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在外面独自行走着，想了这么久的答案，却是如此，那个在心中一直坚持着走下去的念头，似乎在倾刻之间崩塌，让林慕言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
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行走着，林慕言突然觉得很想笑，笑这无人能够逃脱的命运，笑这理不清剪还乱的愁绪。
如果自从高中毕业以后，他和程茜茜没有机会再相遇，那么肯定也就不会有之后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当时的感情还不足以铭记，可是等到现在，这份爱都已经深入骨髓的时候，却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够在一起，要他和她如何才能继续下去？
那种关系，呵呵呵，多么可笑的关系。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么早在之前为什么要让他们俩重逢？
难道是为了以后的刻骨铭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人群密集的街道里，林慕言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所透出的悲凉，听着伤心，闻者流泪。
而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均是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注视着站在人群中间大笑着的林慕言，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可能还会听出他笑声里的悲凉，其他没有经历过的，也不过是在看笑话而已。
“砰！”
一个不注意，被迎面驶来的一辆车，撞倒在地，当他在空中划下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时，林慕言的心中，一直走马观花放映着的，全是那个让他爱了许多年的程茜茜。
如果当初的他，不会被那个倔强的女孩吸引，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如此伤心？如果当初的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动心，那么他们俩是不是会有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后悔药的存在，爱了就是爱了，只不过是有一些人可以白头到老，有些人爱而不得而已。
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林慕言一直回忆着以往甜蜜的曾经，从来不敢去想，未来某一天他和她的一切，只能用“曾经”来描绘。
市中心医院病房，失神地注视着头顶之上的天花板，刚才经历了一场车祸的林慕言，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看似严重的一场车祸，最后他这个受害人，也不过只是轻伤。那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冲击感，让即使是伤心如林慕言，也不由得愣了许久。
“慕言，慕言，你没事儿吧？”
一接到医院的电话，还以为是什么事的林正国，一听到是林慕言出了车祸，简直魂都快丢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爸，你来了？”
两个小时不到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让那个曾经骄傲如月的少年，也稍微收起了自己的棱角。
有些事，就算他再怎么骄傲，那又怎么样。
无法违背的命运，是他一个平凡人所不能违抗的。
“快坐下，有没有感觉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连忙扶着林慕言坐下，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一次车祸仅造成轻伤，可对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事儿。”
尽力地扯了扯嘴角，心情不是很好，可是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就算他的心情再怎么不好，该有的礼数也不可少。
“慕言，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双手不自觉地颤动着，哆嗦着手指，让林慕言第一次见到，原来记忆里一直如山般伟岸的父亲，已经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地老了。
鬓角的白发，额上的皱纹，是被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如果说刚才的他，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心灵有些颤动的话。那么再看见逐渐老去的父亲以后，心灵震动的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真的该长大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个问题的答案他仍旧想要知道。
“爸，我和茜茜，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无力地闭上眼，根本不敢去看林正国脸上的表情，他怕他知道，在此之前所有的念想，真的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奢望。
“那种关系？慕言你给我说，这是谁告诉你的？这不是瞎扯淡吗？”
林慕言的话音刚落，林正国立即疑惑地问道，眼底的疑惑和不解，让刚才还很紧张的林慕言，立即松了一口气。
“怎么，爸，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林慕言双手紧握，紧张地开口，本来以为他和她之间，早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个秘密可能是一个误会。
“对啊，你周姨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你是那种关系呢？”
说话的时候，林正国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沉浸在喜悦里的林慕言，没有发现而已。
“爸，爸！你快把手机给我，我给茜茜打一个电话，我要告诉他，我们俩根本就不是那个关系，所以在一起还是可以。我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原因，那我和她错过。”
一瞬间的喜悦之后，林慕言也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如果他们俩不是，那么她和他是不是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如果不是之前的那段日子，任凭他怎么也忘不了，他又何必把自己弄到这么多颓废。程茜茜对于他而言，毕竟是初恋，初恋总是最美好的，在他身上也一样。
“好好好，爸去给你拿。”
刚才送到医院的时候，手机这种东西，被医生拿了出来。刚才忘记把它拿走，现在听到他要，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对于这个孩子，他总是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溺爱，慈母严父，在他的身上，很明显的调换了一下性格。
得到手机，因为太过于高兴，林慕言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明明那个在记忆里还是深刻的电话号码，现在却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依靠电话薄，近乡情怯，也许就是如此了。
可是，当他终于找到那个电话号码的时候，拨打过去却又变成了空号，听着不时从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实在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一会事的林慕言，有片刻的呆愣。
