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宁宫,钱淮淮见四下无人,便止住了脚步,好奇而又委屈地问萧另:“怎么回事啊,不过是木盒摔破了,有关系吗?”
萧另无奈地摇了摇头:“寿辰不收破礼,这规矩你没听李嬷嬷跟你说过吗?”
钱淮淮想了想,有些惭愧地摇头:“我忘了……”
萧另看着钱淮淮带着惭愧而又诚挚的眼神,想起方才刻意刁难于她的汉雪漫,暗叹了口气,宽慰道:“算了,没事的,我们先去母妃那里吧!”
按规矩,太后现在该是去大潜宫接受群臣和邻国使者的朝拜贺寿,而后在崇仰殿的大阁内会有精彩的杂剧表演,晚上方是皇室的家宴,届时众皇亲们便可借机欢聚一堂了。
云乐宫内,云妃今日也盛装而待,准备着出席晚上的宴席,见萧另和钱淮淮前来,不免兴奋不已。
“儿臣参见母妃!”萧另和钱淮淮恭敬地朝云妃行礼道。
“没有外人在场,就不必多礼了!”云妃笑着走了上前,分别拉起萧另和钱淮淮的手,朝中厅走去,一边说道,“方才听雨落说,你们被太后留下用早膳,本宫还暗自担心了一下呢!”
“担心什么呢,母妃?”钱淮淮疑问道。
云妃正欲将当初太后与萧另因婚事而隔阂一事给说了出来,却见萧另不断给自己使眼色,方会意,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对了,淮淮啊,本宫还让雨落给你做了许多你爱吃的点心,你一会儿尝尝看!”
“多谢母妃!”钱淮淮笑着回道,这个云妃,对自己可算是很好的。
于是三人闲坐着品茶聊天,过了一会儿,便见钱淮淮有些怠意——她本就不是个安份的闲坐者,好不容易来皇宫一趟,今日还是太后的寿辰,见各处可都是张灯结彩,热闹的很,她便一心想着到各处去转转。
云妃倒看出了钱淮淮的心思,她也正好也有些话想私下和萧另说,便把雨落叫来:“雨落,今个儿是太后的千秋,崇仰殿那里的戏班子,估计也快开始表演了,你先带王妃过去看看,本宫和另儿一会再过去。”
“是,娘娘!”雨落恭敬地回道,一面便领着钱淮淮走出了云乐宫。
崇仰殿的大阁内,早已是人山人海,正中搭了个很大的戏台,台下有后宫的嫔妃宫女们、皇子公主们,还有来自各国的使者和王公大臣们,众人纷纷就座,一面高声阔谈着,等着寿星的出场,好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
钱淮淮第一次见得这样大的场面,不免很是兴奋:要知道,这里面的好些人物,平民百姓们根本没有机会见着啊!
雨落领着钱淮淮朝西面嫔妃们的座处走去,一面说道:“王妃啊,今日的杂剧表演,据说可是精彩呢,王妃今日可有眼福了!”
钱淮淮也兴奋地点头道:“那今日可算托太后她老人家的福了!”
这时,德妃远远看着雨落领着钱淮淮往自己这儿的方向走来,光看钱淮淮衣着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德妃想了想,便起身走了上前,热络地拉着钱淮淮的手,说道:“呦,这就是钱王妃吧?本宫今日可算见着了,果然生的标致动人,难怪老七不惜回了太后的说媒呢!”
钱淮淮听了这话,想起早上在大宁宫之时,太后对汉雪漫说过的话,心里便察觉了什么,隐隐觉得有些堵。
“王妃,这位是德妃娘娘!”雨落忙一边介绍道。
“参见德妃娘娘!”钱淮淮忙朝德妃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德妃打量了钱淮淮一眼,亲昵地说道,“来,跟本宫坐在一起,本宫一看你这副伶俐的模样,可就打心眼里喜欢呢!”
