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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吸取上次砸车的教训,我们把大宝“强奸”燕燕的活动安排在晚上。好多罪恶都发生在晚上。我们干的这件事对我们不能算作罪恶,纯粹为病中的大宝,可对大宝却算是罪恶,还是不见天日的好,有黑夜的掩护,我们帮助大宝实施的罪恶才能顺利完成,不会露出马脚。这对病人大宝有利,也对我们有利。

按制定的预案,我们兵分两路,老赵开车,带我和大宝到万柳北路的树林边守候;由华书记带着扮成燕燕的琼琼,到指定路段后,华书记躲到树后放风,琼琼一人则装成夜行归来,匆匆经过的样子。然后,我和大宝冲上去把琼琼掳进树林,实施“强奸”。最后,再由老赵扮成过路人,英雄救美,冲散我们。

这次的活动地点和人员安排,基本上是按我的意见定下的,要是按照老赵的意见,我的女朋友琼琼肯定得吃大亏。老赵当时要把“强奸”地点选在屋内,说在屋内可以调整大宝的情绪,有利于大宝的病情。我坚决反对。屋内得不到外界的救助,大宝人高马大,力气不小,他又是为了报复燕燕,内心的欲望肯定很强烈,那还不把琼琼给白白整了,这个哑巴亏我不能吃。当然,我反对的理由也很堂皇,在屋内万一大宝开灯,看清琼琼不是他要报复的燕燕,那不就穿帮了?再说,为了唤回大宝的记忆,就得搞逼真点,地点选在离他们大学不远的万柳北路,那里有一大片树林,很适合上演“强奸”这类不能见人的隐秘戏,万一有什么意外也有树木掩护。

华书记觉得我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同意我选的地点。接下来,在人员安排上,我又一次催毁了老赵的野心。他提出陪大宝一起掳“燕燕”,叫我扮成过路的人。我坚决不同意。这片树林很大,老赵狼子野心,他要是和大宝把琼琼弄到树林深处不好找的地方,我一时找不了,大宝把琼琼真给办了,这吃亏的还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得在琼琼身边,节骨眼上说不定还能帮她一把。华书记只要能让这出戏顺利上演,对人事安排不是太计较,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让我在边上有个照应也好。她说,别把事弄糟了不好收场,琼琼今后还要和大家见面呢。

一切都按原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基本上没出啥差错。夜不太黑,夜晚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都会失去本色,变得不伦不类。

琼琼打扮得花枝招展,从远处走过来,经过我们车跟前时,老赵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声,那不是燕燕吗?她走过去了。我和大宝跳下车,冲上去抱住琼琼,我捂住她的嘴,大宝抱住腿,我俩把她往马路边的树林里拖。大宝边拖边要琼琼答应他,只和他好,除过他大宝,不能和别的男人好。事先说好了,琼琼不能出声,怕露馅,还得装作不从,挣扎着又咬又踢。琼琼太主动,有时我都觉得是她在拖着我们走,所以,没费多大劲,很容易就把琼琼“拖”进树林。我不愿到树林深处,催促大宝快点“办事”。大宝这会儿根本不听我的,他还很君子,非要“燕燕”答应和他好不可,一声声恳求,比正常人还正常,搞得我很心烦,我又不能斥责他,谁知道他这会儿正常还是不正常呢!我装作费了劲的样子大口喘气,几次都放开抓琼琼的手,想叫她做出逃跑样,激发大宝的愤怒情绪好快点办正事。可琼琼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思,她可能还惦记着正事没办,不能逃跑,我又不能给她提醒。

大宝的手和嘴一直没停,在琼琼的身上跑来跳去地忙乎着,看得我又气又急,恨不得踹大宝几脚。想到后果,我没敢这么做,咬咬牙忍了。

大概是琼琼一直不答应,大宝失望至极,又在我的怂恿下,他把琼琼扑倒在地,动手解她的衣服。这时的大宝基本失去了理智,他已顾不上分辨声音,琼琼按计划发出了呼喊。这个时候,该老赵出场。可他迟迟不见出现,急得我一边看着夜色中与大宝滚成一团的琼琼,一边往树林外边找老赵。

老赵连个影子都没有。

琼琼的呼喊声起初还算大点,比我企望的要差,但足以叫老赵听到。我不相信老赵听不到,他是故意不来,我恨死了老赵。琼琼已经被大宝扒得只剩下裤头,要不是我及时从中捣乱,不帮大宝按住琼琼,影响大宝脱自己的衣服,恐怕大宝早就上手了。

大宝毕竟身强力壮,他骑在琼琼身上,自己的衣服快脱完了。这时,不知怎么搞的,琼琼的叫声反尔更弱,我还想,大概是挣扎时间太长,没力气叫了。可事情不是我想像的这么乐观,我发现,琼琼在夜色里两眼闪闪发亮,两手紧紧地搂着大宝的背,一副期待大宝快点行动的样子。我气坏了,不管琼琼是怎么想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朋友在自己面前被别的男人强奸吧,我急得满头大汗,盯着月光下大宝的光屁股,真想一脚把他从琼琼的身上踹下来。我到底忍住没敢踹,一下子急中生智,猛掐了一下不再叫喊的琼琼。

