竟滑落两颗感激的泪水。
“想不到杜门主对我如此关心,我却还误会了他。”林峰仰天吸了口气,喃喃地道,瞬即眼角又闪现一缕坚定的神色。
付春雷这才真的松了口气,道:“他还说,你不妨仍与花无愧之女合作,她绝对不会害你,不过叫你小心‘天妖教’的两位护法,因为杜掌门发现了‘天妖教’中似乎有几股势力在相互排斥,为祸江湖绝不会是花无愧之女所为,可又叫你小心此女,她的心计之高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这也是杜掌门所说?”林峰疑问道。
“不错,正是杜掌门所说,这其中原因我只知道一些。”付春雷吸了口气道。
“什么原因?”林峰穷追不舍地问道。
“问题可能是出在二十年前花无愧之妻身上,那是一个天下间无论是谁都会为之倾倒的美人,她叫石小凤,此女不仅美艳绝伦,其心智也是罕见,不过其人却极为善良、宽厚,据说她爱上了杜门主,在此同时,苦恋她的人还有花无愧、杜总管和厉副总管,而杜掌门因兄弟之间的感情难以解脱,又早有婚约,不得不与门主夫人结合,而使兄弟三人的感情得以存在。石小凤是天下罕有的奇女子,却因宽厚、善良,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也不像一般人那样,不择手段去夺取,但在她的心中从此便植上了阴影,万般心灰之下,便嫁给了花无愧,但却以花无愧率‘天妖教’退出江湖为条件,花无愧对石小凤是爱极,毫不考虑地便使‘天妖教’退出江湖。自此后,江湖中便再也没有石小凤和花无愧等人的消息,厉副总管和杜总管也心灰意冷,便也从此单身一人,而花无愧之女便活脱脱是当年石小凤的化身,甚至连性格都差不多,想来,杜掌门、杜总管便是因此才会如此相信她不会害你。”付春雷一片向往之色地娓娓道来,眼神中充满了一片温柔而怀念之情,还夹杂着几丝伤感、哀痛。
林峰当然没有注意到付春雷的异样,因为他正在想着花雅兰,他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深地去想一个人,连杜娟也不曾如此想过,因为杜娟在他的心中有些像个神,而花雅兰却是如此现实体贴,包括那种让人心醉的温柔,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能理解,无论做什么,她都会理解。还有那深沉的智慧,欲语又止的幽怨,似海的深情,却又对自己思念别的女子不加责怪,反而予以理解,这是何等情怀?这是何等体贴?林峰想痴了,痴痴呆呆地,连杯中的酒全都溢出来都不知道,仍在往溢酒的杯子中倒酒,目光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菜,但却看到的只是一个俏丽无比让人心醉的面孔,是杜娟,却又似是花雅兰,亦或两个都不是,而是石小凤……
“啊——”林峰一声惊呼,因为冰凉的酒水把裤子都湿透了,一下子凉醒过来,不由得望望洒了一地的酒水尴尬地一笑。
付春雷从回忆中醒来,见到眼前的情境,不由得凄然一笑,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说不尽的凄凉。
林峰正想疑问,却见付春雷又从怀中取出几张纸,上面画了几幅图画,递给林峰认真地道:“这便是‘三针制功大法’图样。”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慎重地道:“这里有三根金针,长短不一,粗细各异,正是那‘三针制功大法’相配合而制的金针,这些针所刺入的穴位及尺寸不能差上毫厘,否则将是不可想象,这上面所说的穴位并不是难插,你可以自己动手插上去,也可以自己取下,取下之后,十个时辰之内仍有效,使你的功力始终只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再去激发‘魔道血芝’潜力,只要当你解除体内的魔毒之后,也便无需再以此大法自制功力了。”
林峰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图和小盒子,道了声:“谢谢!”
