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上,有些许的凉意。
钱王府的毓庆阁里,身穿大红喜服的萧另逐渐醒来,习惯性地去拉身边的凉被——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自己,自己怎么跑地板上来了?
萧另咬牙切齿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背上还隐隐有些酸痛——但庆幸的是,衣服没有磨损,还好,还好!萧另暗自舒了口气……
“钱淮淮!”萧另看着床上睡得很香甜但睡姿却极其不雅的罪魁祸首钱淮淮,忍不住大吼道,“你给本王起来!”
钱淮淮被萧另愤愤的叫声给惊醒了,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再看了看床前一脸黑青的萧另,很不情愿地起身,打了个阿欠,慵懒地说道:“怎么啦,王爷?”
萧另见她这幅模样更是生气:“你……你竟敢推本王下床!”
“冤枉啊!”钱淮淮一脸委屈状,“我哪敢啊!我一觉睡到天亮,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醒来就见你好好的站在床前,还诬赖我推你下床……”
“胡说!明明就是你推本王下床的!”萧另不服气地争辩道。
“证据?证据呢?”钱淮淮得意地走到萧另身边,得意地笑道,“你可不许欺负我,这是我们昨晚说好的!”
“可是……可是你也说不能欺负本王的!”萧另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吗?”钱淮淮得意说道,“王爷好像忘了你自己的原话了吧?王爷的原话好像是‘其一,你也不能欺负我、打骂我;其二,你也不能约束我,要给我自由;’王爷倘若自称是本王,所以即便我欺负了你,也不违约啊!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欺负你……”
“你……”萧另要被气的说不出话了,“嘴刁!”
钱淮淮顶嘴道:“不能骂我!”
萧另蹙眉,正要再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萧另忙恢复往日的淡然:“进来吧!”
来人正是素日服侍萧另的寒霜,她手里拿着衣服走了进来,笑着行礼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萧另和悦道:“不必多礼了!”
寒霜见王爷和王妃二人身上都是喜服,不禁有些疑惑,笑道:“王爷,今日要进宫给云妃娘娘请安,寒霜来送朝服的。”
“放下吧!”萧另淡淡说道,极力在掩饰自己的窘迫。
寒霜朝钱淮淮笑了笑,然后开始整理房间。
萧另看着放在桌上的朝服,再看了看一脸慵懒的钱淮淮,笑道:“王妃,还不过来为本王宽衣!”
要为夫君宽衣、怎么侍候夫君——这些东西,被李嬷嬷调教了那么久的钱淮淮自然都知道。
但是,问题是,自从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萧另就是砸了那块稀世首佩的男子后,就很不爽——
虽然萧另长得人模人样,还是个王爷,可是钱淮淮一想起他那日的小气行径,就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顺便说下,昨晚其实钱淮淮并没有喝醉,她都是故意装成那样气萧另的,等萧另睡熟后,她就一脚将他踢下床去!
可眼下……
自己在别人的地盘,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还是要收敛一点——见好就收,万一和他撕破脸,自己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
钱淮淮这样想着,便装作一副淑良贤德的模样,拿起萧另的朝服,走向他,柔声道:“王爷,让臣妾来帮你宽衣!”
一旁整理东西的寒霜暗自生乐,这王妃,好温柔啊。
萧另得意地抬起手臂,这样才对嘛!
可是钱淮淮从来就没干过这样的事情,笨手笨脚地忙活了半天,连朝服的正反方向都没弄清楚!一直在萧另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
萧另的手臂都酸了,无奈道:“寒霜,你来吧,王妃也累了!”
寒霜正欲收拾床铺被褥,闻声,忙放下大红的龙凤被,应道:“是,王爷!”于是走到萧另跟前,接过钱淮淮手中的朝服,“王妃,奴婢来吧!”
这回钱淮淮可不是为了捉弄萧另,她是真弄不懂这样复杂的东西,何况她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小姐?
“小姐!”钱淮淮的丫鬟碧痕走了进来,见萧另,又脸红了,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萧另只淡淡地应了声,看也不看碧痕一眼。碧痕有些失望,帮钱淮淮穿好朝服,然后去整了床铺被褥。
待两人穿戴、洗漱完毕,寒霜方亲自去取了早膳来。
昨晚折腾了那么晚,耗费了好多力气,钱淮淮的肚子早就饿坏了,想想昨晚的美味佳肴,钱淮淮就要直流口水——美味啊!
