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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两只酒缸

桂阳城东桂阳楼,临江而建,是桂阳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酒楼所在,也是桂阳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也是唐七所说的男人的天堂的地方。

与桂阳楼毗邻的就是比桂阳楼还要有名的百莺楼。

百莺楼是这桂阳城中最大,最有名,漂亮姑娘最多的花楼。

最有名的是,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位花魁,连金陵红粉都被她压下一头。

这个人是琴姬。

琴姬在一年前便被一个神秘人赎出了百莺楼,那人出手大方,百莺楼要价一千黄金,那人出手就是两千。

当时整个百莺楼的红粉都惊呆了,艳羡、嫉妒、祝福?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连绵十里长街,酒楼、茶座、红楼、戏苑,客栈,比比皆是。

江岸两旁,更是灯红酒绿,不少花船接踵停驻。

所以出现在这条街上的,除了想着那些有钱人袋子里的钱的生意人,便是来送钱给生意人的有钱人。

当无痕与唐七来到桂阳楼,看着这三层楼,占地近十亩,雕梁画栋,车水马龙的酒楼时,瞠目结舌。

小毛驴更是四脚生根,死也不愿意挪动半步。

无痕似乎很无奈的看了看小毛驴,轻声说道:“你这畜生,又馋酒了!”

唐七正直勾勾的看着酒楼里面,嘴角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哈喇子,忽然听到无痕的话,愕然回头。

无痕轻声一笑,伸手指了指小毛驴。

酒楼里已经坐满了食客,但小二还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二位爷,楼上还有雅间,二位爷可是要用饭?”

说这,伸手去接无痕手中的缰绳。

唐七看了看小毛驴,连连点头。

“先给它来十斤高粱烧!”

在小二错愕、凌乱的眼神中,两人大步往楼上走去。

小二张大了嘴,看看离去的无痕、唐七,又看看小毛驴,半天才喃喃道:“是三位爷?”

三楼果然有雅座,而且三楼显然更加气派。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月色下的舂陵江缓缓流淌,江面上,红灯点点,不少红男绿女穿梭往来于花船之上。

如今,已经临近中秋,夜,有点微凉。

一名小二快步上楼,问:“二位爷,要点什么?”

无痕尚未开口,楼下忽然传来沉重的”登、登、登“的声音。声音醇浑,似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大水牛在奋力上楼。

小二愕然,不待无痕、唐七回答,赶紧前去观看。

一声声沉重的声音在桂阳楼中震响,引得整个硕大的桂阳楼都仿似在震动,桌上的杯碗竹筷都跟着一下、一下的跳动。

无痕也好奇的站起,蓦然听到楼下一个粗犷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让让,让让!”

然后一名伙计大声道:“你这花子,又来捣什么乱?”

众人都好奇的挤向楼梯口,想要看个究竟,但见楼梯口缓缓冒出一口大缸,桂阳楼中顿时酒香四溢。

原来那口大缸中,装满了美酒。

紧跟着,一颗肥大的脑袋紧贴着这口大缸冒了出来。

围着楼梯口人赶紧让开。这一缸酒,怕不有好几百斤。

众人都在惊奇,这人莫非是疯子,扛着一缸酒上酒楼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喝声和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一个体型肥大,与那酒缸十分相似的大胖子缓缓出现在楼中。

“听说这桂阳楼中来了两位英雄,英雄既然来了,岂能无好酒?这是桂阳酒坊秘藏多年的陈酿女儿红,我言开借花献佛,扛来与英雄共谋一醉!”

这人扛着几百斤的酒缸,话声沉闷,犹如闷雷,在这酒楼中翻滚。

看他体型,比无痕矮上一个头,五短身材,手臂粗如寻常人的大腿,站在酒缸下,犹如两只酒缸叠在一起。

身上鹑衣百结,倒也十分干净,头发蓬松,如一棵硕大的枯草覆盖在头上。

在他肩膀上,尚挂着七只破旧的布袋。

扫帚眉,蒜头鼻子,阔口,露出两颗虎牙,一双眼睛小如豌豆,但灵动异常。

他滴溜溜的转动着双眼,将酒楼中所有惊骇莫名的人都扫视了一遍,忽然朝着无痕与唐七走来,站在一旁的小二赶紧让开。

只听得这自称言开的胖子吐气开声,双手一举,将酒缸从肩膀上缓缓放下,轻轻落在地上,居然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

“二位便是我要找的英雄!在下丐帮七袋弟子、桂阳分舵舵主言开,见过两位英雄!”

