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长河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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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苗寨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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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琼为了便于和家人联系,出来支教时特意买了一个手机,可是在这里经常打不通,因为没信号,就算是有信号也很微弱从来没有满格的,有时,她不得不在学校周围地势稍高有地方转动。

这天,她接到郭帮城的一个电话,他说要在国庆的时候来贵州探望米琼。米琼内心很是不情愿郭帮城过来,可他说就当是国庆出来旅游了。

对于郭帮城,米琼既提不起激情,却也无力去拒绝,处在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中。暑假在家里出来之前,她去了金欢欢的培训中心,看到郭帮城画的油画,还有柳烟桥画的版画,不由自主的跟金欢欢聊起他们来。

“柳烟桥总是提起你,看得出来他喜欢上你了。”金欢欢还不知道郭帮城一直在追求米琼。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柳烟桥就没认识多久。”米琼也没把柳烟桥放在心上。

“柳烟桥这个人还是蛮懂得关心人的,做事也细心,颇有艺术涵养;不过,我还是喜欢郭帮城,帅气、阳刚,有男人味!”金欢欢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郭帮城的爱慕。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没觉得……”米琼说。

“可惜郭帮城分配到深圳去了,柳烟桥却分到了富川师范,他们俩人要是掉换一下就好。”金欢欢说,“米琼,要不你也回我们富川算了,到时候你和柳烟桥在一起多好啊。”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还是管你自己吧。”米琼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不是拉郎配,主要是舍不得你去贵州,那里穷山恶水,怕你遭不了那份罪,你说你要是呆在武汉这样的大城市还好,出去支什么教啊?”金欢欢说。

“没你说得那么可怕,支教嘛,最多一年就回来了。”米琼本来可以分配到水果湖中学,那可是个“官二代”学校,在那里就读的非富即贵,许多都是省委大院的孩子,毕业生打破了头都想往里钻,可米琼最后选择去了湖北省艺术学校。这所学校的前身其实就是成立于1957年的湖北省艺术学院,学院历史上曾几经院系重组,数度分合更名。1985年湖北省艺术学院再度一分为三:音乐科系剥离成立了武汉音乐学院,美术科系析出成立了湖北美术学院,剩下的戏曲科系还原成湖北省戏曲学校。1992年,湖北省戏曲学校和湖北省文化艺术干部学校合并,就是现在的湖北省艺术学校。

米琼之所以选择湖北省艺术学校,或许是看重这里有戏曲科,也或许是这所学校和武汉音乐学院有很深的渊源。去省艺校报到后,米琼就来支教了,但她没想到贵州山区的贫穷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学校处在群山之中,这一带由于自然条件恶劣,号称小西藏。大山的闭塞,曾经有一个说法在志愿者中间流传:一位乡干部说,乡里有个村通了电,请来电影队放电影,屏幕上一颗炸弹“爆炸”了,竟吓得看电影的人跑了个干净。第二天一群小孩跑到原地四处寻找,一问,原来是在“找弹壳”……

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实在是让人不敢想像,虽说地处西南,但这是平均海拔17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长不了水稻和小麦,很少吃米饭和面食,极少的地方可以种荞麦和玉米,而丰产的土豆成了这里的主食。学生上学的路途非常远,有些学生往返一次就得五六个小时。许多学生其实一天就吃两顿,中餐是不吃的。中午放学后,经常一大群学生排着队在学校的一个水井喝水充饥。偶尔有些学生会在学校的墙角烧上几个土豆,再蘸上一点辣椒粉,就成了他们一顿中餐。

眼见天气渐渐转凉了,许多学生身上的衣服依然单薄,有些住校生棉被很难抵御快要到来的严寒。这些情景让米琼看在眼里,难过在心上,她不知道自己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来自深圳的张清波为自己班上几个家境贫寒的学生联系了资助,可这些资金解决不了这里的大面积贫困。

在这样的条件下,学生很少有能上到初中毕业的,大多数人都是中途辍学外出打工。

据说,有一年暑假厚寨中学校长和学校的几个老师相约南下深圳打工,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毕竟,没有人愿意一辈子过着单调清贫的生活。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认真思考过是否回来。

他们一起进了深圳龙岗一家电子厂,住进了集体宿舍,站在流水生产线旁,用握粉笔的手摆弄起千百个电子元件,也想在深圳改变生活的梦想。白天,他们在流水线边忙腾,晚上,他们会买上几瓶啤酒,几碟小菜,围在一起饮酒聊天,可他们总是会想念山村,会思考回到山村还是留在都市。最终,校长带着几个老师从深圳回到了偏远山村,放弃梦想,回归现实,没有高尚的理由,他们回来了,继续在这所偏远山村学校艰辛前行。