付春雷淡淡地一笑,仍有些凄苦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林峰也痛快地饮着。
“我听说,此去西域,要经过很多地方,有很多猛禽恶兽出没,想来你必须学习使用弓箭,以防万一。”付春雷低声嘱咐道。
“学习弓箭?”林峰愕然道。
“不错,据我祖父说,当年去西域,很多地方需要用弓箭才有效,因此,他也是在西域才练得一手好箭法,我这里将箭法的几个要点和重要角度,画了几幅图和注释了一些,你不妨拿去参考参考,而‘岳阳门’中的箭术好手很多,大可以向他们学习一些。”付春雷平静地道,并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纸,递给林峰道。
“谢谢前辈关心。”林峰诚恳地道。
“哈哈,我还希望下次再来个预先支付一些上等茅台呢。”付春雷笑道。
林峰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当林峰和付春雷来到大厅之时,那些人早已醉态可掬,惟有付洁琼和宗定邦两人的场面有些尴尬,宗定邦觉得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连吃菜都变得无比秀气,皓月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逗得付洁琼也抿口低笑,而宗定邦更是陪着干笑,傻痴痴的样子,更逗得皓月和付洁琼笑得花枝乱颤。
此刻林峰出来,宗定邦便若遇到了救星一般,忙立身向林峰和付春雷问好,付洁琼也是欢快不已,而皓月却将刚才之事叽叽喳喳地讲给林峰听,只羞得宗定邦要找个地洞钻,而付洁琼也不禁俏脸微红,林峰和付春雷却好笑不已。
这一顿酒直喝了一个多时辰,有的人早已醉得趴在桌上,林峰与付春雷也微有醉意。
林峰便休战不喝,却去找到风破天,要风破天教他箭法,风破天起先以为林峰说笑,可在林峰一路硬缠下,且把付春雷箭法精要给他一看后,风破天这才知道林峰所说不假,于是便照着付春雷的箭法精要一一演示了一遍,并细细讲述,说到精妙之处连自己也觉得痛快不已,对付春雷的箭法更是佩服得很,同时也将自己箭法上的一些精妙之处毫不保留地给林峰演示、讲解,并让林峰照学,不时纠正林峰的错误。
林峰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心头却明白得很,同时对新东西好学如狂,且绝对的认真,对风破天的指点一丝不苟地改正,直叫风破天佩服不已,这才知道林峰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得来并不是偶然,就凭这不耻下问和严谨的态度,便足以使一个人练好武功。
林峰本身有深厚的武学功底,又肯认真学,在风破天的认真指点下,很快便掌握了箭术的技巧,加之眼力和功力之到位,几乎是百发百中,又将风破天所讲的回劲、虚劲等灵活运用,竟使得一手好连珠箭,进展之快叫风破天咋舌不已。
林峰则更是有些乐此不疲,风破天走后,独自在广场上练习,自有“岳阳门”弟子为他拾箭,练过死物,又练活物,飞铜钱等,最后干脆练习马射,骑马射箭,不断地自行体味箭术的精义,从马上试着各种角度发箭,开始总是掌握不到手感,后来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练习,终于找到了一些窍门,再练习半个时辰,已能够若平地上徒步射箭一般,可以配合马儿的行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放箭,直看得很多武林人物叫好不已,皓月更是拍手称欢,不过能够仍在观看的人却是很少,因为大多数已醉得不省人事。
“不归夜”虽然是好酒,好酒最易醉人,所以能够观阵的没几人,江陵的知州大人却没有全醉,对林峰的箭术拍手最欢,但林峰旁若无人地练习着,直到夜色渐深,才收住大弓,不过一个下午却拉断了三张大弓,叫“岳阳门”弟子惊异不已。
当晚林峰便宿在“岳阳门”长江分舵之中,属贵宾级人物,所住之处极为豪华舒适,但林峰却习惯于练功,自然是练习“三针制功大法”,同时也在思索今日自己动手之时的心得,这是林峰习武的最重要经验,当然也不忘让皓月练功。
