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和迦勒一起飞过清澈湛蓝的沙漠天空,朝北飞过以色列陆地,朝着大海飞去。他们下面陆地伸展,一路上凯特琳看见下面风景不断变化,这里有巨大的条形沙漠,有大片裸露在阳光下的泥土地,岩壁、大圆石、大山和洞穴到处都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偶尔出现的牧羊人,他们从头到脚裹着白色,头上戴着遮挡太阳的头巾,后面跟着各自的羊群。
但是他们朝北飞得越来越远,地势开始变化,沙漠变成绵延的山脉,地势的颜色也开始变化,从干燥、布满灰尘的棕色,变成生机勃勃的绿色。橄榄林和葡萄园点缀着风景,但是仍然很难看到人。
凯特琳回忆起她在拿撒勒的发现。在那口井里,她震惊地找到一个独特珍贵的物件,她现在就把它抓在手里——一枚大卫的金星,和她手掌一样大小。环绕金星写着一个单词:迦百侬。
他们都显然知道这是一个信息,告诉他们下一步去哪里。但为什么是迦百侬,凯特琳好奇地想。
迦勒告诉她,耶稣在那里度过一段时间。那是否意味着他可能会在那里等他们?还有,她爸爸会不会也在那儿?还有,她大胆地希冀着,斯嘉丽会不会也在那儿?
凯特琳仔细观察下面的风景。她惊讶地看到这个时代的以色列如此人烟稀少。当她每飞过偶尔出现的人家都感到吃惊,因为民居很少,而且之间相隔都很远。这仍然是一片乡下的、空荡荡的土地。她唯一看到的城市也更像是小镇,就连这些小镇都很原始,只有简陋的一层或者两层楼的房屋,而且是石头建的。她没有看到一条路可以算得上马路。
他们飞着,迦勒猛飞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被他牵着感觉很好。她忍不住无数次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降落到这个时间和地点——回来这么远的时光,这么远的距离,回到这个在各个方面和苏格兰都如此不同的地方?
她内心深处感到这会是他们旅程的最后一站。此时,以色列,是一个力量如此强大的地方和时刻,她可以感觉到每一样东西散发的能量。每一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有灵性,仿佛她正走在、生活在、呼吸在一个巨大的能量场里。她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等待她。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她想,他应该在这里等她。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来寻找?
占据她更多想法的是斯嘉丽。她观察每一个他们经过的地方,寻找任何和她和露丝有关的痕迹。有一会,她想她是不是没有成功穿越过来,但很快她制止了这种想法,拒绝让自己想到这样黑暗的事情。她不能想象没有斯嘉丽的生活。如果她知道斯嘉丽如果真的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坚持下去。
凯特琳感到“大卫之星”在她手中发热,并再一次想了想他们正飞往的地方。她真希望自己以前多知道些关于耶稣的事情,真希望长大时更仔细地读过圣经。她试着回忆,但是她实际上知道的所有的都是些基本的知识:耶稣曾在四个地方生活过——伯利恒、拿撒勒、迦百侬和耶路撒冷。他们刚刚离开了拿撒勒,现在正在去迦百侬的路上。
她忍不住想知道这是不是一次非同寻常的寻找,是不是要追随他的足迹,也许他手里会不会握着或者他的一个追随者手里会不会握着她爸爸在哪里、盾在哪里的线索。她也想知道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联系。她想起穿越几个世纪来她到访过的所有教堂和修道院,感觉他们之间有联系,但是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关于迦百侬的是这是一座位于加利利的简陋小渔村,在以色列的西北海岸。但是几个小时以来,他们没有看见一座小镇——事实上几乎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也没有看到一滴水的影子,更不用说大海了。
然后,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们飞过一座山峰,飞过山巅,山另一边的谷地呈现在她眼前。这让她屏住了呼吸。在那里,无限延伸的是,一片闪闪发光的大海。这大海的蓝色胜过她曾经见过的所有蓝色,在阳光下清晰地闪着光芒,看起来像一个百宝箱。沿着大海边是一条气势宏伟的白色沙滩,目光所及之处,海浪冲刷着海岸。
凯特琳感到一阵激动的颤抖。他们飞对方向了,如果他们持续沿着海岸线飞行,他们一定可以飞到迦百侬。
“那里。”迦勒的声音传来。