“慕言，你干嘛？快给我躺下！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要干什么！”
见到如此不把自己身体当一会事的林慕言，林正国发了火，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程茜茜在他儿子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可即使很重，那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儿。
“爸，茜茜她不接我电话，你说她会不会搬走了？就像上一次一样，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说到这里，眼眶中已经溢满了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爱那个女孩爱了这么多年的林慕言，这一刻之前知道他们两不是亲兄妹之后的喜悦，早就已经被刚才的变故给冲淡了。
闻言，林正国不禁红了红眼，眼前的这一幕，和记忆中的一幕何其的相似，其实当初求着自己别走的人是女孩，而现在哀求着的人是他的儿子而已。
“慕言，你先坐好别乱动，我去给你找医生。”
纵使知道此刻应该以他的身体为重，可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不让他出去，那么他们父子之间一定会因此而生出间隙。
得到了医生的准许，林慕言立即朝着医院外走去，而年过半百，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的林正国，却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她们曾经所住的地方，却在外面看到了搬家公司。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再晚来一点，这一辈子可能就不会再见到她了。
心疼到一颤，他实在不敢想象，原来一个人可以心狠到如此的地步，而且那个人，还是原来她爱过的人。
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因为疼痛，身体不自觉的弯曲着，如同一只小虾米，可能微微泛白的指尖和脸，以及痛苦万分的表情，是旁人远远不能感同身受的。
见到和着工人一起搬家的程茜茜，林慕言立即跑上前，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现在的他只想顺着心，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茜茜，你这是要去哪儿？你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颤抖着双手，扶住程茜茜的肩膀，因为情绪不稳定的缘故，林慕言脸上的表情，甚至隐隐约约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慕言，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感觉到肩膀那里的疼痛，程茜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肩膀再疼也疼不过心。
她本来在搬家之前，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可是一拿出手机才知道，自己前几天就已经把卡给换了。
“不好，我怕我一把你放开你就不见了。”
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程茜茜心中的疼，越发放大。记忆里那个总是青春飞扬，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因为她，变得如此。
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他的这份情，她只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适合有再进一步的接触。如果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接近他的心思，那么到最后，被伤到的人一定会是他和她。
伤到她还好，本来就是她的错，明明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却因为这个唯一的变数，不得不偏离了些许的轨道。
还好，他和她悬崖勒马，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慕言，那天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我和你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了吗？我和你是那种关系啊！是不能够在一起的！”
说到这，刚才情绪还很平静的程茜茜，突然之间，就像是崩溃了一样。蹲下身体，用手抱着头开始痛哭。
女孩儿的哭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林慕言的心里，片刻的慌乱之后，他才想到好像他的父亲今天也一起来了。
“茜茜，你先让他们停止，我父亲也来了，今天我们四个就把话给说清楚。我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什么遗憾了，高三那一年，因为我的任性，已经和你错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未来我只想我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
掏心掏肺的一句话，让程茜茜愣了愣，她一直都知道，他爱她。可是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爱已经这么深了。
可是在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就算他们俩之间不是这个关系，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一个人累了，她很想休息一下。如果是身体的疲倦还好，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就可以。但她明显已经是心累，累到不想再去沾染关于爱情的是是非非。
之所以如此，她才会联系搬家公司搬家。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为了一个人，离开一座城，忘记一座城。
可那些明明在心里，已经不知说过好多次拒绝的话，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
微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口气，尽力地压下心中的苦涩，想着未来就可以结束这件事，说不出是沉重还是轻松，程茜茜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好像突然之间空了一块。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能够给她安全感的人一样。只不过，即便是如此，他和她已经是有缘无份了。
在一起互相折磨，造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如果他们俩的性格都不这么倔强、要强，也许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他们俩之间的甜蜜，可以再延长一点，就算是为了未来可以有一个念想也好，没有人想到了自己老了以后，曾经的一切，除了争吵和冷战以外，就没有其他可回忆的东西了。
领着林慕言和林正国，走进了书房，正在收拾着东西的周静，见到他们俩个的时候，明显一愣，从他隐隐约约所透露出来的表情，她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时隔这么多年，是该让他们知道了。
本来以为她自己，一直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的她，却又因为世事难料，让其他人知晓。
说到底，还不是上一辈人所造下的罪孽，只是苦了她的女儿，在这青春尚好的年纪里，就要和她一起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就像当年的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