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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进了房间,他随手拿了一件浴衣扔到她身上,淡淡道:“去洗一下。”

莫小北咬着唇接住,抓住他衣角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天宇雨辰有些不耐烦,随即勾了唇,似笑非笑的开口:“还是……”他眼眸中幽深冷漠:“需要我帮你!”莫小北受了惊的小兽一般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恍若一对澄澈的琉璃,他微微一怔,竟有些失神,她的手却在这时松开了,衣角被拽住的感觉仿佛还淡淡的存在着,不知为何却有点怅然若失,他只烦躁的转过身,皱眉:“还不去!”

莫小北过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天宇雨辰正在打电话,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窗外是灯火如星的夜色,那些细微眩目的霓虹照到他冷峻的轮廓上,像是镀了一层绚丽的烟幕,她失神看着,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他离她那么近,近的伸手就可以触摸,他的气息,他的声音,连包围在周身的空气都满满的是他的味道。如果可以,她可不可以自私的允许自己这样靠近他,只是看着,也好。

猝不及防,他突然转过身来,看到是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忧伤的像是蓝色的海水,在清澈的眼底缓缓涌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溢出来。莫小北忙抬手去擦眼里的泪水,局促的笑起来:“那个……刚才谢谢您……”他面无表情的合上电话,淡淡道:“清醒点了?”

她咬着唇轻轻点头,似又觉得不够,又“嗯”了一声。

天宇雨辰抬腕看了看表,道:“我有事要先走,已经付了帐,你可以留在这里。”

他大步从她身边经过,身上淡淡的寒香在身边稍瞬即失,快得都来不及抓住,莫小北心中一空,也未及想就慌乱的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失声哽咽:“天宇雨辰!”

天宇雨辰身体微微一滞,烦躁的推开她,回头讽刺开口:“莫小姐不懂得什么叫女人该有的矜持么……”遇到的却又是一双含泪的眼睛,澄澈忧伤,揪得人心中一阵心痛,口中的话竟再也说不下去。她咬着唇,手只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终于泪流满面的崩溃出声:“雨辰……我……我想你啊,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我只躲在角落远远的看着你就好,可是,今天看到你和袁老师……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不由怔住,皱眉端详她的脸,似乎有什么片断在脑中不清晰的闪过,像是被剪辑过的电影,空留的只是已经消失的影像,他抬手端住她的脸,皱着眉迟疑的开口:“我以前……似乎……见过你……”

她只仰着脸含泪看他,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滑过脸颊,滚落到颤抖的粉嫩唇角。

隐隐觉得头似乎又痛起来,耳旁嗡嗡作响,像是失去了听觉,眼前也只有这一张泪眼朦胧的脸和颤抖的如花蕊般娇嫩的唇瓣。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他眼眸一深俯下身吻了下去。

头痛欲裂,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极不容易才睁开眼睛,才发觉躺在床上的自己以及满地凌乱的衣物。昨晚的片段走马观花地在脑海闪过,她顿时白了脸。

她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告诉自己只远远的看着她,可还是不受控制的靠近着,甚至作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如果……被他们发觉,那么会把她能够看到他的权利也剥夺掉吧,如果,在这个世上,她再也不能看到他,那么她是为了什么一直这样痛苦的活着呢……如果那样,还不如死去……

她真是傻……

身后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觉背角一掀,他似乎下了床走到卧室外接电话,随即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喂,袁蕾?”

她的身体顿时僵住,隐隐听到玻璃上传来淅沥的敲打声,像是下了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房里,她只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脑中混乱的绞成了粥,只知道,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

卧房的门轻轻掩虚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他穿着白色的浴衣看向窗外打电话的背影,窗外雨水淅沥,在玻璃上形成一片雾气,阴晦的光线直直照落进来,隐隐只看得见他握着手机的修长的指。

她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下了床,经过他的身后终是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离她那么近,却像是镶嵌在墙上的名画,无法触摸,只能远远的看着……吧。

狠了狠心,终于转过身出了房间。

打完电话,他回到卧室只见床上空空如也,他没由来的烦躁,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墙上砸过去,那枕头撞倒墙上,软软的落到地面,却隐约只见一道亮光闪过,他抬眼看过去才见地毯上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的水晶吊坠,他微微一怔,走过去捡在手里,才发现要比自己颈上戴的小些,一样的形状,一样的色泽,就像是……曾经的一对一样……

外面果真下了雨,不大,却带着丝丝的凉意,她冲进雨里任雨水打在脸上衣上,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街上的路人都撑起了伞,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样式,连在一处,像是一片小小的天空,可以挡风可以遮雨,温暖的像是一处避风港。

出来时忘了穿鞋子,赤着脚走在雨水打过的砖石上,只觉得那凉意从脚心一直蔓延全身,然后慢慢的涨热,挤在胸腔,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

还是离开好些吧,远远的离开,然后在他无法看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拿着雨伞朝她跑过来,头顶上方的雨水却是停了,她茫然的抬头看过去,一把透明的伞,晶莹剔透的雨顺着淡绿的透明伞身缓缓滑下,溪流般的落到地上,激起一个个小小的水泡。伞下,是男人俊朗的脸,高高的个子,雪白洁净的衬衫,温柔的笑容带着些许海水的味道。

他脸上残留着未干的雨水,眼底泛着淡略的焦灼,却只是温柔的望着她笑:“小北,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