可是待钱淮淮看了寒霜送来的早膳后,差点没尖叫出声来:真是……真是太离谱了!
昨晚上的夜宵是红袍大虾、翡翠羽衣、胭脂鹅脯、佛手罗皮、美味鸭蛋、素脆素鱼、龙穿凤翅……
今天早上的却是两个白馒头、两碗白稀饭,还有……还有一小碟酸菜……
天哪!这差别也太大了吧?——直接从皇帝级的待遇降到平民乞丐!
钱淮淮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拿起一个馒头吃的正香的萧另:“你……你平时早上就吃这个……也……”忒小气了吧?钱淮淮没有说出口。
一旁的寒霜暗自叹了口气,解释道:“回王妃,王府里的人早上都是这么吃的!”
钱淮淮要疯了——让她吃这些在钱府连猪都不吃的东西,她还不如不吃!
“王妃怎么不吃?”萧另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笑着问道——他当然猜到了一点原委,可是,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的。
“我不爱吃这些……”钱淮淮噘嘴道,“给我弄过其他吃的!”
萧另蹙眉,故作体贴状:“王妃想吃什么?本王让他们去做!”
“松仁鹅油卷、螃蟹小饺、如意锁片、太君酥、海棠酥……”钱淮淮一口气说道,那些都是她在钱府最爱吃的点心。
萧另听到后,为难地说道:“真是不巧,府里平日都不做这些点心。嗯……改日再做吧,今日王妃先委屈喝点粥,一会就该进宫去了,晚了怕来不及!”
寒霜暗自好笑——因为钱淮淮说的这些东西,府里压根连材料都备不齐!
“是啊,小姐,你就凑合吃点吧……”碧痕在一旁劝道,这个王爷,实在是帅呆了,而且……还这么简朴,真是难得啊!
钱淮淮拿起汤匙,可还是放下了——对着这样枯燥的早餐,她实在没有任何胃口:“算了,我不吃了!也……也不怎么饿……”
萧另对寒霜说道:“寒霜,把东西撤了吧!”
寒霜随后便撤了东西先走了出去。
“王妃稍坐片刻,本王下去让他们准备马车,一会儿该进宫去给母妃请安了!”萧另说道。
钱淮淮很是不解,怎么府里丫鬟家仆这么少?还要王爷亲自去让他们准备马车?但眼下,她也懒得多问,只淡淡地点头。
待萧另走后,钱淮淮方不满地埋怨碧痕道:“你这丫头,胳膊还往外拐啦!刚才还帮他说话!”
碧痕忙陪笑道:“小姐……不,王妃,这里可比不得家里了,有些时候啊,还是要委曲求全点的!”
“才不呢!”钱淮淮撇嘴道,“我又不是来委曲求全的!要过的比家里还差,我就回家去了!”
“小姐!”碧痕哭笑不得,突然想到一件事,附到钱淮淮耳旁轻声说道,“小姐昨晚是不是没有和王爷圆房?王爷既英俊又帅气,为什么……”
钱淮淮的脸倏的红了,举起粉拳轻轻地打了打碧痕的腰部:“你这丫头,想的真是……”
碧痕见自己想法得到证实,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却是好奇:“小姐,到底是为什么吗?人家好奇……”
钱淮淮素来就把碧痕当成自己的姐妹,也没什么秘密好藏的,就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告诉了碧痕,惹得碧痕边听便大笑:“小姐啊,你和王爷真是……哈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谁是他冤家!”钱淮淮想到昨晚萧另抱自己到床上的场景,脸红了。好像……好像那一刻,对萧另的印象,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可是……小姐日后怎么办?”碧痕问道。
钱淮淮也开始犯难了,是啊,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
“不管了!反正在我没有改变他在我心中那小气鬼的形象之前,是绝不会和他同床的!”钱淮淮坦然道,“哼,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何况还是我夫君……”
碧痕听着钱淮淮有些口是心非的回答,却陷入了自己的遐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