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
毛线看出王鑫远眼中的促狭,照着脑门狠狠敲了下:“谁说不让你交朋友了,你跟正经人交朋友,哪个会反对?”
“正经人?哎呦喂……”王鑫远话没说完,又挨了一下,吃痛挒嘴……
不是,当初谁说木加一打眼一瞧就是一不学无术的混混来着!这风向转得也忒快了……咦,他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势利眼么!
总之,这趟乡下之行,木加一是凭着实力和智慧彻底地打开跟毛线一家结交的通道,他再去蹭饭时,毛线也不甩脸子了,出来进去的,毛线也不那么挤兑他了,还会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这不,临行前,竟然还正儿八经地约了他一次。
“老祖宗没诓我,读书果真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啊!”
木加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番夸奖,论如何与一个女博士邻居友好相处,除了打点好她的家人之外,还得多读书啊!
“我太难了!”
木加一出门前又默默地心疼了自己一万下,不想,他一出门,就撞上了毛线,吓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你不会是在偷窥我吧!”木加一说着往屋里瞧了一眼,貌似她这个角度,正好成功地捕捉了他对镜自赏的全过程。
“不好意思,我家里临时有事,怕是不能跟你一块儿去吃饭了!”毛线说着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袋子里装的是一台价值三万块的相机,相比一般的礼物,是要贵重了点,可是,跟木加一的付出相比,又微不足道,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比如人家冒险救了她一命,比如人家为她妈那菜园子出谋划策……这些,都是不可估量的。
木加一接过袋子,郑重道谢,又问:“家里有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他眼神里满是关切——是那种真的愿意为她排忧解难的实打实地关切。
毛线倒不是有意避着木加一,而是这事……实在是不好跟外人说。
王鑫远刚打来电话,说他妈和吴姨一夜未归,俩人身上有很重的酒味,让她回去照看着点。毛线顾不上细问,急匆匆地就下来了,上车看到头天买的礼物才想起跟他约了一起吃饭的。
“小事!我能搞定。”毛线笑着摆手让他回去:“下次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她这样说,木加一也不好细问了,只好摆手:“有事就言声,千万别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
最后这一句,有些欲盖弥彰之意。
毛线惦着家里那俩老太太,顾不上跟他周旋,应了声好就钻去车里了。
“怎么回事?”毛线一进门就瞧着吴姨软软地瘫在沙发上,就跟骨头被人抽了似的。
“我也不清楚,昨儿尼雅带着孩子们去看姥姥了,公司又有客户,我回来的也晚,寻思着咱妈早睡了,就没去看她,这不早上起来一看家里没人做饭,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我就去外面找了几圈,差点儿就报警了,后来接着电话说是俩老太太喝多了!”王鑫远说着往她妈那屋看了眼,道:“妈已经在屋歇着了。”
他说着看了眼吴姨,不知道该怎么安顿才好,跟他妈那边倒是无所谓,怎么伺候都成,跟吴姨这就不大方便了。
“怎么还夜不归宿了!”毛线蹙眉,看时间不早了,道:“你赶紧去公司吧!”
“姐,我来,你弄不动!”王鑫远说着俯身将吴姨打横抱起送回屋里,道:“姐,你帮吴姨换身衣服,再给擦把脸!”
“知道了!”毛线看了下时间,道:“你去忙吧!家里有我呢!”
临出门前,又嘱咐道:“换身衣服!”
这吴姨还吐了,身上臭烘烘的。
王鑫远点头,去换了身衣服,又不放心地看了眼他妈,把脸贴过去拭了好半天确认没有发烧才走!
吴姨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还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也不老实,毛线帮她换衣服愣是出了一身汗。
“你这老太太该不是在报复我吧!真该把这一幕拍下来!”毛线抹了把汗,又跑去用热水淋了毛巾帮她擦了脸和手,灌下一碗蜂蜜水,这才去看她妈。
“妈!”毛线轻唤了两声,见她妈没睁眼,这胆子就大起来了!
“毛巾啊毛巾!你说你怎么能夜不归宿呢?”毛线伸手在她妈脸颊上轻拍了两下:“你是不是出去勾搭别人家老头了?啊?你这叫为老不尊,你知道么?”
毛瑾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下,毛线就更来劲儿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啊?没理了,是吧!”毛线说着又朝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一天天地没个正经,你还当自己是十八九的小年轻了是吧?人家喊你一句姐姐,夸一句年轻,你都要美上天了你,怎么,每天早上起床都不照镜子的么?你自个儿咋回事你心里没数么?”
“我说毛巾,你够能装得啊!老王同志在的时候,你装得多好,什么温柔贤淑,什么宽人律己,什么中国好后妈,都叫你占全了!怎么,这人一走,你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毛线哼了一声,晃着一条腿道:“你说你现在这样,叫老王同志看了,你让他情何以堪啊!人本来还以为你是一小娇娘,掀开被子一看,哎呦,这什么小娇娘,这不老司机么!还是酒驾呢!”
毛线越说越带劲,想起挨那一鞭子的事,竟忍不住伸手在她妈屁股上拧了一把:“你说你都这样堕落了,还好意思鞭笞我!凭什么哪?还一天天地挤兑我,嫌我长得丑!我丑怎么了?你要是姿势摆得好,我至于这么难看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要是不解恨的话,也给我来一鞭子!”
毛瑾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打了毛线一个措手不及,以非常之惊悚的姿态翻下床去了,磕得那叫一个眼冒金星。
“妈……啊……你醒了……”
毛线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向后挒着,直接导致一串哈喇子漏了下来,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垂挂在下巴上,赶紧伸手抹了。
“不好意思,老娘压根就没睡!”毛瑾说着挤出一个拧巴的笑脸:“顺便遗憾地告诉你,老娘也没醉!”
毛线讪笑:“呵……害我担心……半天!”
“骚瑞,爱动特脑!”毛瑾耸肩。
“妈,我错了!”毛线心一横,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凑过去,贱兮兮地道:“我不就是长期受压迫,想耍一下你的威风……未遂么!”
“未遂么?”毛瑾迅速往后一闪:“此时此刻,我是不是应该说声,哦!买噶得!”
毛线厚着脸皮蹭过去,搂着老娘道:“对不起啦!实际上人家很爱很爱你呀!”
说完之后,她才感觉有点奇怪,她这是撒娇么?竟然还有这项神技能!
毛瑾也跟着愣了下:“上一秒很混蛋,下一秒还有点小可爱!原谅你啦!”
说罢,送出一条腿去,直戳毛线的心窝子,腿出到一半,想起人现在还是一骨裂患者,又适时地收了几分力道。
这一次,毛线非常乖巧地接了,又是揉又是摁的,瞬间变身小狗腿!
如此,毛瑾就不计前嫌地跟她谈起了前一夜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