她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地平线,简直不敢相信:远处座落着一座小村庄。这几乎不是一座城市,甚至几乎不是一座小镇。这里大概有二十来户人家,相互隔得远远地,依傍着海岸线,散落着。他们飞得更近了,凯特琳眯眼仔细看村庄,但是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看到几个村民走在路上。凯特琳不知道这是因为现在是正午大太阳时候,还是因为这里本来就人烟稀少。
凯特琳向下寻找任何和耶稣有关的痕迹,但是什么也没看见。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感觉到他。如果迦勒所说无误,她应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感觉他的能量。但是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一样的能量。她再一次,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方。也许那个人说得是错的,也许,耶稣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也可能,他甚至还没有出生。
迦勒突然朝下,往村庄飞去,凯特琳跟下来。他们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降落,降落在村子的围墙外,在一片橄榄林中。然后他们走着穿过村庄的大门。
他们走着穿过小小的布满灰尘的村庄,天气很热,太阳炙烤着万物。一些缓步而行的村民几乎没有注意他们,他们似乎只在匆匆地寻找阴凉的地方,好好凉快自己。一位老妇人走向村子里的井,举起一只大水勺,喝起水来,然后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
当他们穿过小小的街道,看到这里完全是荒芜的。凯特琳扫视着任何可能指向线索、指向耶稣或者她父亲、或者指向盾、指向斯嘉丽的标志和东西——但是一无所获。
她转身面向迦勒。
“现在怎么样?”她问。
迦勒茫然地看回来,他看起来和她一样迷失了。
凯特琳转身,仔细查看村子的墙壁、简陋的房子,当她看遍村子时,看到一条狭窄的、保养得很好的道路通往大海。她目光随着道路望去,穿过一扇村庄大门,看见远处,闪闪发光的大海。
她推了推迦勒,迦勒也看过来,跟着她朝村子外面走去,向海岸走去。
当他们靠近海岸线,凯特琳看到三只色彩明亮的小渔船,渔船饱经风浪,半停泊在沙地里,在浪里轻轻摇摆。有一艘船里坐着一个渔夫,另有两个渔夫,分别站在另两条船边,脚踝浸在水里。他们都是老人,有着灰白头发和灰白胡子,脸和船一样饱经风浪,晒得黝黑、脸上线条深刻。他们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遮挡太阳的头巾。
凯特琳注视着,看见他们有两个人拉着渔网,将它慢慢拖着穿过海水。他们拉着它,和海水搏斗,一个小男孩从一条船里跳出来,跑向渔网,帮着他们往岸边拉。当渔网拉上岸时,凯特琳看到他们抓住了一些鱼,鱼在网里蠕动,跳上跳下。小男孩高兴得欢呼起来,而老人却脸色阴沉。
凯特琳和迦勒非常安静地走向他们,伴随着海浪的冲击声。他们仍然不知道他们走过来了。凯特琳咳了一声,以免突然说话吓到他们。
他们都转身,朝她看来,眼神里充满惊讶。这不怪他们:眼前的景象一定让他们吃惊——他们两个人从头到脚穿着黑色,穿着现代的皮革衣服,穿着战斗服,他们一定认为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很抱歉打扰你们。”凯特琳说话了,“但是,我想问我们是在迦百侬吗?”她向最近的那个人问道。
他看看她,又看看迦勒,然后又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回答。
“我们在找人。”凯特琳说。
“你们在找谁呢?”另一个渔夫问。
凯特琳正要说“我爸爸”,但是她没有说出来,意识到这样说不合适——她要怎么向他描述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
所以,相反,她说出了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人,唯一一个他们可能认识的人——“耶稣。”
她一半准备着接受他们嘲讽她,笑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或者告诉她他们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让她吃惊的是,他们似乎对她的问题一点不惊讶,他们认真地回答了她。
“他两个星期前离开了。”一个人说。