他冲着无痕、唐七抱拳施礼道。

无痕微微一笑,说道:“言开,言舵主,你在哪里听说我们是英雄?你认识我们?”

言开一脸憨笑,指着无痕道:“我当然知道,你叫无痕!”

又一指唐七道:“你叫唐七!没错吧!”

忽然又转头四下张望,问道:“还有一位呢?”

无痕愕然,反问道:“还有一位?”

言开一抓乱发,说道:“嗨,对了,刚在门口看到它了。”

无痕傻眼,原来他说的是小毛驴啊!

“可是,你怎么说我们是英雄?”

唐七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舍人渡,两位,还有那位驴爷,仗义救了一名被刘大恶少欺负的女子,我们丐帮弟子眼线广,马上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无痕好奇的围着言开转了一圈,忽然笑道:“丐帮?丐帮的弟子都和你一样胖的吗?”

楼中众人哄笑,唐七说道:“也是,看着你倒像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我们才像是丐帮的弟子。”

言开憨憨的一笑,说道:“我是天生胖,喝水都胖,要怪,只能怪这舂陵江的水太肥了!”

此话一出,满堂更加哄笑。

男人都知道,舂陵江水太肥了是什么意思。

言开说完,大大咧咧往桌子旁一座,说道:“两位英雄可是嫌弃我叫花子,不愿与我一起喝酒?”

“言兄说哪里话来,言兄如此盛意拳拳,扛来这么一大缸美酒,无痕感激不已,怎敢嫌弃?”

说罢,示意唐七坐下,对小二说道:“选几道地道的桂阳菜上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小二愕然的看了一眼言开,赶紧点头,下去张罗去了。

酒楼中人也纷纷回到座位,打听舍人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痕与言开大碗喝酒,甚是快乐。

问及言开生辰,已经二十有三,但他自幼在丐帮,是帮主容非的记名弟子,看着他胖,身法却十分灵活,而且天生神力,所以很快就晋升为丐帮最年轻的七袋弟子和分舵舵主。

这言开为人看似大大咧咧,却最重情义,在这桂阳地界,也只有他言开敢公开叫板快刀门。

唐七也十分高兴,为自己认识了一位大哥而高兴,所以那一缸女儿红很快就被他们三人喝去了一小半。

三人正喝得高兴,就楼下又传来一阵骚乱。

此时,天色已晚,不少食客已经离去,酒楼中也空荡起来。

“让开,让开,看什么看!”

楼下传来一个骄横跋扈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杯碗破碎的声音,和一阵桌翻椅倒的声音。

“刘守阳!?”

无痕立即听出了那是铁坨的声音,显然,是快刀门的人找来了。

“说,那瘦猴子在哪里?”

果然,楼下传来刘守阳的喝骂声。

“小店每天人来人往,实在不知刘大少爷要找哪位爷啊!”

紧跟着,传来桂花楼掌柜无可奈何的哀求声。

“放屁,你会不知道?他那破驴就在门口,你会不知道?”

刘守阳“呸”的一声,紧跟着“啪”的一声,想必是扇了掌柜一耳光。

掌柜声音都哭丧着,说道:“你说的他们呀,他们在的,在三楼呢!”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守阳,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你?”

“二叔,你见着就知道了,他打我,是因为他有剑,我没带刀。最气人的是,他居然指使他那破驴来踢我们。”

这句话一出,门口的小毛驴及时的“呃啊呃啊”叫唤几声,惊得刘守阳、小安子等人心中一紧,纷纷怯怯的看向正在喝酒喝得高兴,且带着几分得意的小毛驴。

那苍老的声音轻哼一声,大步上楼,边走边说:“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跑来我桂阳撒野!”

说话时,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已经出现在了三楼的楼梯口,傲然扫视着三楼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