钱淮淮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子这样热络,未免有些不习惯和不舒服,却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德妃走了过去。
两人一齐坐下后,德妃便没完没了地拉着钱淮淮闲扯,无非是钱淮淮的家世和萧另的一些生活琐事,钱淮淮这才得知,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热情似火的德妃,竟然就是那草包王爷萧景的生母!
想起萧景,便想起上次好不容易得手的东海夜明珠,钱淮淮心内又是一阵郁闷:唉,要是有机会能再得到那颗夜明珠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便见皇上和皇后拥着太后出场了,众人行完礼后,方有司仪官拿着节目单递给了太后,太后、皇上和皇后挑了几个节目之后,这场精彩的杂剧表演方开始。
虽说是精彩的杂剧表演,可是其中的很多节目都是万变不离其宗,钱淮淮自幼便见识过很多著名戏班子的杂剧表演,和眼前的相比,也相差无几,故而便提不起兴趣在台上,只是好奇地看着台下的中贵亲们。
朝斜对面望去,只见太后身边坐着那气质优雅的汉雪漫,钱淮淮想起在大宁宫今日发生之事和方才德妃含沙射影的话,心里疑惑之际,又有些难受,整个心思便不在台上精彩的节目了,只想着既然位高权重的太后如此中意汉雪漫做萧另的王妃,为何当初不遂了她自己的意思……?
“淮淮,在想什么呢?”
钱淮淮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另竟坐到自己身旁来了!她回过神来,有些懒懒地回道:“没什么,在看戏呢!”
“哦,”萧另也朝台上看去,笑道,“其实这些表演,以后每年都有机会看的,看的多了也就那样而已!”
钱淮淮还在想着早上发生在大宁宫之事,没有搭理萧另。
两人便默默地坐着,各怀心事地看着台上的精彩。
过了一会儿,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传太后的口谕说,太后让萧另坐到太后那边去。
很明显的排挤钱淮淮之意,钱淮淮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憋屈,却没有说什么,眼看着萧另无奈地过去坐了。
然而更让钱淮淮郁闷的是,太后竟然安排萧另坐在汉雪漫旁边,钱淮淮还是忍不住地朝他们那里望去,眼见优雅动人的汉雪漫,一边朝萧另轻声细语地说笑,萧另也有问有答的,两人神情甚愉。
而萧另因今日是太后的千秋,早上又发生了破礼一事,现在也不要违逆太后的意思,而这边钱淮淮也没表什么态,想必钱淮淮也是不知情的,便有些放心却又无奈地过去坐了;而汉雪漫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萧另相处的机会,还见那钱王妃老朝自己这里看,便故意拉着萧另谈天说地;萧另本来是懒怠理她,但碍于太后的面子,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说了几句,只是故作很陶醉台上的表演似的,过了一会儿便把注意力转到台上去了。
钱淮淮看着台上热闹的喷火表演和四周人们满是陶醉的神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心情顿时变得很差,于是她瞎找了个借口,便借无人注意之刻,独自溜出了崇仰殿。
出了热闹嘈杂的崇仰殿,钱淮淮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只觉得心情好久没有这样坏过,往日可以吸引她眼球的雕楼玉砌,也突然间失去了它们的魅力……
也不知走了多久,钱淮淮方停下脚步来,看着前方一座陌生的园子,其上题名“采薇居”,钱淮淮见四下无人,心里的好奇心又起来了,不由便走了进去。
不似宫里其他殿阁的恢宏大气,这个园子笑的只有两三间屋子和一个小花园,看上去虽是精致秀气,可是却带着股落寞的气息。钱淮淮心情真是低落之时,见这样的情景,不免更是郁闷了起来。
眼前花园那里有个雅致的小亭子,钱淮淮便走过去,坐在石凳上发呆:大概是因为今日是太后的千秋,这园子的主人也去崇仰殿看热闹去了吧?
唉,热闹的是他们,关我什么事呢?钱淮淮这样想到,生平第一次涌出了一种叫做孤独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一个低沉的女声在钱淮淮身后骤然响起,钱淮淮忙收起不悦的思绪,起身,回头一看,是个衣着素雅、面容苍白的中年女子,而再见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子,钱淮淮顿时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