凯特琳的心脏突然一跳。所以说,这是真的——他的确活着。他们真的在他的时代里。而且他真的曾经在这里,在这个村庄里。
“他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走了。”另一个人说,“只有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和小孩留了下来。”
“所以他是真的?”凯特琳问,震惊了。她仍然几乎不敢相信——这似乎超乎了她的接受能力。
男孩走上前来,走近凯特琳。
“他治好了我爷爷的手,”男孩说,“你看,他得了麻风病,现在他完全好了。给她看看,爷爷。”男孩说。
这个老人慢慢转身,拉起袖子,他的手看起来完全正常。事实上,当凯特琳凑近看时,看见一只手实际上比另一只手年轻许多。这真神奇。他有一只和十八岁男孩一样的手——粉嫩、充满血色而健康——仿佛他被接上了另一只手。
凯特琳不敢相信,耶稣是真的,他真的治好了人们的病。
看着这个老人,这个曾经患过麻风病的老人的手,完完全全被治愈,她打了个激灵。这事让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希望她也许真的能找到他,真的找到她爸爸,找到盾,然后他们也许会带她找到斯嘉丽。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迦勒问。
“我们听说,是耶路撒冷,”另一个渔夫越过海浪声,喊道。
耶路撒冷,凯特琳想,那里感觉如此遥远。他们飞了那么远来这里,来迦百侬,而现在,看来像是白来一趟。飞了这么远之后,他们不得不空手而归。
但是她可以感到“大卫之星”在手掌里灼热,而且她肯定地感到他们来迦百侬是有原因的。她还感到更多东西,感到他们需要找到某样东西。
“他还有一个门徒,”一个渔夫说,“保罗,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他可能知道他们确切去了哪里。”
“他在哪?”凯特琳问。
“他们一直会待着的地方是,老犹太人教会堂。”这个人说着,转身用大拇指越过肩膀指着。
凯特琳转身,越过他肩膀看过去,看见那里,一座美丽的、小小的石灰岩神殿座落在山上,俯瞰大海。甚至在这个时代,它看起来也已经很古老。神殿矗立着雕饰繁复的柱子,俯看大海,正对着汹涌的海浪。甚至从这里,凯特琳都能感觉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那是耶稣的犹太人教会堂。”其中一人说,“那是他一直待着的地方。”
“谢谢。”凯特琳说,并开始向神殿走去。
当她往前走时,那个老人伸出手,用他新生的健康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凯特琳停下来,看着他。她可以感到能量从他手里涌出,涌进她手臂里,这和她曾经感觉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这是一种疗愈的、让人放松的能量。
“你不是来自这个时间和地方,是吗?”老人问。
凯特琳感到他正看进她眼睛里,而且可以肯定他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她感到她不能对他说谎。
她慢慢地摇头:“是,我不是来自这个时代和地方。”
他长时间凝视她,然后慢慢地、满足地,点头。
“你会找到他的。”他对她说,“我可以感觉出来。”
*
凯特琳和迦勒沿着海岸朝上游走,海浪在他们身边拍打,空气里充满浓浓的咸味。习习微风送来清爽的气息,尤其是在经过了那么多沙漠的炎热后,让人倍感清爽。他们转过海岸,爬上一座小山,小山顶上依山而建着那座古老的犹太人教会堂。
当他们快到时,凯特琳抬头看见,建造它的石灰岩已经风化,它看起来好像已经建了几千年了。她能感到这个地方散发的能量,她已经敢肯定地说,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它巨大的拱形门半开着,在风里吱吱嘎嘎响着,在微微的海风里轻轻摇晃。
当他们徒步爬上山顶时,经过一片野花地,这些花看起来像是直接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一排排有着鲜艳的沙漠色彩。它们是凯特琳见过的最美的花朵,如此意外,如此不像长在这荒凉的地方。
他们来到山顶,直朝门走去。凯特琳感到“大卫之星”在她口袋里发热,然后她知道他们来对了地方。
