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
对于乔易轩的猜测，程茜茜肯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有这样的想过，见过可以拿着碎片对着大动脉，一副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死的周静，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她不敢让周围其他人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那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啊！根本不是其他的关系，要她怎么办？
想到血缘关系，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一闪而过，让程茜茜刚才还算是苍白了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如果他和她是亲兄妹的话，那天晚上的一切，以及他们俩，岂不就是乱伦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以后，她并没有吃什么避孕药，而他们俩也没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抓起，微微泛白的指关节，可以看出她是十分的用力。
“茜茜，你怎么了？”
即使对刚才知道的那个消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消化，可余光一直放在程茜茜身上的乔易轩，有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异样。
“啊？什么我怎么了？”
缓缓松开自己攥紧的手，要不是刚才乔易轩那句话的话，她可能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缓过神来。因为刚才的紧张，全身上下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微凉的晚风一吹，程茜茜这才感觉到了冷意。
那是一种彻骨的冷，冷到她想抱住自己的腿，给自己那么一丁点的温暖。
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脱了外套，不由分地给程茜茜披在背上，宽大的外套，套在瘦小的她身上，让她更是止不住的怜惜。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之前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本来以为能够得到幸福的人，现在却是如此的痛苦。
带着体温的外套，稍微温暖了一下因为冷而不时颤抖的程茜茜。身体上的寒冷暂且稳住了，可是心里的寒冷，又有谁可以温暖？
“茜茜，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和慕言，说清楚比较好。”
把目光从身边的女孩身上，转移到不远处的花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可仅仅持续了一会，乔易轩也就没了继续观赏下去的兴趣。
那些花朵再美，也不及他身边的人儿。
闻言，程茜茜摇了摇头，将激动的情绪给压下，收拾好了自己以后，红唇轻启：“乔哥，我并不认为把这件事告诉他，是对他好。痛苦我一个人承担就好，而他终究会在未来无尽的岁月里，慢慢淡忘我对他的好。”
平缓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让乔易轩有些微微的诧异。如果不是知晓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他绝对会以为，其实程茜茜对林慕言的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深。
而他也知道，她越是如此，越是如此的平静，越是能够证明，林慕言在她心中对她的影响。
想着想着，乔易轩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之间翻滚而来的醋意，险些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决定要断，那就一定要断得一干二净。不然最后受伤的人，一定会是她。
“我还能怎么办？”苦涩的一笑，唇边嘲讽般的笑意，让此时的程茜茜看起来，哪里有平日半分的冷静，“在此之前，我早就和他分了手。而且我觉得，现在我们俩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程茜茜他还是体验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意。那种近乎于把一个人的灵魂，生生分裂为两个人都痛苦，简直痛到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疼痛。
身体里仿佛住了两个不一样的人，一个人冷眼看着这一切，而另外的一个人却是痛苦不勘。
“茜茜，我并不希望你在我面前的时候，还要隐藏你的痛苦。你的心中此刻有多么的疼，我是能够看出来的，所以不必在我面前逞强。”
实在是不愿看到这么痛苦的程茜茜，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为女孩儿抚平微皱的眉头，那双几乎攘括了万千芳华的眼睛里，弥漫着清晰可见的心疼，让程茜茜猛地一怔。
其实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乔易轩对她的感情。之所以会在他那天表白以后，还能对他心无芥蒂，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可以，把握住那个度。
而且是望着他那双眼睛，纵使心中有再多的话要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都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来，她又何必再说。一个不注意，她失去的，可能就不是只有爱情这么简单了。
“嗯，我知道。”
随口地回答了一句，也不去细想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反正她总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相信她愿意给予信任的人，不会害她。
坐在一张长椅上，静静欣赏着不远处景色的两个人，当然不会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不管是他们刚才的话语也好，还是围绕在他们俩身边，那些无人可插足的气氛也罢，都让他心生嫉妒。
如果不是碰巧在公交站上，看到了程茜茜的身影，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原来这个时候她没有在学校，而是回了家。
本来不想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可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双脚就像不受他控制了一般，不自觉的上了车。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离开校园很远的距离了。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回来以后，居然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第一次长到原来嫉妒是如何滋味儿的林慕言，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却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乔哥，谢谢你今天愿意陪我坐在一起，听我唠叨。”