刚来的时候,她也是凭着一股热血和激情,觉得作为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就应该响应国家的号召,到西部去,到贫困地区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尽管这里的贫穷落后完全超越了米琼的想象力,但是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无论环境如何艰苦,都要坚持到下一轮志愿者的到来。米琼此时对国家推行的科教兴国战略和扶贫攻坚计划有了较深刻的理解: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而这需要我们社会各个行业各条战线通力协作才能实现我们所期盼的全民小康。

转眼已经到了国庆,学校照常放假。这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一个老师背着背篓说是和校长去镇上买山羊,给老师们打牙祭。米琼和薛凡凡等几个志愿者相约和校长他们一起上街去。因为要装山羊,学校租一辆小三轮车,这是农村常见的交通工具。除了校长带着一个本校的老师,四个志愿者倾巢出动,六个人挤在三轮车里刚好一边坐了三个人,里面显得有点拥挤。

在路上,不时看到去赶集的山民们,有的抱着鸡,也有的赶着猪,他们都是是步行,但也有的赶着马车去赶集的,路上偶尔也能见到那种破烂不堪早已淘汰的拖拉机。

三轮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来到了镇上。下车后,米琼屁股感觉有点生疼;薛凡凡一下车就要找厕所。俩人好不容易在小镇边缘找到了一个厕所,米琼发现小镇真是太小了,一条主街几乎一眼望得到头,再兼带几条支路,当仁不让地成了这里的经济、交通中心,在山民的眼中就是城市了。

在主街上,也有许多两层高的楼房在山里很是惹眼。一辆拉着肥猪的马车从眼前驶过,上面除了赶车人,硬生生的搭载了五个人。旁边是一群山里女子,背上背着叠摞在一起的崭新背篓,很显然这是拿到集市里来卖的。由于是山区,平原地区的箩担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所以背篓成了最普遍的运载用具。经过一家弹棉花店,里面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店门外面堆了一叠用以招徕生意的簇新棉被。等到入冬后,店里的生意就会忙起来。米琼跟薛凡凡合计着是不是该买一床新棉被,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

米琼的提议立即得到薛凡凡的赞同,来自深圳的她确实有点受不了这里的气候,虽然才刚交十月份,晚上就已经有点冷得受不了。她们问了一下价钱后,决定先去集市里逛逛,等到回去的时候顺带把棉被买上。

在集市里,米琼找到了校长和其他几个男老师,他们正在买山羊。谈好价钱后,一只黑山羊被俩个山民抬上了磅称,可那只山羊死活不肯就范。校长一声让我来,只见他一个人把山羊抱了起来,和羊一起站到了磅称上,示意卖羊人称好后,自己又独自站了上去。

买好了山羊,还得买两只鸡。

鸡市在服装鞋帽市场一角,所谓的服装鞋帽市场就是在一块不算大的空地上,用竹竿撑起帆布或是能遮阳的篷布,自发形成的跳蚤市场。

在市场的一角,许多卖鸡人抱着鸡蹲在那里等候着买家。一位穿着桃红上衣的妇女两手各抱一只鸡站在那里,从那急切的眼神来看,她或许是手头急需钱用了,巴不得立马有人买走她手中的鸡。

这里买鸡和卖鸡的方式也非常特别,不是论“斤”的,而是论“只”卖。校长很是熟练地上去用手这样拈量一下,估计了一下鸡的重量,然后就和那妇女讨价还价。听校长说,这里不仅仅是鸡的买卖,包括猪的买卖都是采取这种方式,真让人惊奇。

“那刚才买羊为什么称得那么准呢?”米琼有点不解地问校长。

“哦,关于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校长说。

回去的路上,薛凡凡小声的在米琼耳边说:“米老师,回去我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米琼有点诧异。

在操场的一角,校长的老婆早就把一口大锅架在那里,准备杀羊了。

校长一家人住在一间空教室里,而原来他们一家住的两间房子也腾出来给了志愿者。

“薛老师,刚才要跟我说什么啊”米琼在和薛凡凡铺新棉被的时候道。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我想还是说出来吧。”薛凡凡这样子在米琼看来,好像是故弄玄虚。

“我刚才在镇上上厕所的时候,有人偷窥!”薛凡凡说。

“啊……是这样啊!”米琼听了惊呆了,她觉得这里民风淳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不会看错吧,是什么人,你看清了吗?”