她抬头,看见门口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大卫之星”,周围围绕着希伯来字母。想到她就要走进耶稣花了如此多时间待着的地方,她就感到惊奇。不知为什么,她期待着将走进一座基督教堂,但是,当然,当她想着时,她意识到,那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并没有基督教堂,而基督教堂是在他去世后才有的。想到耶稣会在犹太人教会堂里就觉得奇怪——但是,然后,她又想,毕竟耶稣是犹太人,是拉比,所以一切就情有可原了。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和她找到她爸爸、找到盾有什么联系?她越来越感觉到,所有经历过的世纪、时间和地方,所有在教堂和修道院的寻找,所有的钥匙,所有的十字架,这一切都是相连的。她感到一条共通的线索就在那里,就在她眼前。但是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显然,无论她需要找到什么,那都含有神圣的、灵性的因素。这也让她感到奇怪,毕竟,这是吸血鬼世界里的事情。但是,当她想着时,她又意识到,这也是一场属灵的征战,是善与恶的超自然力量的较量,是那些想要保护人类和想要伤害人类的力量之间的征战。而且,显然,无论她将发现的是什么,那都会是不仅仅对于吸血鬼种族,而且对于人类种族而言也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看着半开的门,想着他们是不是要就这样走进去。
“有人吗?”凯特琳喊道。
她等了一会。她的声音回荡着,没有回答。
她看着迦勒,他点点头。她可以肯定地说,他也感觉他们来到了正确的地方。她伸出手,将手掌放在古老的木头门上,然后轻轻推开它。它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他们走进光线昏暗的房子里。
这里比外面凉快,晒不到太阳,凯特琳花了一会时间让眼睛适应过来。慢慢地,她的眼睛适应过来,然后她开始观察眼前的房子。
这里很壮丽,和她以前见过的所有的都不一样。里面不豪华,不像她曾经到过的那些教堂,这实际上是一栋简陋的建筑,用大理石和石灰岩建成,装饰有柱子,天花板上有错综复杂的雕刻。这里面没有座位也没有其他坐的东西,只有一片巨大的、空旷的空间。在远远的另一端是一座圣坛——但是圣坛上放着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枚巨大的“大卫之星”。其后面是一个金橱柜,橱柜每扇门上向里雕刻着巨大的卷轴图画。
只有一些很小的拱形窗户排列在墙上,虽然有阳光从那里倾泻下来,这里依然很暗。这里非常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凯特琳只能听见身后海浪冲击海岸的声音。
凯特琳和迦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慢慢沿着通道走去,朝着圣坛走去。当他们走着时,脚步声回荡在大理石地面上,想到即将看到的东西凯特琳忍不住有些发抖。
他们走完通道,站在金橱柜前面。凯特琳研究着刻在金橱柜里的图像——他们非常细致、复杂,这让她想起了佛罗伦萨米兰大教堂那金质的门。看起来,这幅图像也像是有人花了一生的时间刻成的。除了卷轴的图像之外,到处是雕刻的希伯来文字。凯特琳想知道橱柜里面是什么。
“律法书。”一个声音传来。
凯特琳转身,震惊于听到另一个声音。她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屏蔽她的探察这么安静地走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能读到她的想法。只有非常特殊的人才能做到这些——除非是吸血鬼,或圣人,或两者都是的人。
向他们走来的是一个穿着白长袍、头巾被拉下来的男人,他有着长长的、凌乱的浅褐色头发和同颜色的胡须,有着一双美丽的蓝眼睛和一张充满悲悯的脸,脸上闪耀着微笑。他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老,也许四十多岁的样子,他有些微微跛脚地走近他们,手里拿着拐杖。
“它们是《旧约》的书卷,是摩西五律法,那就是躺在金门后面的东西。”
他一直走到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停在了凯特琳和迦勒面前。他直直地盯着她,凯特琳能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能量。显然,他不是普通人。
“我是保罗。”他说,并没有伸出搭在拐杖上休息的手。
“我是凯特琳,这是我的丈夫迦勒。”凯特琳回答。
他微笑更深了。
“我知道。”他答道。
凯特琳觉得自己很愚蠢。显然,这个人能轻易读到她的所想,他知道的关于她的比她知道的关于他的要多得多。在所有经过的这些世纪和地方里的所有这些人都知道她,都在等她,这感觉很奇异。这让她有一种目标感,一种使命感,甚至更多。但是这也让她更感到丧气,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
“很抱歉我们就这样进来了。”迦勒说,“但是我们听说耶稣曾在这里做祷告,而且他不久之前在这里,这是真的吗?”