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程茜茜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的这么有诚意的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吧？”
不想她和自己这么生分，乔易轩三分真切，七分开玩笑的说道。微微向上勾起了薄唇，眼里弥漫着的笑意，让这个商场上被人称作“笑面虎”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多了几分可爱。
“好啊。”
心情不是很好，想自己找个地方静一静的程茜茜，却又忽然之间想到，好像认识以来，不管是吃什么亦或者是去逛哪里，全都在花乔易轩的钱。
尽管在此之前，他和她已经打了一个欠条，表明程茜茜在大学求学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全都由乔易轩一个人承担。而这些钱，也是他们俩之前约好了的，等到毕业以后，程茜茜慢慢地还。
可她总有一种怎么也还不完的预感，钱是可以还完的，可是人情，却怎么也还不完呢。
一个开玩笑的建议，却没想到程茜茜当了真，乔易轩薄唇边的笑意，也越发加深的许多。
这对于他来说，算不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趁人之危，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
可是让他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什么事情也不做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这样的。
两人一起来到了周围一家以前经常吃饭的地方，不算多么华丽的装修，反而有种家的味道。尤其是漂浮在空气里的油烟味，让程茜茜忍不住露出一分笑容。
这分笑容比起之前的苦笑，真切了许多。
一进到饭馆，乔易轩立即点了几个程茜茜平时喜欢吃的菜式。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他总是记得比自己还清楚。
“老板，一份水煮鱼，一份水煮肉片，一份回锅肉，外加一份青菜豆腐汤。”
三菜一汤的标准，正好适合饭量并不是很大的他们。
“乔哥，你不是不喜欢吃辣的吗？怎么点了几个菜都是重口味的。”双手托腮，凝望着坐在对面，即使身上没有穿任何名牌，气质也是卓然不凡的乔易轩，程茜茜轻轻打趣道。
反正他们俩都已经不可能了，再为这件事而伤心的话，反而不像她的风格。对于很久之前就已经规划好的未来蓝图里，爱情这种东西，对于她而言，从来都是调味品一般的存在，可有可无。
“可能是被某些人传染了呗。”
装作看不到他笑容里的调皮，乔易轩挑了挑眉，眼中弥漫着的笑意，又为她多了几分温和。
“噗呲！”
对于某人今天异常厚如城墙的脸皮，程茜茜表示已经不想吐槽。
要不是想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好像就没请他吃过饭的话，她今天才不想自掏腰包呢。
一顿饭吃得安静静的，两人之间也仅仅是极少的交流。
可即便是刚才，说好了让自己忘记的程茜茜，期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神，乔易轩也是全部的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要给时间让她去消化，让她去面对这一切。可即便是如此，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想着其他的男人，可能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开心吧。
吃过饭，两人一起行走在周围，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街道上。嗅着不同于学校那边的清新空气，程茜茜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到一半时，有一些累了，见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长椅，想提醒一下乔易轩，可是一转身，却被他拉住了手。
“茜茜，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心情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听清楚。”微微有些粗糙的指腹，触摸到女孩儿细腻的皮肤，让即使冷静如乔易轩，也是情不自禁失了失神。
“既然你和慕言，已经是没有机会在一起了，那就和他断的一干二净，千万别让自己受伤。”因为看见你受伤，我会心疼。
“嗯，我知道。”
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程茜茜明显有些惊讶。
她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对待感情也一样。尤其是那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她就不得不狠下心来了。
舆论的压力，对于一个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清楚地知道。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没少受到舆论的压力。
那些动不动就骂她杂种的小孩子，比起现在的媒体舆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听到了她的保证，乔易轩也就松开了手。
A大，女生寝室。
“茜茜，你是去了哪儿啊？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托着很是疲倦的身体回到学校，一进寝室，说被人如此关心着，就算程茜茜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也对夏默瑶露出一抹笑容。
“不想笑的时候别笑”，猛地浮现在脑海里的这句话，让程茜茜红唇边的笑容，不自觉地僵硬了不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的影响，已经如此之深了。
“就只是突然之间想到有东西留在家里，回了一趟家而已。”
随便想了一个理由，回答了夏默瑶。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明显有心事的她，也让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的夏默瑶，安安静静地回到电脑面前，继续看着之前没有看完的那部剧。
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地在程茜茜身上扫过。
而此时已经陷入到回忆里了的程茜茜，并没有发现罢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见到程茜茜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不忍心打扰到她，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茜茜，快吃晚饭了，走，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吧。”
坐在她的身边，夏默瑶轻轻说道。见某人依旧毫无反应，如黑葡萄般的眼睛，在眼眶里上下转动了几下以后，红唇勾起一抹笑。
“茜茜，走嘛走嘛，就当陪我去好不好？”
不得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不，在夏默瑶撒娇技能之下，并没有什么胃口的程茜茜，只好陪着她前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