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淮淮独自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货物,却突然提不起劲来:难道自己除了在这闹市上走来走去,和去元凤大酒楼吃美食外,再没有其它乐趣了?
最郁闷的是,自己现在还在萧另的考验期,还不敢轻易花钱啊,要自己去看那些熠熠发光、精致可爱的各类珠宝玉器,却又不能够拥有它,那种痛苦,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啊!
钱淮淮在东市最大的如意轩门外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打道回府。
正当她垂头丧气地转身时,冷不丁和一个人撞了满怀,她忙后退了一步,直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钱小姐,这么巧啊!”木枫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郁闷的钱淮淮,心里暗自得意想道:嘿嘿,好不容易才逮着你啊!
“吖,这不是木公子吗,这么巧啊!”钱淮淮眼见熟人,不由有些开心。
“好几日不见钱小姐,不知钱小姐最近在忙什么呢?”木枫热络地问道。
“哎,别提了!”钱淮淮郁闷地回道,“天天待在府里,闷都闷死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发现也没什么意思……好不容易遇见了你这个朋友,我们去前面的茶庄喝杯茶吧?”
钱淮淮指了指前方的裕德茶庄,对木枫说道。
“钱小姐盛情相邀,在下本该是却之不恭,只是……”木枫笑道,“在下刚好应约要去一个地方,恐怕今日不便久留……”
“哦……”闻言,钱淮淮怅然地点头,“既是如此,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还是回去好了,唉……”
看钱淮淮长吁短叹的模样,木枫却突然说道:“钱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如跟着在下一同前往,如何?”
“和你一起去?”钱淮淮吓了一跳,有些警惕道,“去哪里啊?”
“钱小姐切莫紧张,”木枫淡然笑道,“在下有个朋友,就在南市那里开了家赌坊,今日正好开业,便让在下过去捧个场,钱小姐不如也前往观礼,如何?”
“赌坊?”
钱淮淮的脑子里瞬间闪现过一副热闹嘈杂的场景,那是大哥钱放放给她描述的:三五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在高声吆喝着,有些赌徒赢了,兴高采烈地抱起银钱;输了的赌徒却嚎啕大哭……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伙计们……
想到这,钱淮淮有些不寒而栗了:“不要,我不去那里……”
“哦,那好吧!”木枫显然有些失望,“既然钱小姐不想去,在下也不好强求。只是那个赌坊被誉为天下第一赌坊,规模宏大,别具一格。钱小姐若不前往一看,不免有些可惜。”
“天下第一赌坊?”钱淮淮闻言,有了些兴致。毕竟是天下第一的东西嘛,总是难见的,要是不看的话,倒真有些可惜……
兴许自己真可以破例去见识见识?
见钱淮淮有些迟疑,木枫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钱小姐,就先告辞了!”
眼见木枫就要离去,钱淮淮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要白浪费这个好机会了,最终,钱淮淮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等等,木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自己不过去见识见识而已,兴许天下第一赌坊,并不会像大哥所说的那样?
“好,钱小姐真是够爽快,”木枫笑道,“那么,请跟在下来吧!相信小姐去了,一定不会失望的!”
“哦?”钱淮淮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兴奋不已。
两人结伴而行,很快便来到了南市。钱淮淮从未来来南市,见这里一派繁华景象,不由暗自唏嘘——
这里有京城最大的青楼——怡红院,每天人来客往的,绝不亚于元凤大酒楼;这里有京城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索仁场,里面有最彪悍的男奴和最妩媚的女奴,你可以在里面尽情地挑选!
而在这被男人们誉为天国一般的南市,天下第一赌坊的开张显然给他们带来了福音,这几日,南市的客流量达到了一个鼎盛的时期。
钱淮淮看着那气势恢宏的朱赤色的“天下第一赌”的招牌的架势,不由暗自感慨:这招牌上的题字就这样的有气魄,成为天下第一,一点也不为过。
木枫朝钱淮淮笑了笑,便领着她走进门去,却只见一块巨大的屏风钱,几个穿戴整齐的伙计,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伙计见了木枫,走了上前,谄笑道:“木公子,你今日可来迟了,这位是……?”
那伙计看着钱淮淮,疑惑地问道。
“哦,这位是钱小姐!”木枫忙介绍道。
“钱小姐好!”那伙计忙讨好地朝钱淮淮行了个礼,谄笑道,“钱小姐是第一次来吧,今日想玩些什么呢?”
木枫笑道:“去伊坎阁吧!”
“是!”那伙计攻击地答道,便领着木枫和钱淮淮,朝左边的走去,打开了那扇朱红色的门,待他们二人都进去后,又小心地关上了门。
钱淮淮见状,不由有些疑惑,不就是一个赌坊吗,官府也是允许的啊,值得这么小心谨慎的吗?