当付洁琼脉脉含情地与付春雷来找他时,他也只是极为自然地面对,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对付洁琼有丝毫杂念,后来宗定邦也来找他聊天,众人的话才多了起来,付洁琼也一改常态,和宗定邦居然也能聊几句,于是很晚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潘古阁带着容光焕发的刁梦珠来向他问好。
林峰则是欢快不已,暗自为刁梦珠高兴,不过却已准备赶往新郑。
在刁梦珠、潘古阁的陪同下用完早膳,依依不舍地告别,临行之时,风破天却送了一张铁胎强弓,可承受五百石的力量,林峰自是喜不自胜,背上“岳阳门”弟子为他准备的四筒劲箭,几乎成了个兵器架,众人看后好笑不已。
林峰只得将四筒箭叫汪策背上三筒,却不想乘车去新郑,那样将会使速度大减,于是三人便乘三匹马,在刁梦珠的眼下消失。
三人一路行了十多日,终于赶到新郑,路上虽多有关于神偷门大宝藏之谈,不过林峰却并不在意,也有谈到林峰打败江枫之事,只是打败秋永升之事,却仍未曾听到,或许消息传播得没有林峰的行程快。
来迎林峰的是冯过客和孙爱人。
在林峰大感奇怪之时,马车已驶入了一座王府别院,是花雅兰住的,气派之大比“新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峰从车上下来,已是院中,皓月从身后车上跳下来,见过冯过客和孙爱人。
“圣姑在哪里?”林峰淡淡地问道。
“圣姑此刻在副总管的住房,属下这就带副总管去。”一位俏丽的丫头忙过来恭敬地道。
林峰冷冷地打量了院子一眼,对皓月道:“你先跟着冯先生一起,待会儿再由冯先生送到我那里去。”
“是,副总管!”皓月很乖巧地改个称呼道。
林峰满意地一笑,转身便和那俏丫头向东厢房走去。
穿过几丛修竹,弯过几座假山,再走过一道曲桥,便见修竹、苍松之间,一红檐翠柱的雅阁隐于其间。
“这便是副总管的住处,圣姑正在为副总管整理房间。”那俏丫头声音之中也露出一丝不解的惊异。
林峰惊问道:“你说圣姑在为我整理房间?”
那小丫头见林峰神色古怪,心下有些害怕,急忙道:“属下和茶花正在整理,可是圣姑却说我们整理得不好,一定要她亲自整理,还把我叫出去接副总管,茶花也给叫出去,我们没办法,只好由圣姑安排,属下本来想再叫别人来整理,可一想,没有人比我们更擅长整理房间的,只好不再叫了。”
林峰心头立刻涌起万丈波澜,说不出是感激,是爱怜,还是……想起花雅兰那如天仙般绝丽无端的俏脸,难以掩饰狡黠而热切的眸子,和比春水还动人的温柔,林峰不由得加快步伐,向屋中走去。
“副总管好!”又一名俏丫头见到林峰与那小丫头一起走来,立刻知道是副总管,便娇媚地低低地问好。
林峰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大步跨入大厅,见一间房中仍传来一声声搬东西的响声,急切地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正在摆弄着书桌的花雅兰,额上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弯曲着腰,听到一声门响,忙直了起来,扭过脸来,见是林峰,不由得羞涩地一笑道:“你看我布置得好吗?”
林峰环眼望了望房中的景象,见布置得无比典雅和协调,心头不禁暗赞花雅兰兰心慧质,很懂情调,但想到即将西行,心中不由暗暗心伤,于是有些黯然地道:“雅兰,我决定将教中这近一段事情完结后,便去西域。”
花雅兰轻轻一震,幽幽地望了林峰一眼,有些伤神地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林峰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杜娟那让人心醉的面容,“猎鹰堡之行,猎鹰堡之行”,林峰在心中暗自叨念,到了猎鹰堡,便可以见到杜娟了,心头不由得一阵躁动。
“阿峰,你怎么了?”花雅兰轻轻地摇着林峰低声问道。
林峰心下歉然,暗骂自己为何总忘不了杜娟,却不好说出来,只好轻轻一叹道:“你不能去,你一走,教中事务将再也不受控制,那是难以想象的后果,因此,你必须留在教中,到了西域,我会尽快赶回中原。”
花雅兰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可是我仍没有找到可以带路的人,你又路途不熟,这一路却如何是好?”
