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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所谓父爱

岑未虽然没有动,不过也是听在耳里的,结果林岚居然不往下念了,她便放下剧本,没好气地问道:“新闻说了什么?”

林岚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也感兴趣吗?我还以为你对这个没兴趣呢……”

“我当然没兴趣。”岑未面不改色道,“只是,正好看剧本看的有点累了,就顺便听你念一下。”

林岚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结果又糟了岑未一个眼刀,接着她便念了起来:“日前,有社交网站的网友发文称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偶遇影帝冯景云,并配上其偷拍的正面照片一张。虽然景云用鸭舌帽和抬眼镜把自己挡起来,但其苍白的面色与下巴的胡茬还是显露出他的憔悴。且此次他出远门并无助理伴其左右,而是独自一人在机场办手续返港。”

林岚念完这一小段简讯之后,又对着那张照片惊呼道:“好像就是前两个小时的新闻,不过……真的憔悴了很多,也不知道他去北京做什么了。”

接着估计是她也想起了那天他生日会上的事情,便脱口而出:“那什么,不会是跟他的……”

“跟你无关的话就不要乱说了。”岑未皱眉警告道,“总归是别人的事情,你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还连累我。”

林岚见岑未的语气这样严厉,便乖乖闭上嘴没敢再说话了,岑未觉得还是要多跟她说几句,便说道:“我不知道关季同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过你当了我的助理,也算是跨进这一行了,在这个圈子里,最基本的就是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不然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林岚讷讷地回道,其实关季同怎么可能不跟她交代这些至关重要的基本素养,只是跟关季同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别的事情……不过她被岑未这么训了一下,也算是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岑未的心里又开始吐槽关季同了:真是完全给她送了只菜鸟过来,虽然性格确实不错……不过……

正当她为这件事苦恼的时候,剧务通知她下场戏要开始了,于是岑未便暂时收了那些心思,回到镜头前拍戏去了。

等这场戏拍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导演在这条戏过了之后发话让他们休息二十分钟再接着继续,岑未便吩咐林岚:“你去帮我买个冰淇淋回来吧。”

“什么?!”林岚震惊极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天气,你想吃冰淇淋?”

岑未白了她一眼:“难道有规定冷天就不能吃冰淇淋了吗?我就是喜欢冷的时候吃,不行吗?”

“行行行,不过我倒要好好找找哪家店现在还买冰淇淋。”林岚嘟囔道,岑未不满道:“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叫你买个冰淇淋都那么多怨言。”

“我是担心你啊,大小姐。”林岚摇摇头,接着站起来,“总之你说的话我总是要听的,我去就是了。”

“看你那样子。”岑未面色不虞,也跟着起了身,“我也一起去好了,免得你回来的时候,都化成水了。”

林岚捂嘴偷笑:“我看你只是想找机会到外面遛遛吧?”

岑未也没有否认:“你还能时不时到处走走,我从早上七点就被困在这个院子里拍戏,闷的快发疯了。走走走,我们快去快回,尽快赶回来。”

林岚便挽起她的手往外走:“岑未你真的不怕冷啊,这大冷天的吃冰淇淋,你真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你懂什么,俄罗斯人都是这么吃的。不过他们还配伏特加就是了。”

“伏特加配冰淇淋!OMG!!!”林岚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岑未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孤陋寡闻,而且啊,听说那样的搭配很带劲……”

她们正好走出被剧组租来当做是片场的院子大门外,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岑未看到这辆车就怔住了,林岚还在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试试啊,那待会儿我也来一个冰淇淋好了……哎,怎么不走了?”

岑未被她这么一问,便回过神来,她忽然扯着林岚,然后要转身往回走:“算了,冰淇淋下次吃吧,今天就算了……”

林岚本来还想问问她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注意,却看到那名贵的宾利车的车门打开了,然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林岚觉得他似曾相识。

接着再细看他那双丹凤眼,便知道他是谁了,也明白为什么岑未一见到这辆车转身就走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在不久前曾经当着许多人的面重重地打过岑未一耳光。

“岑未!”岑世荣出声喊出这个大女儿的名字,说真的,虽然之前在一些新闻剪报里见过她,上一次也见了一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大女儿的面貌总是处在一种模糊的印象中,他记忆力的岑未,还是当年有些圆润的七岁小女孩的模样,而现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身量高挑清瘦,再也不复儿时的圆润。

岑未被这一声钉在原地,林岚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紧紧地蹙着自己的眉,可能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的手在抓着她的衣袖。

林岚不知道该怎么做,岑未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她也不知道是转过去和这个据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打个照面,还是应该继续往前走,便只能一直陪着岑未站在那里。

岑世荣一直走到岑未的面前,还好这一次她并没再躲避,虽然仍旧没有正视他的双眼,但总算能好好地看看她。

她的眉眼与他十分相似,事实上,这也算是岑家人的一个遗传标志了,不过鼻子以下的部分像她母亲。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剪短的,岑世荣记得她不久前的照片上还是长头发的。她身上穿着的应该是戏服,一身白底青花的旗袍,显得这个大女儿的身条更加纤细。

这个孩子有些瘦过头了。岑世荣叹道,其实从他知道岑未进入演艺圈之后,心情便有些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方蕴蓉生的女儿走了和她母亲一样的路。

“小未,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爸爸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岑世荣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对于上一次一时急怒攻心大众打了她的事情,他事后想起来也是十分后悔的,这一次他不希望再发生这种状况了。

岑未终于有力气抬起头,直视着岑世荣的双眼,那双与她十分相似的眼睛,她有些生硬地说道:“不好意思,岑先生,我马上就要回去拍戏。”

岑世荣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我们父女俩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如果岑先生想跟您的女儿吃饭的话,那大概找错人了。”岑未伸手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对着岑世荣微笑了一下。

岑世荣又被她的语气和这个笑容给激怒,只是这次在发作之前,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当年虽然主要是她妈妈的问题,当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有亏欠的。

他便按捺着怒火:“不要任性了,小未,爸爸是真的想好好补偿你一番。你既然回了香港,就应该回到家里……”

“我到香港只是为了工作。”岑未又笑了笑,“还有,您在跟我说家吗?不好意思,其实我不太清楚我的家在哪里,不过,绝对不在这里。”

她说着便要绕过岑世荣:“林岚,我们该走了,待会儿又要被副导演训了。”

林岚答应了一声,正要走,却发现岑未的手被岑世荣给拽住了,岑世荣咬牙切齿道:“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接着又瞥见她略宽的袖口下透出来的皮肤上的刺青的图案,更是怒不可遏:“你学那些鬼妹在身上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你那个妈妈根本没教好你!方蕴蓉这个女人,把我好好的女儿教成这个样子……”

“你够了!”岑未用力一挣,想要摆脱对方的钳制,但却没有成功,她禁不住冷笑起来:“我被她教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既然已经放弃我了,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还是我爸爸?不,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起,我也不要你这个爸爸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那份多出来的父爱,可以分给你别的孩子。”

“你……你果然在怨恨我!”

“我不该怨恨你吗?难道我就活该被抛弃吗?”岑未感觉到自己视野变得模糊,也看不清岑世荣的脸了,她知道自己又哭了,真是太没出息了。

“我当时并没有想要抛弃你,都是方蕴蓉!都是你那个妈妈!”岑世荣被大女儿控诉当年的行径,多少还是感到心虚的,便一股脑的把责任推到前妻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