想到这,钱淮淮不禁有些谨慎地望了望身旁的木枫,一面紧握双拳,给自己壮胆。
木枫似乎看出了钱淮淮的心思,笑着说道:“钱小姐请看!”
“天哪!”待钱淮淮见了眼前的情景,真是要瞠目结舌了——
映入她眼帘的,并没有什么不雅的博赌场景,而是一座美丽的花园,有山有水,有亭台楼榭,更有几个婀娜妩媚的女子,捧了琴箫,坐在一处和鸣。一阵清风吹过,送来仙乐飘飘,说不出的惬意,仿若置身仙境一般。
而亭台处,树荫下,有几桌,或在对弈,或在写字,或在描画……
这……这里是赌坊?是天下第一赌坊?
不若说是天上人间!
钱淮淮简直惊愕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半晌,钱淮淮回过神来,方疑惑地问道:“木公子……,不是说此处是赌坊吗,怎么……?”
木枫一面领着钱淮淮,跟着那伙计往前走,一面笑着解释道:“这里的确是赌坊啊!天下第一赌坊分为两个部分,左边汇集的,都是有身份之人,所谓赌,也是高雅之赌;而右边,则是普通百姓的赌场,与民间那些闹哄哄的赌场,没有两样!”
“哦?”钱淮淮想着方才那扇门,疑惑道,“那……何谓高雅之赌?”
赌博也分高雅和低俗?钱淮淮可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有趣的说法。
“小姐请看……”木枫指了指树荫下正在对弈的两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他们都是京城里有身份的达官贵人,来此处下棋,都是下了注的。然而最终目的,并非为了银钱,还是娱乐而已。”
“哦?”钱淮淮觉得很有意思,看了看四周,说道,“那他们写字画画,也是赌博?我倒觉得,他们是在比拼技艺呢!”
木枫笑道:“个人理解不同,钱小姐的看法,也有理啊!”
两人跟着伙计绕着曲曲折折的小路走,木枫一面跟钱淮淮解释左赌坊的特色之处,钱淮淮第一次听得这样新鲜的东西,不免觉得有趣极了。
说话之际,三人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见眼前是各色各类的小厢房,沿着围栏走过去,每间厢房上都有对应的名号:更之阁、更水阁、罗源阁……
到了伊坎阁,三人方停下脚步,伙计推开了门,朝木枫和钱淮淮说道:“两位里面请,小的先退下了!”
“嗯!有劳了!”木枫客气地朝那伙计说道。
那伙计笑了笑,便退下了。
“钱小姐,请吧!”木枫站于一旁,笑着对钱淮淮说道。
钱淮淮突然有些踟蹰,虽然自己和木枫是好朋友,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
“怎么了?”木枫笑道,“莫非是钱小姐不放心在下……”
“不是不是……”被洞悉了心思,钱淮淮瞬间觉得很不好意思,既然是朋友,就该相互信任才是!
“我只是……”钱淮淮都找不到借口了。
“进去吧,里面的人可等着呢!”木枫笑道,于是也不管钱淮淮,便先踏进门去。
钱淮淮心一横,也走了进去。
才进门,果见里面一张桌子上,坐了好几个人,大都是男子,从其衣着装扮来看,该是富贵家的子弟;也有几个女子,衣着光鲜,气质优雅,看上去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其中一个身穿青衣锦袍的男子站起身来,朝木枫说道:“木兄,今日怎么姗姗来迟啊!该罚该罚!”
木枫忙抱拳,愧疚道:“抱歉,木某今日有事被耽搁,让各位久等了!”
“呦,这位小美人是谁啊,”那青衣男子见到木枫身后惴惴不安的钱淮淮,调笑道,“木兄怕是被这位小美人给绊住脚了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一起笑起声来,钱淮淮顿时觉得脸红耳赤,难堪极了。
木枫脸上也有些讪讪的,忙训斥道:“瞎胡说什么呢!这位是在下的表妹,钱小姐!”
“哦,是表妹啊!”在场的人,又一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钱淮淮,笑了起来。
在座的一个年轻娇美的红衣女子起身,朝钱淮淮招手道:“钱小姐切莫理他们这些不正经的,快过来坐我这儿!”于是一面从身旁挪了位置。
钱淮淮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在此场景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那红衣女子身边,第一次见得这么多年轻的陌生男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蓝衣男子和木枫也回了座,正在和那些年轻的男子在寒暄。
“钱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女子看着有些不安的钱淮淮,热络地说道,“我叫汉雪倾,你呢?”
“你叫汉雪倾?”钱淮淮听了这名字差点没跳起来,她和汉雪漫是什么关系啊?
“那……你认识汉丞相吗?”
“汉丞相是小女的堂叔父,”汉雪倾温婉地笑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原来她是那可恶的汉丞相的侄女啊,钱淮淮对汉雪倾的好感顿时减了好几分:自己总不能告诉她,她的叔父和堂姐妹汉雪漫,一心一意要陷害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