林峰傲然一笑道:“这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现在便是要处理好教务,我体内的魔毒不除,始终不能使自己的武学再有突破,就算能再有突破,只会使魔毒发作,因此,我必须要先去解除魔毒。”
花雅兰一愕,担心地道:“那要不要不去总坛,而先去西域之后再回教中?”
林峰自信地道:“只要不是圣者和护法出手,除教主之外,其他人还不放在林峰的眼中。”
花雅兰神色一缓,温和而欢快地道:“我相信你。”
林峰也欢快地拍了拍花雅兰的肩膀,笑道:“雅兰放心,只要是有谁敢来自动挑战,那他只有死路一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本副总管绝对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进总坛?”
“明天便可以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赶了这么多路也够辛苦的了!”花雅兰若温柔的小妻子一般轻声道。
“好吧,那我便先行休息了。”林峰应声道。
翌日一早,花雅兰一身戎装,来唤醒林峰,那种勃发的英姿,和充满朝气且以最完美曲线展示的身体,直叫林峰大为发愣。
马车一路奔驰,而林峰却浮想联翩,有些魂不守舍,直叫花雅兰笑个不停。
车子越行越颠簸,终于停在一条平静的小河之旁。
林峰缓缓步下马车,花雅兰以一个优雅异常的动作跃出马车,却已是另一副面孔。
林峰不由微微一愕,花雅兰却向他微微一笑。
“这是什么地方?”林峰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环境,惊疑地问道。
“这是流花溪!”花雅兰温柔地应了一声,便撮口一声尖啸。
立刻在不远处,也有一声短促而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便是一阵清越而苍凉的歌声,“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春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秋无限,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好,词好,唱得也好!”林峰高声赞道。
“哈哈,好词还得雅人听,公子和小姐要坐船吗?”一名清瘦的老者轻摇着木橹,向林峰这边靠来,笑问道。
花雅兰淡淡一笑道:“我们不坐船,只要乘舟。”
林峰不由愕然,这不是差不多吗?但旋即明白,这是接口之语。
“小姐说笑了,老朽之船不大,与舟并无太大差异。”那清瘦老者弯着腰,一袭青衫在微微的春风之中,竟有一种飘逸的风骨。
“那也好,便坐你的船吧。”花雅兰浅笑道。
林峰并不抢在花雅兰之前登舟,见花雅兰并未动身登舟,也并不着急。
“公子和小姐要去何处?”老者欣然问道。
“我要去山穷水尽之处!”花雅兰神色不变地道。
“哦,那很贵的!”老者淡淡地应道。
“几钱银子?”花雅兰的问法更是奇怪。
“嘿,这样吧,只收你四个子儿。”老者的答法更让人意想不到。
花雅兰毫不惊异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老者一招。
老者眼睛一亮,忙定下船身,鞠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属下花溪圣使见过圣姑。”
“很好,这位便是本教新任内堂副总管林峰!”花雅兰声音冷森地道。
“花溪圣使见过副总管!”老者向林峰重重地鞠了一躬道。
林峰微微地点了点头,随着花雅兰身后登上小船,那车夫却“驾”的一声,驱着马向回驶去。
小船行过一段水路,河道渐窄,但却有一条岔道出现。
小船竟转入一条异常陡窄的河道,那花溪圣使操舟如飞,行走得异常便利。
转眼船便转过一山之角,眼底之下,竟横过一道山梁,溪水便流入山梁之中,林峰心道:大概又要下船走山路了,山穷水尽之地已到。
“小心了,圣姑,副总管!”花溪圣使回头低声道。
林峰心头一惊,难道要船入这山腹之中,可是来不及细想,水流骤然加急,急行更快。
“坐下!”花雅兰一拉林峰的手,温柔地道。
林峰顺从地坐在舱中。
“噗!”花溪圣使的木桨在山礁上轻轻一撞,整个船身一下子钻进山梁。