“这种事情,怎么会看错,说句实在话,我都不好意思说……”薛凡凡说,“那厕所太简陋了,跟男厕不是全封闭的,有人从男厕的探过头来……”

“果真是这样啊?要是我的话当时就吓得叫起来了……”米琼听薛凡凡说得一本正经,开始深信不疑。

“开始我也吓得想叫,可当我看到那只是一个少年,我就没有叫了……”薛凡凡道。

正当她们闲聊的时候,队长张清波来叫她们去吃羊肉了。来到操场上,一股羊肉香飘了过来,所有老师就在操场上开吃了,四周就是连绵的群山,有一点外面野炊的意味。男老师的苞谷酒喝了起来,酒香和羊肉香混合在一起,飘向四野的天空。

米琼拿出自己的DV拍下了这美妙和一刻。

“你有DV,刚才去镇上怎么拿去啊?明天我们要去家访了,把DV带上吧,一路拍点田野风光和苗家风情。”张清波说。

按学校的安排,国庆期间学生放假后,老师就开始出去家访。山区学生流失比较严重,家访可以防止一部分学生流失,但是不能总体上遏制这种势头。

晚上,郭帮城打电话来了,说是国庆期间不过来了。郭帮城在电话里说,他没有去单位上班,而是下海了。他接了一批欧美的油画订单,现在正在赶着画画。

米琼接到电话多少有点失落,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郭帮城,可理智告诉她,郭帮城在她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其实,米琼当初并不想郭帮城来贵州,可一旦有了期待后,就会短暂的心理惆怅。或许,当一个人远离家乡身处一个深山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希望得到新人或是朋友的关怀和呵护。

第二天,米琼、薛凡凡、王宏林在队长张清波的带领下出去家访。

她们首先要翻越的是学校后面的一座山。听张清波说,最远的村子在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路途很是险峻,特别是经过一个梯字岩的时候,几乎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幸好,昨天在鞋摊里买了一双比较便宜的登山便鞋,否则还真难走过这几个小时的山路。

米琼和薛凡凡不时需要两个男老师的帮助,张清波因为来过这里,所以他看上去很是轻松,不时的上来拉上米琼一把。

好不容易通过梯字岩,米琼稍微舒了一口气。刚才,经过那个狭窄的梯字岩时,她就想起了那年和上官致远在华山攀登千尺幢时的情景。

不知什么时候,她和上官致远的手就拉在了起,后来那个美好的夜晚,这一生她都无法忘怀!

“前面就是原始森林了,大家加油!过了白岩大坡就是大穿洞了。”张清波不停地给大家鼓劲。

大穿洞经常听这里的老师和学生提起,听说是一个喀斯特大溶洞。却又是家访村庄的必经之路。

贵州的织金一直有“溶洞王国”的称谓,特别是离县城20公里的织金洞,被称为天下第一洞。其洞中有洞、桥上有桥、水上有水的奇绝景观而被国际著名的地貌学家威廉姆斯誉为“世界一流的喀斯特景观”。只不过这里交通闭塞,一时而还没有被外界所熟知。

穿过原始森林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大穿洞时,米琼拿出了DV不停地拍了起来。这个大穿洞是厚寨乡的著名景点,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地貎,里面可以容纳几千人,由于两头洞穿,所以叫大穿洞。

终于到达第一个苗寨了,这是个叫高墩村的苗寨,从山脚到山顶几乎都是低矮而破旧的茅草房,可以想见山民们生活的贫寒。

这时,米琼看到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用用一根牛鞭赶着一头黄牛走在山道上,她鼻子不由有点发酸,拿出DV拍下了这个情景。不远处,有一位六十多岁的妇女在煤场筛煤。这里地处西南煤海的中心地带,煤炭资源非常丰富,山村遍布这种小煤窑。

今天要去家访一位学生,就是因为父亲在煤窑挖煤时被砸伤了盆骨,卧病在床,随时有辍学的可能。

走进村子,一大群孩子在几幢破旧的石屋前玩耍,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两个留着山羊胡精神矍烁的老人坐在村口,用很长的旱烟袋悠然地抽着旱烟。听张清波说,那旱烟袋既可以抽烟,又可以当作拐杖,被称着“老疙瘩”。

到了学生杨杏家里,所有的老师都觉得这个学生特别的不幸,父亲骨瘦如柴正躺在床上呻吟。杨杏在地里干活刚回来,她卸下背农家肥用的背篓,正在吃早饭。其实,早饭也就是几个土豆,蘸着辣椒粉,勉强咽下去。杨杏的妹妹忽闪着大眼睛,有点像希望工程那张著名的大眼睛照片里的女孩,只是她身上衣服太破烂了。她用那种让人怜悯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手里是一个烤熟的土豆。

窗户上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猫在叫唤着,试图寻觅一点果腹的食物,被杨杏的妈妈驱赶了出去。

茅草房里很黑暗,杨杏的妈妈转身去墙上摘取一块腊肉,那可是只有客人来了才舍得拿出来的“珍藏”。张清波上去劝阻了几句,意思是说大家都已经吃过饭了,不用费心。

了解了杨杏的情况后,张清波承诺给杨杏联系资助。杨杏妈妈听后,不停地抹眼泪,她知道尽管女儿的成绩好,但是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的话,就只有辍学了。

接下来的几个学生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其实说白了,都是家里太穷了,根本就上不起学。

回来的路上,米琼的心情特别的沉重,她想着改革开放十年了,可这些山民却是如此的贫困,真的是可以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她在心里希望国家早点富起来,山里早点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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