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霜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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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苍山落血

规则已明,不管是为了解毒丸还是为了切磋,凌都准备放手一搏。而且她心里明白,献艺之日临近,季沧海肯定不会以任何一方受伤为代价赢下这一场。

主意打定,凌挥剑攻了过来。

说是进攻,她深知自己功力、速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算对方让右手也是枉然。所以她攻中带守,以守为先,绝不冒进。

三招过后,季沧海暗想,田赛文的特训还是有点儿用处,起码与上次相比,这丫头在剑招上进步不少。

到了第五招,季沧海一闪身,转到对手背后,伸指朝她左肩点去。

凌将剑交到左手,向左后方横扫为守,同时右手甩出弯刀,一片湛蓝的刀光从右侧攻到。

可瞬间,那道黑色的身影又来到她面前,然后一掌向她咽喉掐来,第六招。

凌的面前空门大露,一边向后疾退,一边反手一指。刀在半空中旋停,被她让到身前。如果季沧海不收手,即便掐住她咽喉,也必然会被刀所伤。

季沧海身形一动,躲过弯刀,又转到她侧面,伸掌切向她颈侧动脉。第七招。

掌未到,风先到,凌觉得脖子侧面被刮的火辣辣的疼。她的长剑转守为攻,撩向对方手腕,同时左手引刀护在身前。可她突然发现自己打错了主意,如果只攻不守,说不定对方心存顾忌,不敢硬拼,反而效果更好。不过即使稳守,照这样坚持过十招,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季沧海仿佛是道幻影,瞬间又消失在眼前。

凌转身,再转身,扭头,再扭头。人呢?

真是见鬼了!

此时乌云蔽日,虽然没有下雨,但地上也看不见影子。凌左手收回弯刀,心里有点儿慌,对手在哪?第八招在哪?

突然,她余光看见乐毅跑进演武场。

乐毅一边跑也一边心惊,只见演武场中间,凌姑娘正全神贯注的站着,而季沧海几乎悬浮在她身后的半空。虽然不知道这场比武是什么规则,但能让他家大人使出轻功绝学“幻浮术”,也是相当不易了。

凌灵机一动,转身向乐毅跑去。虽然自己找不到对手在哪儿,但乐毅在她对面,一定可以看见,除非季沧海会隐身。果然,她一跑过去,乐毅的目光就望向自己身后的半空中。

同一时间,她感到一股劲风袭来。第八招,头顶!

凌一面继续跑,一面向前一扑,来了个前滚翻,同时剑随身转,向后上方划去。这招是学陈娟的那一式地躺刀法,只不过变攻为守,而且方向不同。

季沧海伸指一弹,指风正中剑柄。

凌的长剑脱手飞出。她暗暗叹了口气,地上的阻力果然太大,如果是站着,季沧海这一指未必能击飞自己的长剑。

季沧海一招得手,身形在半空一滞,向后翻出两三丈远,缓缓飘落于地。他向乐毅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看样子,这第九招暂时不会出了。

凌停住了旋转,却仍坐在地上,没有起身去拾剑。

“大人,探子来报,京郊发现徐仲达的尸体。”

“什?么!”凌率先叫出了声。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乐毅,然后嘴唇微微抖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再探!”季沧海说。

“是!”乐毅转身往外跑,临走前还冲凌竖了一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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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鳌棣赶到郊外树林时,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有很多熟面孔。他远远看见尸体的脸,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死的确实是徐仲达。

“夏校尉,来的正好。”说话之人是大理寺少卿,魏永年。

“魏大人,现在情况如何?”夏鳌棣一抱拳,心说怎么惊动大理寺了?

“仵作正在验尸。”魏永年一指地上的尸体,又一指旁边一个樵夫模样的人,“尸体是今早一名砍柴的农夫发现的。我们从死者的佩剑和形貌上推测出他的身份,然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尚书府和太傅府。”

大理寺的情报也挺准,夏鳌棣点点头,“魏大人,我先在周围转转,这边有结果了叫我。”

“好。”

夏鳌棣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想,徐仲达死的有点儿蹊跷啊。

他先来到林间小路上,一匹马倒毙在路旁。马身侧面有一个大洞,淌了一地的血。从血迹看,马是被无毒的暗器射中而死,死前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可见暗器的威力不小。

马和人的尸体间有一段距离,夏鳌棣边走边观察,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

推测徐仲达在小路上策马狂奔,行至此处,突然受到了暗器的袭击,不得不弃马。之后他向林中走去,沿途的树干上没有痕迹,应该是还没交上手。走到林中一小块空地,树干上开始出现细小的划痕。这些痕迹很新,但不深,应该是被剑风扫到所形成。

夏鳌棣回想苍山派的剑招,大开大合,的确有可能造成这种划痕。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这里被落叶覆盖,又刚被很多人踩过,除非大哥在,否则真看不出什么。再走几步,地上和树上开始出现血痕,看来在这里,激战的双方至少有一人受了伤,但不重。再后面,血迹越来越多,从点变成线,从一条线变成几条,最后就是徐仲达的尸体。

越看越不对,夏鳌棣摇了摇头。他抬头看了看树上,此时已是深秋,树叶落了不少,但枝干勉强还称得上茂密。要知徐仲达的剑法在月光下威力最大,如果说林中树枝遮蔽了月光,为何不退到小路上动手,反正就这么几步。而且徐仲达的轻功一流,就算打不过,跑总还跑的掉吧?

夏鳌棣心中一动,“仵作,尸体上有几处伤痕?”

“回夏大人,只有一处剑伤,穿心而过。”

“四肢和其他部位都无伤?”夏鳌棣又问了一遍。

“别处都没有伤痕。”仵作很确定。

夏鳌棣皱眉,“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是子时之后,到黎明之间。”仵作想了想,“想再准确一点,就要等详细的验尸结果了。”

“好,有劳了。”夏鳌棣点点头,转身走开。

这就说得过去了。之前受伤的人不是徐仲达,他一直占着上风,所以即使没有月光,他也没有更换地点的必要。可他的对手究竟是谁?如何在受伤的情况下反杀了他?

还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