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逆流战国当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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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扶还是不扶?(下)

众人直勾勾盯着苏秦,审视着他脸上每一根细条,知道这小子巧舌如簧,但辨解看见趴在地上的老者而不伸手去扶,在战国全民敬老的大时代背景下难度不小,需要舌头飞起来才行。

“苏秦,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南匡子捂嘴打了个哈气,带着一丝戏虐的口吻看向苏秦。

苏秦从座位上振袖而起,首先气势上就要不落下风。

他喝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自古以来,在人的天性当中。就有趋吉避害的一面,因为世间有一些心存恶念之人,利用他人的善意行己之恶念,比如摔地而倒的某些老者,我等好心将他扶起,他反而趁机敲诈,令人心寒!所以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既使扶起救助,这人世间也不过多了一只东郭先生袋里的中山狼而已,又何必去扶?”

“而且一旦这种人图谋得逞,将对民俗风气造成两种危害,一,让有扶助之心的人不敢冒然行善。二,会让一些不肖之徒纷纷效仿,故意趴倒在地,有人相扶时,当即诈人钱财,长此以往,将带坏民风,亦对敬老风俗有损!”

“所以,如此等人,不如不扶!”

等苏秦敛袖重新入座,草堂内已是一片寂静,既惊讶于苏秦把人狼相论的毒舌,又佩服他把扶的危害和不扶的好处,升格到整个民风层面。

至于这道理嘛?别说,不少师兄弟心里,己经开始松动起来,不再是一边倒地偏向张仪那边。

南匡子揉了揉鼻子,话说日子好过了,最近米酒是不是也喝多了?总觉得自己的鼻子不时痒痒,此鼻大有进化成酒糟鼻的危险,若鬼谷师兄回来看见自己这副德性,定然认为自己控制不了口舌之欲,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

……

师兄弟们的小声议论像树叶一样飘进张仪的耳朵,让他之前颇为放松的表情不由凝重起来,他抬眼看向讲台上的师父,嘴角微微抽搐,怎么苏秦一番话都让他老人家陷入迷茫当中?

“先生,我等是否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苏秦的问话,让跑了神的南匡子把注意力重视拉回到眼前。

他咳咳两声,一吹胡子喝道:“小子你叫什么叫?为师正在想汝刚才的呈述,嗯,貌似有道理又…无道理?”

苏秦头有些晕。

“好了,第二个环节开始,汝二人开始交叉质问,看谁能驳倒对方?”

南匡子手一挥,苏秦和张仪立刻斗鸡一样盯着对方的眼情!

“张师兄,请!”

做为师弟,苏秦先让张仪质问。

张仪施施然先喝了一口水,将气势稳一稳,对南匡子拱手一礼,这才看向苏秦沉声道:“师弟你言谈中有两点错误:一,摔倒的老者并非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岂可一概而论?若因为惧怕其中一部分心怀恶念之人而不去扶助,那么对那些知恩图报的摔倒老者岂非不公?二,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些心有恶念妄图敲诈的老者,也应先扶起先把命救起来再说吧,钱始终比命重要,除非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日后终有一日,他会为自己此举感到羞愧。”

张仪说完,扫视众人,见他们颇有首肯之态,又见南匡子捻须微笑,心里徐徐放松下来,有了底。

苏秦犀利地看向张仪,笑道:“师兄,师弟澄清一下,首先,我并没有说所有仆倒的老者都不去扶,而是针对那些忘恩负义之辈……”

不等他说完,张仪立刻抢问:“你不先扶起,如何知道他会忘恩负义?”

苏秦不由一愣。

站在张仪身后的忠粉顿时哈哈大笑,起哄道:“对呀,要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先得看他被扶起后的表现!”

在一片嬉笑中,苏秦脑海浮现了这一幕,他蹲在仆倒的老者面前商量道:老人家,你先要答应我,扶你起来后不要讹我,否则我就不扶你。”

老者立刻道,“老朽不讹你。”

等苏秦把他扶起,就听这位老人家扯住苏秦的衣袖喊,“快给钱,不给我就闹,是你把我撞倒的!赔我钱!”

又想到另一个场景:苏秦走到仆地老者跟前,仔细观察他的脸和眼神,判断他是忠厚老实或滑头诡诈。可是现在有些老人长得就是一张好人脸,等他的讹人时才知道自已判断失误。

怎么破?

如何才能提前预判老人被自己扶起后会不会讹人?还真是伤脑筋呢。

在众人安静注视中,苏秦沉呤良久,始终找不出可以提前预判的好法子,如果熟人还好办,知根知底,可南匡子题目指的是陌生老人,所以根本无法在一面之间就判断他的为人。

想来想去,不扶就可能让那些人品好的老人得不到救助,而扶又有可能被人品坏的老人讹诈,从公平角度,不能用一种坏的可能去否定一种好的可能。

所以于情于理,扶总比不扶好。

想到这里,苏秦摊开手冲张仪笑笑,爽快地表示认输。

“承让。”张仪拱手回应。

他身后的师兄弟们顿时欢声雷动。而苏秦背后的同窗都是一脸沉默,只怪苏秦抽错了字,在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哈哈哈”,南匡子拍拍手,从讲台走下来,做为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自然是强烈赞同,自己跌倒后,会有好心人帮自己扶起来!

他立在苏秦和张仪之前,大声喝道:“今日测试,张仪胜!日后由他代表我纵横派去稷下学宫参加论战!”

他也知道,这样宣布似乎有些仓促,因为这题张仪占了选边的运气,按理应再出一题看看,可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更重要的是,张仪从入山以来,一直发挥很稳定,而苏秦喜欢剑走偏锋,想想还是派张仪更让人放心。

现场一片欢腾。

“张师兄,恭喜了!”苏秦上前一步拱手道,发自内心地一笑。

失之桑,得之榆,只要用心,他自信以后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张仪一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熊抱,“师弟,谢谢你!”

这一幕让讲台之上的南匡子很是欣慰,没伤和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