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摇摇头,说:“就算他是认真的,那又怎么样?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二十天的假期。你应该知道他的兵种,他去做什么,去哪里,从来都是保密的。他受伤,授勋可可不一定会知道,也不一定会明白。就算有一天他遭受了不测,可可也不一定会被告知其中的缘故,更有可能,可可日日夜夜等待的结果只是四个字:下落不明。张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你觉得可可嫁给他这样的人能幸福吗?”
罗澜沉默了。
宁和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看问题很是透彻。他的这些话,叫人无从反驳。
再想想刚刚严肃从醉生梦死到冷漠凌厉不过是转眼的功夫,想想如果自己是宁可,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的确挺可怕的。你都不知道他的那种面目是真的。
一时服务生把餐点送上来,罗澜客气的微笑:“宁和,请。今天约你出来太匆忙了,实在不好意思。”
宁和微笑摇头:“硕哥你太见外了。我以为有宁宇哥在,我们也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呵呵,那当然。”罗澜想不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家伙还能说出如此识大体的话。想起初次相见时他的傲慢无礼,简直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谈话就相对轻松了些,也无聊了些。
毕竟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匆匆吃完后罗澜招手叫服务生埋单,然后二人一起离开餐厅去停车场取车。
在停车场,罗澜意外的看见了梁飞扬,心想今晚还真是精彩。
宁和看罗澜站住,也转头去看,没想到竟是熟人,于是也等在原地。
梁飞扬刚来,停了车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张硕,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他还是很肯定这个玉树临风就算是站在昏暗的停车场也难以掩饰起璀璨华彩的男人。只是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没有出声。停好车子之后又看见那人身边的宁和,于是微笑着走过来:“宁和,好巧。”说完后,他才把目光放在罗澜的脸上,微笑点头:“你好,张先生。”
罗澜微笑:“梁飞扬,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很荣幸。”梁飞扬微笑着伸出手,强大的气场甚至要压过于面前的‘张硕’。当然,因为现在的张硕是罗澜,所以她从气场上根本也拼不过梁飞扬这个富豪之子。
不过罗澜有罗澜自己的气场,她那种坚韧和清傲是血液里的沉淀,无人能及。这又让梁飞扬有那么一丝的迷惑。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是夫妇的关系,连气质这种东西都可以传染?
宁和惊讶的笑:“原来你们也认识。”
梁飞扬微笑着点头:“是啊,宁和,怎么你们这是要走?”
“是啊,我们刚刚吃完了。梁大哥,我回学校还有点事,改天再约?”
梁飞扬点点头,笑着拍拍宁和的肩膀:“要毕业了,还那么忙。那天空了一起玩一把?”
“好啊。我发现了一个好的路段,正愁没人一起玩儿呢。”
“嗯,那电话联系。”
宁和转头又同罗澜道别,然后径自开了自己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轰鸣而去。
罗澜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梁飞扬,头顶上明珠造型的路灯洒下淡淡的清辉,柔和了他凌厉的五官。似是少年时的青春飞扬。
梁飞扬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淡笑这打破了沉默:“张先生,如果没有什么急事要走,不如一起去那边喝一杯?”
罗澜轻笑:“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梁飞扬点点头,又迟疑着问:“澜澜……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你关心。”罗澜点点头,笑得温和。
梁飞扬面对这样的‘张硕’有些不适应,那晚他看见他们夫妇并肩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底的酸涩中带着几分妒忌。
在他看来张硕不过是个很一般的男人,风流成性,不务正业,说是什么国际知名的人像摄影师,实际上还不是仗着老子有权有势而流连花丛的公子哥儿,整个一个纨绔子弟,哪里配得上罗澜?
他甚至想罗澜跟了这样的人必然会受委屈,如果让自己查到了,一定会劝罗澜离开他。
然而今晚不期而遇,这个夺了自己心爱女子的男人看见自己这个曾经的初恋男友,不应该是刀光剑影,暗潮汹涌吗?他凭什么笑得如此纯良无辜?
一向自命不凡的梁飞扬忽然间有些失落,像是他精心准备了一场战斗,等到与敌人刀兵相见了,人家却说是来求和的。于是他说起话来便莫名其妙的温和:“改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坐坐。”
罗澜轻笑:“好啊。我爸妈昨天还提及你呢,说你现在可是Q市的明星人物,很多政要都要买你几分面子呢。澜澜说……你们同学中,就数你最有成就了。”
“呃……其实是他们过奖了。那不过是我父亲做得好,我只是继承了他的基业而已。”梁飞扬微微蹙眉,心想这个张硕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澜继续夸赞:“那也是你优秀。不都说那句话嘛,创业容易守业难。”
梁飞扬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客气的微笑,用场面话敷衍。
罗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老婆刚还打电话催我回去,再见了。”
梁飞扬忽然回神,心里暗骂,妈的在这儿等着呢。脸上干练自信的微笑重新回来,客气而疏离:“好的,再见。请替我向澜澜问好。”
“多谢。”罗澜转身去开了自己的车子出来,加油门之前又朝着梁飞扬点点头。
看着魅紫色的跑车消失在琳琅灯光的街道上,梁飞扬微微的蹙起了眉。忽然觉得六月的Q市,夜风居然也有些凉。
回到家里张硕自然问罗澜严肃到底什么事。罗澜如实相告,只是隐瞒了在停车场见到梁飞扬那段。
不是她对他们的婚姻和爱情不忠诚,是她觉得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梁飞扬只是过去,而且她对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心思。偶然遇见了,说两句话,不过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