琼琼真生气了,知道是我掐的她,对我破口大骂,几次都把我的名字喊骂出来了,幸亏大宝当时的情绪正在激昂之中,根本顾不上细听,不然非穿帮不可。也许是琼琼的骂声有点异样,终于听到了远处跑过来的脚步声。老赵来了吧。只要他一来,这场戏就该收场了。

事情进展到这时,发生了意外。跑过来的人不是老赵,而是一个过路的男子。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我还以为是老赵呢,站起来准备收工,没防备叫那个男人扑倒在地,我的头挨了结实的两拳头,两眼乱冒金星。值得庆幸的是,那个男人把我打倒之后,又把快要得手的大宝从琼琼身上一脚踹翻,没使琼琼吃大亏。

大宝没有达到目的,没有发泄出欲望,难受过度,光着身子跳起来,和那个见义勇为的男人打斗起来。我拍拍麻木的脑门,没心思管他们,爬起来赶紧去拉地上的琼琼,她却甩开我的手,叫我滚开。她还记着刚才掐她的仇呢。我要解释,刚叫了声她的名字,突然想到这个时候不便解释,就顺着刚才说出口的话,胡乱忽悠一句糊弄过去,心里却发愁,这个场面怎么收场。

这时,老赵和华书记一起跑过来,见此情景,顾不了许多,赶紧从那个男人手下救出大宝。大宝有了救兵,胆量大增,从我们手里挣脱着要去揍那个男人。华书记推了我和老赵一把,下达“快走”的命令。她和老赵架上大宝就跑。我惦记着琼琼,她已披上破衣烂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怎么和原计划有差别,不知该怎么往下演。我一把拉住她就跑。琼琼对我有气,往后坠着身子不走,像我强迫她走似的,那个想英雄救美的男人一边喊叫留下琼琼,一边爬起来向我们冲来。如果不是老赵趁乱踢痛他的腿,影响他跑步的速度,估计我们还得和他撕扯好一阵子才能脱身。

跑到车跟前,华书记还算清醒,拦住我和琼琼小声说,你们不能坐车,大宝会知道真相的。小姚,华姐对不住,先走一步了。

华书记跳上车,命令老赵开车。老赵把车开得像飞机一样,瞬间跑得没影了。

我担心树林里的那个男人追过来,拉着琼琼往前跑。到现在了,琼琼还是一点不配合,硬拖着不跑。

这条路偏,很少有车经过,根本打不到出租车,我拉着琼琼别别扭扭跑了一阵,两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琼琼前面和大宝折腾过一阵,力气早已用光,她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说死也不跑了。我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想喘口气,琼琼却爬起来,赌气走开。

一连几天,琼琼都不理我。我向她赔罪,解释当时的情况,掐她是为了救她,她捂上耳朵不听,弄得我情绪很不好。

这期间,老赵发现他的驾驶证找不到,怀疑是那天晚上混乱时丢在现场。这惊非同小可,我和老赵赶紧去那个树林寻找,哪还有驾驶证的影子。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如果驾驶证叫那个男人捡到,后果可想而知。老赵如丧考妣,华书记像热锅上蚂蚁,越想越后怕,把这事告诉局长。局长也很着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开会,他怪老赵把驾驶证带在身上多生一事。老赵解释驾驶证必须得带身上,不然遇上交警,没法对付。想想也是,驾驶员不带驾驶证不能开车。

局长安慰大家不要惊慌,叫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他说如果真留下后遗症,发生不幸,他会尽力想法为老赵开脱。老赵毕竟是为他儿子出的事,他不管说不过去。我们群策群力,一起谋划怎么解释老赵驾驶证丢失的事。最后,还是局长有见识,他想出一个办法,要老赵去把驾驶证在报纸上登个遗失声明。这个办法当时得到大家一致认同,老赵也精神一振。华书记提出异议,她说这事有问题,遗失声明得在报纸上刊登出来,报纸有日期,时间上没法提前,现在才登遗失声明,等于此地无银。

老赵又焉了。

没别的办法可想,我却发现局长的态度明显对老赵恩宠有加,华书记也开始讨好老赵。他们的意思很明确,一旦东窗事发,老赵这个替罪羊当定了。

私下,老赵对我说,如果他被警察逮捕,他会供出一切,绝不一个人承担责任,他才不那么傻呢,挨打,蹲监狱,还得背上个强奸犯罪名,一辈子算玩完了,再说,他的名声坏了,他老婆儿子今后也没法见人。

我相信老赵做得出来,我对他还是了解的。

我们烦恼透顶,倒是大宝,这几天出乎寻常的平静,动不动还扯开喉咙高歌几句,一脸诡秘,不知道他又在瞎琢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