这个人慢慢点头,依然看着凯特琳。
“他们不久前去了耶路撒冷,”他说,“如果你们是想来治病的,那么我要告诉你们来迟了。但是,我同时知道你们不是来治病的。是的。你们来这里有非常不一样的目的,是吗?”他问,目光依然看着凯特琳。
凯特琳朝他点头,感到这个人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她此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另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男人和她爸爸很接近,而且他知道他在哪里。这感觉让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从来没有感到离他这么近过。
“我在找我爸爸。”凯特琳说,可以听出自己的声音因为期望而颤抖。
男人微笑地着看她。
“他也在找你。”
凯特琳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你知道他吗?”她问。
男人朝她点头。
“他在哪?”凯特琳迫不及待地问。
但是这个男人只是叹口气,转身,走到窗玻璃前。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向外看着大海。
“这不应该我来告诉你。”
这所有谜语般的话让凯特琳抓狂。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必须知道他在哪里。
“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凯特琳沮丧地问。
男人停顿了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他说,“但是你不会愿意听。”
这只让凯特琳感到更加困惑。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在最后的时代和地方。”他接着说,“你比你想象得离找到你父亲更近了。但是仍然有非常强大的黑暗力量、很多危险在运行。他们也想得到盾,而且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你将要作出选择,作出重大牺牲的时刻将要来临。记住,你父亲和盾要成为一切的重中之重,要重于个人的欲望,甚至要重于你的家庭。你明白吗?这不容易。你将要作出艰难的抉择,但是为了我们所有的人,你必须作出抉择。你明白吗?”他又问道。
凯特琳缓缓点头答应,但是她还是不大明白。她要做什么选择?这个人是不是看到了她的未来?她奇异地觉得他看到了。
“我们都指望你了。”他补充说,“你必须找到你父亲,你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盾。如果他们先得到盾,接下来无尽的时间里将会有想象不到的邪恶和残忍。”
凯特琳比任何时候都更紧迫地感到要找到她爸爸,找到盾,尤其是要在别人之前找到。但是她仍然毫无头绪要从哪里着手。
“时机未到之前,你将无法见到你父亲,不能早一秒,也不能晚一秒。宇宙中有一种命运的轮回,星辰必须完美排列。那之后,也只有那之后,你将会见到你父亲。”
这个男人转身面对她,而凯特琳感觉他还知道更多东西——不仅仅关于她父亲,也关于斯嘉丽。
“还有,我女儿呢?”她问,“她在这儿,在这个时代和地方吗?”
“在。”男人简短地回答。
他直率的回答让她感到惊讶,同时也让她很激动。斯嘉丽在这里,她还活着。她感到全身松了一口气,同时充满期待。她必须找到她。
“她在哪里?”凯特琳强烈要求地问道。
男人摇摇头。
“这也是,不是由我来告诉你的。但是我会告诉你:直到你找到你父亲,你才能找到斯嘉丽。寻找斯嘉丽,你将同时失去他们两个人;寻找你父亲,你将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凯特琳沮丧地突然打断。
“哦,你知道的。”男人回答,“你已经找到了第一条线索,你相信你的直觉,而且它已经奏效了。现在这条线索,就握在你手里。”
凯特琳突然想起来了——大卫之星。她把她拿在手掌中,好奇地仔细审视它。
男人缓缓穿过房间,伸出手,拿过这颗星,把它拿起来,检查它,满意地点点头。
“看见了吗?”他说,“我就不能找到它。它就是为你准备的,只单单为你,只有你才能使用它。”
凯特琳看向迦勒,听得云里雾里。他也茫然地看着她。
使用它?她想。
“怎么用?”她问。
他看向橱柜前的金基座,凯特琳追随他的目光。
那里,在基座的中间,有一个孔洞的形状。当她凑近看时,震惊地看到这个形状和“大卫之星”的形状一样。她看着这个男人想获得证实,然后他把星星递还给她,然后点头。
她转身朝它走去。她轻轻拿出星星,把它放在孔洞中——完美匹配,星星陷进小小的孔洞中。
然后,在她头顶高高的上方,一个声音响起。凯特琳抬头,看见天花板有一小部分活动了,发出石头的摩擦声。当天花板打开,一束阳光成锐角射下来,照亮了一小块墙壁,光点直径大概有一英尺宽。
凯特琳震惊了。她和迦勒匆匆走向墙壁,她凑近看,注意到这块墙面和其他部分不一样。在太阳照射下,她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母,字母刻在墙壁石头上。
这是一个信息,用古老的希伯来语、从右到左写着。
她完全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她看向迦勒,希望他会知道。
“你能认出来吗?”她问。
他点头,惊讶地睁大眼睛。他看着这些字仿佛看着一个幽灵。
“这是一个信息。”他说,然后转身,看着她,“而且出自你父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