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远,你上楼看孩子去!”尼雅扯了一把王鑫远,将他护在身后。
对面的女人一瞧这阵势,立马不干了:“你们夫妻该不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吧,我跟你们说,实在不行咱就走法律程序!”
尼雅没理她,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戳了王鑫远一下。
王鑫远吃痛,余光瞥见他姐微微点了下头,直接转身上楼了。
毛瑾在楼上听着动静,拦住正要回屋的王鑫远:“咋回事?”
“妈,这事,我也不清楚!”王鑫远很是无语。
毛瑾蹙眉:“怎么会不清楚?不是叫你这一阵消停点,别给家里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吗?”
这一阵子为了李锐的事,一家子忙上忙下的,毛瑾就不想家里来人闹腾。原先还想着正月里叫上老朋友打打牌说说话什么的,维护下感情,李锐一出事,她直接把这些不必要的应酬都省了。
毛瑾向来娇宠儿子,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王鑫远一下子就紧张了,身体站得笔直,开始细细给他妈解释这事的来龙去脉。
“我初四不是送宋唯去北京了吗?然后去了同学在蓟州的农家乐,一起吃饭,唱歌……”王鑫远瞧着他妈拧了下眉,赶紧如实招供:“后来他们还拉着我一起打牌来着……”
“打牌?”毛瑾横眉一扫,王鑫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妈,没有赌钱,就是相互记着,谁输了下次谁做东请客。”王鑫远低声解释道。
小舅毛虎年轻时打牌很凶,有过被人追债的黑历史,毛瑾就下令孩子们不许在外面打牌,想玩了,就在自个家里攒局,单纯娱乐下就行了,出去打牌不行,耍钱更是不被允许的。
虽说王鑫远平日里有点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可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他是不敢犯的。他偶尔会耍点小聪明去试探毛瑾的底线,但是从来不敢真正的去触碰,这也是他得宠的原因之一。他向来胆小怕事,懂得见好就收。这样的性子,即使成就不了什么大事业,也不至于闯下大祸。
毛瑾也是摸准了儿子的性子,知道他再怎么胡闹也跳不出她划下的圈圈,故而,对王鑫远的的一些事,毛瑾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男孩子么,真要养成个妈宝男,做事缩头缩尾的也不像话。
毛瑾对孩子们没有那么大的控制欲,她就像那掌船的舵手,把握大方向即可,故而,对王鑫远的话,她是相信的,但是,很显然,故事没有结束,否则就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说重点!”毛瑾淡淡地扫了王鑫远一眼。
王鑫远后背一凛,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坦白:“我们同学,有男有女……”
毛瑾撩了下眼皮,意思是:这不都是废话么?别说你们同学了,全世界的人都是非男即女吧。
“那天晚上玩了个通宵,后来太累……”王鑫远扯毛线一般看一眼老娘回头捯一下,断断续续地扯着。
毛瑾瞧了眼楼下,问:“睡了?”
“啊?”王鑫远这脸“唰”一下就红了,他家这老太太也太直接了吧。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睡了吧,他那天明明是一个人回的屋,又喝了不少酒,就算是心有余那……力也不足啊;说没睡吧,人家手里有照片,上面的人确认是他没错。
毛瑾抻着脖子等他回话,王鑫远这次给了个肯定的答复:“应该没有。”
这个回答,很机智,给他自己留了条缝。
毛瑾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揪着王鑫远的耳朵往书房里拖去:“这点事都搞不清楚么?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出去瞎混的吗?你对得起尼雅吗?你就是这么给孩子们做榜样的吗?你……”
毛瑾很少对儿子发火,骂起来竟有些词穷,有点接不下去了,她一生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王鑫远疼得直叫唤,还不得不矮下半截身子配合他妈,这姿势也是相当的孝顺了。
一进书房,毛瑾就撒手,扑倒在老王的遗像面前,放声痛哭。
“德胜啊,你把我带走吧。我没管好儿子呀!”毛瑾这眼泪如洒落的豆子欻欻地往下滚啊。
王鑫远赶紧跪过去扶住老娘,被毛瑾一把甩开:“儿大不由娘啊!”
她这些日子跟着几个孩子担惊受怕的,心里的确不痛快,故而哭得倒也真实。
王鑫远瞧着他妈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儿,顿时傻眼了,赶紧求饶:“妈,你让我好好捋一捋,我……”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毛瑾就哭得更凶了:“德胜,我对不起你啊,没管好儿子呀,咱们家要完蛋了呀!”
王鑫远眼眸急转,快速回忆了当天发生的事,特别是初四晚上到初五早上这一段,他仔细地回忆了好几遍,最终给了毛瑾一个肯定的答复:“妈,我真什么都没干!”
作为男人,王鑫远是不相信那些“酒后乱性”的鬼话的,但凡还有心思做那事的,有几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他不相信自己真就跟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真要那样的话,谁睡了谁还不一定呢!
听得这一句,毛瑾这哭声“嘎”一下就止住了:“真的?”
“妈,是真的!”王鑫远道:“您儿子啥样,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我多会儿跟人乱搞过呀。”
这一点,毛瑾倒是认可的。她这儿子在男女感情上还真是干脆利落,不像她那倒霉闺女。
“那好!妈信你!”毛瑾抹了把脸,将王德胜的遗像放回原处,道:“德胜,你听着了吧,儿子说他没乱来,我信,你要不信的话,你把他带下去问问。”
这话说得……
王鑫远后背倏地掠过一阵冷风,赶紧表态:“妈,我不去,我还没给您尽孝呢!”
“不惹事就是尽孝了!”毛瑾整理了下情绪,准备下去收拾那不知好歹的女人,被王鑫远拦住了。
“妈,我没做的事,不怕她纠缠,尼雅也不会轻信别人的!”王鑫远道。
毛瑾眼眸一亮,对呀,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一下尼雅对王鑫远的感情。现在这些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生猛,瞧着哪个男的兜里有俩钱就恨不得把自己剥光了送上去,她儿子这个条件,怕是也有不少人惦记呢吧。远的不说,那元圆前不久不才杀了个回马枪么!若是连这么点事都撑不住,将来尼雅如何能够掌家呢?
“走!”毛瑾又拎着王鑫远回她那屋了。
“干啥呀,妈?”王鑫远生怕他妈下去再被那疯女人气出个好歹来。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尽孝么?”毛瑾瞪了他一眼:“捏腿!”
“哎!”王鑫远跟个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就跟上去了。
至于楼下的女人,管她呢,有他姐在呢,来十个八个的他都不怕!
王鑫远和尼雅这一对无良夫妇,每每有麻烦缠身的时候,都会自觉地把大姐毛线拉出来垫后,单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倒也算得上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楼下,身着白色皮草的女子,每说几句就要抬手抹一下脸,假装拂泪的样子。
“哭戏太差!比我家毛巾同学可差了一条街呢!”毛线跟尼雅对了个眼,意思是你上还是我上?
尼雅活动了下手腕,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她避重就轻不问人家来找谁,有什么事,只问对方是谁,从哪里来?这个态度,很官方,很有女主人的范儿。
毛线余光瞥了尼雅一眼,瞧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心里暗叹:这小妮子到底是长进了?还是本就胸有城府假装单纯?
皮草女子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来之前,她做了很多功课,各种自问自答,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甩给她一个哲学问题!
“敢情我这半天都白说了呀!”女子抬起手臂,借着宽大的袖子掩住脸庞,她需要调整一下状态,这种时候,气势决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