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笙笙慕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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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我算,什么

火车穿过蜿蜒的山峰,行驶过平缓的平原,一点点的靠近了目的地,顾弦思从上车之后,就始终看着窗外,足足十个小时,她都不曾将自己的视线从那里移开过,就连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没有变换过。

当火车到站了,顾弦思脸上的眼泪也流干了,走出车站,她的心在此刻开始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好像每一处,都能感觉到奶奶的气息,让她都不太敢继续向前走了。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段时间,说长也长,甚至她都感觉,自己对于这里的所有事物,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顾弦思到奶奶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走进那个熟悉的院子,顾弦思感觉有一种很是奇妙的力量,一直压着她,让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不容易走进屋里,随处可见的东西,都是带着奶奶熟悉气味的,屋里的东西没有变过,可是住在这里的人,却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走进奶奶的房间,顾弦思还在心里祈祷,希望那里有奶奶的身影,希望她还像以前一样,会在看见自己回来了之后,激动不已,忙着给自己准备各式各样好吃的东西,只可以,那些都是顾弦思心里希望看见的,而不是真的。

摸着奶奶睡过床,顾弦思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心里的悲伤,即便是她再怎么努力的去克制,都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她现在,是多么希望,自己始终都是那个逞强,固执,冷酷的顾弦思,那样的话,她心里的悲伤,是不是就能少一点了呢。

“奶奶,我回来了,我到家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等等我呢?我是你最爱的弦思啊,可是你却残忍的丢下了我,你让我之后,心情不好,想要躲起来的时候,能够去哪呀?”顾弦思坐在地上,抽泣着说了起来,她感觉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和奶奶说,而那些,她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在这个无人的屋子里,顾弦思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她懊悔,遗憾,不知所措,那些不好的的情绪,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侵占了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被负能量满满的包裹,想逃都逃不掉。

顾弦思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她就那样坐在奶奶床边的地上,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悲伤,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奶奶的气息,可是却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过往在这里的开心画面,都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在屋子里收拾的场景,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顾弦思抬眼看着门口,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向着厨房走去,试图在那里寻找着有关奶奶的影子,她明明知道,家里不可能再出现奶奶的影子,甚至永永远远的都不会在出现了,可是她接受不了,总还在心里存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直到顾弦思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确定这里不会再有奶奶的影子出现之后,她才彻彻底底的在心里死心了,她接受了,即便是万般的不愿,她也接受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可以改变,就算是她死都不愿接受,也没有办法。

顾弦思走到院子里,看着那颗大树,她缓缓走了过去,躺在椅子上,望着满天的星星,眼泪默默的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却没有再从眼眶里滚出了。

这两天,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就连水都很少喝,在医院挂着点滴,她觉得还好,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胃里空荡荡的,却也不想吃东西,今天一整天,她几乎都在坐车,眼皮好像有些重,快要睁不开了,耳边鸟鸣虫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慢慢的,她就没再听见了。

顾弦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她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她进屋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身边,易笙早就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这些天,顾弦思有多么疲倦,易笙身体的劳累都是加倍的,她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忍不住的在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笑容,易笙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他的出现,比顾弦思预期的要早一点。

身体的疲倦,让顾弦思都有些动不了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很是不舒服,易笙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已经醒了,很是艰难的睁着眼睛,满脸倦意的看着她,可是却没有说话,今天的事情,他没有什么可说的,如今,他只想等着顾弦思开口,和自己解释一下。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顾弦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很是轻声的问着这话,好像在她看来,此刻易笙的眼神,让她很害怕,甚至是很抗拒。

易笙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顾弦思给气死了,这几天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理智的。

“顾弦思,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听见这话之后,她就已经知道,关于自己离开的事情,是躲不过去的,她虽然很想躲避这个问题,可是这件事情就和奶奶的死是一样的,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再错过奶奶了,我知道,我妈肯定已经带着奶奶在回来的路上了,她又一次瞒着我……”

易笙很是无奈的摇着头,冷哼了一声,说:“顾弦思,顾阿姨没有瞒着你,她昨晚上来看过你,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她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不过又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我和她决定,在奶奶葬礼的前一天带你回来,可是你却自己跑了,现在还在这里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跑回来啊……”顾弦思很是激动的拽着他的手,眉头蹙得紧紧的,有些急切的说着这话。

易笙轻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无奈的笑着,心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疼了,他看着此刻有些诧异的顾弦思,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我没有告诉过你?那我请问你,你有给我机会告诉你吗?在你做决定,要瞒着我,瞒着顾阿姨回来的时候,你有告诉过我吗?顾弦思,都这么久了,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也不想你阻止我,对不起……”顾弦思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哽咽着说着这话,她从来都是想要去考虑易笙的感受,之所以想去考虑,所以才决定把有些事情不告诉他,可是最终所得到的结果,却是与之完全不同的。

“害怕我担心你,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吗?顾弦思,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做什么都瞒着我,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面对易笙的质问,顾弦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在替易笙考虑,所以才不愿把很多事情告诉他,还是因为在自己的心里,她对易笙,始终都是有所保留的。

顾弦思微微低着头,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涌出,很是轻声的说:“我是真的不想你担心,对不起……”

看着她那痛苦不已的样子,易笙也有些心软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却始终都不愿意伸手去安慰她,这些天,他的心里也积攒了太多的情绪,此刻即便是顾弦思泪流满面的和自己道歉,他也是需要时间的。

“顾弦思,你明明知道,你瞒着我去做那些事情,只会让我更加担心,因为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你去做什么,我会更害怕,而且,你也很清楚,只要是你说的,不管是什么,最终我都会答应,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为我考虑一下呢?”易笙的眼眶也忍不住的红了起来,甚至连心都疼得快要窒息了,这么久以来,他都是用自己的全部力气去爱顾弦思,去为她付出的,但事到如今,顾弦思心里都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容纳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在意我,也知道你很担心我,更清楚,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会找到我,可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我也不能继续留在医院,我一直以为,你会明白我的……”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都想要去明白,可是我现在不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你都没有和我商量过,你就怎么能够确定,那样做是对的呢,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我今晚上没有来,你就要晕倒在外面躺一夜了,你知道吗?你的命就那么不重要吗?”

顾弦思微微的叹了口气,让自己看着他,说:“但是你来了,你还是来了,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会找到我……”

“就因为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从我的身边离开,然后让我去找你吗?顾弦思,你可不可以仁慈一点,我也是个人,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痛,也会累,我求你,为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易笙现在还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么就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之前说的情话,会变成让顾弦思不断逃离的借口。

顾弦思试图去拽着他的手,可是易笙还是躲开了,对于她的道歉,易笙现在似乎还并没有接受她的道歉,甚至,心里的气愤,丝毫都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