几人眼下全都一黑,这竟是一个隧洞,从外面看,有一块大石板挡住,使人看起来,整个水洞只比水面高出一尺,可当花溪圣使的木桨在石壁上一敲,那块大石板竟在刹那间升了上去,船身一进入隧洞,石板又在瞬间落下,恢复原位,奇妙至极。
花雅兰一把握住林峰的手,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林峰的鼻间,林峰不由轻轻伸手搂住花雅兰的小蛮腰,心中一片宁静。
船速变缓,原来此时,花溪圣使竟下了木船,以双手似纤夫拖船一般,向前移动,而在水洞的通道中间,夹道而牵两根粗缆,使行船之人可以不会盲目地行船,避免船遇上洞中的礁石或撞上石壁。
“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洞。”林峰不禁赞道。
“待会儿,进了总坛,你会更惊讶!”花雅兰温柔地道。
“是吗?”林峰心头有说不出的安宁恬静,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自一进这水洞,心头便变得无比平静,这是他自食魔道血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魔性似乎已深深地被压制在体内的某一个角落,连林峰也未曾发觉,更不知是喜是忧。
无形之物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魔性虽重,但有形总会让人心中有个底,知道其发展的趋势,还可以加以镇压,全然无形之物,连它在哪里都不知道,若突然发作于某一处,连防都不知如何防,这才让人觉得它的可怕。
林峰心中有些惊异,花雅兰当然不会知道。
约一盏茶时间,花溪圣使终于动了木桨,但在黑黑的洞中,林峰只能看到木桨摆动的影子。
“砰!”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碧蓝碧蓝的水潭,守候在洞口之处。
这似是一潭死水,因为被一块光滑而巨大无匹的大木闸所阻,使潭中之水与洞中水面相平。
林峰心头不由得骇然,因为这些木闸全是以整株直径有两尺粗的大树干所制成,显得异常结实,而且树干与树干之间镶嵌异常紧密,树干的表面都被烧成焦黑之色,并无腐烂之痕迹,两头都有巨大的铁链,绞缠在一起,与洞口有二十多丈的距离,在离木闸只有五丈距离的地方,仍是陡峭的山峰,这两道山峰刚好成为水潭的两堵天然的堤岸,而这两道山岸在离洞的出口的两边各有两丈远,洞出口的山壁与两边的山岸几近垂直,不过明显有人工制造的痕迹,使水洞与水潭成一个不自然的酒瓶状,若不是这水潭之助,绝对不会有人能够一出水洞即可摸着两边山崖的。
林峰极为不自然地伸头望了望潭水,但水潭只是绿莹莹的一片,根本就不能见到水底,不禁扭头望了身边粉面微有娇红的花雅兰一眼。
“阿峰奇怪这里的环境吗?”花雅兰似看出林峰的心事,问道。
林峰不由得点了点头。
花雅兰一声娇笑,优雅无比地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道:“阿峰还不知道,我们正行驶在一道高有三十五丈的瀑布之上呢!”
林峰一惊,疑问道:“三十五丈的瀑布?”
“不错,这水洞之水由洞中流出,其实是在半山腰上,一出洞口,直泻谷地,形成一道数百尺的瀑布,此刻却因那道木闸,将水全数堵住,而造成瀑布之水流不出去,注满这人工制造成的水潭,使水潭的水位与流花溪的水位一样高,流花溪便停止向这边山谷送水,加之那木闸之后又以巨大的铁板、铁柱为底衬,使其有能力承受这么重的水压,才造成我们能自如地行走于瀑布之上,不然的话,我们只会连人带船一起冲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林峰不由得再望了望身后只露出半人高的水洞洞口,心下骇然不已,心中暗想:若不知情的人也贸然驱船从这洞划过来,那岂不是不敢想象,怪不得刚开始走入水洞之前,水流越来越急,可后来,水流却越来越缓,直到静止,原来全是因为这道木闸的功劳。
花溪使者并不注意两人的对话,只是缓缓地挥动着木桨,小船缓缓地靠近木闸。
林峰听到了“哗哗……”的流水之声,知道是木闸并不能使之滴水不透,但这些却也足以使人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