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乐拿手背去试,果真烫的惊人。然而客栈里并无药材。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贪恋地看着周折殷苍白的脸,折殷哥哥,才刚重逢就要分开吗?
良久,她叹息一声:“宝鹊,拿个火折子。”
宝鹊哎了声,转身就见她家小姐很熟练地拆开男人腰间佩戴的锦囊,从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物事。
赵锦乐打开窗户,幽兰的火焰很快把冥火令吞噬,只见漆黑的夜空,绽放出一朵青龙形状的烟花,火光灼灼,即使在雨夜也经久不散。
附近有起夜的村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看到了神迹。
黑暗的巷子,焦急不已的一行人猛然看到亮光,顿时大喜过望:“是冥火令!”
“那边有家客栈!”
赵锦乐坐在床边,脑海里不过刚闪过几个念头的时间,便察觉到了一股凛然的气势。
还真快。
不愧是冥卫。
她掰着手指数,十,九,八……数到一的时候,门应声而破。门外站着八九个黑衣男子,全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却半分也不损他们的气势。
宝鹊惊叫一声,咔地一声,宝刃出鞘,一柄长剑横在宝鹊脖子上,吓得宝鹊再不敢出声,害怕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赵锦乐。
赵锦乐轻咳一声,“宣护卫便是这样对待你家少主的救命恩人的吗?”
宣寒含着冷意看向赵锦乐:“你是谁?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过于年轻的女子,棉麻布衣,未施粉黛,虽美貌过人,但也不过是个毫无武功根底的普通女子。
宣寒眉心微皱,不,不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我是谁难道还比的上你家少主的安全重要吗,冥卫就是这么保护自家主子安全的吗?”
宣寒当然不会回答赵锦乐的话,他是在先查探少主气息并无生命危险后才想知道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他们一副知之甚晓的模样。要知道,冥卫的存在连当今圣上都瞒了过去。
最重要的是,她是敌是友。
他挥手示意手下几人将少主搀扶起来,眼含煞意:“姑娘……”
赵锦乐眼睛盯着周折殷,漫不经心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如何得知你的信息也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既救了他,就不会是你们的敌人。”
“如果非要有个交代,那你便当是,我爱慕于他罢。”
她似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又因这玩笑难得柔和了表情,眉眼也弯了起来。
宣寒有一瞬的错愕,他的视线落在赵锦乐手腕的那串佛珠上,瞳孔微缩。
那是先皇后留给周折殷的唯一遗物,周折殷从不离身。
“这个啊,”赵锦乐察觉他的视线,珍重地抚摸着圆润的珠子,“折殷哥哥送我的呢。”
当然不能说送她珠串是前世的事情,而现在,是她从周折殷手上硬撸下来的。
宣寒:……这么重要的东西,既然少主已经交给了她,那……
赵锦乐说的太过理所当然,以致他并没有怀疑,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以冥卫的手段找到一个撒谎的骗子再容易不过,所以他并不怕有人骗他。
宣寒挣扎半晌,终于还是收起煞气,宝刀入鞘,向赵锦乐和被吓得直打嗝的宝鹊拱手致歉:“宣寒先前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姑娘对我家少主救命之恩,待少主清醒,我等必如实禀告,必会回报于姑娘。”
他忍不住又看一眼那串佛珠,才挥手道:“走!”
冥卫消失得比来时更为迅速,几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赵锦乐站在窗前遥望一会儿,才怅然道:“宝华,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