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御剑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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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御北关

中原盛国,

北境,御北关。

北荒王室南下中原必须攻克的雄关,经过历朝历代统治者的打造和完善,俨然一个钢铁堡垒稳坐于两山之间。城墙皆由巨石青砖混合火山灰石膏垒砌而成,历经千年日晒雨淋,早已融为一体,坚不可摧。

时值严冬,北荒全境几乎处处风雪,北荒王室若不是失心疯了,不会在这个时候攻打御北关。北荒游骑也没理由跑到御北关来打草谷,掠夺物资。要知道早在数年前,皇帝陛下已经下令迁徙御北关附近散落的住户和寨民,在御北关内为他们修庐造舍。如今御北关不单只有军堡,还有毗临而建的御北镇。

大盛国虽与北荒王室水火不容,兵戈不止,但是互有通商,只要是正经的商队,北荒骑兵不但不予以劫掠,还会沿途护送。大盛国的瓷器,茶叶,丝绸极受北荒王室以及宗亲贵族的喜爱和推崇,而大盛国骑兵稀少,迫切需求北荒的高等大马。

所以御北镇,不单只是大盛国用以安置御北关附近的迁户。也是北境重要的通关商镇,有规模不小的集市。从而衍生出的商会,酒肆,青楼,衙门,应有尽有。

此时御北关城门楼上人头涌动,旌旗招展,时不时有人头探出往城下张望。由于天气渐冷,降雪之后道路难行,已经很少有队伍出关前往北荒,更别说从大草原返回的商队。有经验的商队都会在大雪封山之前赶回关内,若因琐事耽搁,也会就近寻个部落或北荒人的城镇呆到来年开春再南归;没有经验的都成了恶劣气候下的可怜亡魂。所以喝醉了蹲在楼门垛子里打盹儿的几个兵油子听到有人叫关,起初都以为幻听了。

御北关巨大的城墙脚下,三个不速之客对因他们而起的骚动恍若未觉。一个大和尚微眯着双眼站着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个獐头鼠目的道士歪着头掏着耳朵;一个看上去十多岁的少年虎头虎脑,还傻不拉叽地对着城头上挥手。

一帮吃够了北境风雪的大盛国汉子,差点没忍住抡起一旁的滚木雷石拍死这三个打扰了他们清闲时光还一个劲嘚瑟的王八蛋。只是军头离开前特意嘱咐他们别轻举妄动,否则军法论处。

陌千羽挥了半天手,见城头:上没半点回应。对赵灏阳道,“二师傅,你说什么不好,非得吹嘘和关中守将一起喝过酒玩过女人。那军头子傻才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待得那守将亲临城头,还不得招呼一帮军士一人一泡老尿把我们淹死在这御北关外啊。”

说完觉得言辞欠妥,赶紧补救道,

“这天寒地冻的,他们才不敢掏鸟行那不耻之举,也不怕一阵妖风把他们小弟弟吹没了。”

赵灏阳正欲撸胳膊挽袖好好教训一顿这个猴小子,就见陌千羽宛如一个炮弹激射而出,狠狠的撞在城墙上,摆出一个大字。抽搐了两下,摔在地上。

李文风收起禅杖,念了句“阿弥陀佛”,对从雪堆中翻身而起的陌千羽道,

“既已能感悟天地灵气,修得长生术法,虽然眼下只是练气初阶,也算是半个仙家中人,切不可学你二师傅口不择言,泼皮无赖的性子。”

陌千羽见李文风面露不悦,自知失言,连连点头,道“大师傅,羽儿知错了。”

那把木制长剑在陌千羽成功晋升炼气士之后一剑挥在一人抱粗的大树干子上折成了两截,为此陌千羽还苦兮兮地央求赵灏阳把他背着的那把剑给他使使。结果就是他被赵灏阳一巴掌扇飞了。

继洗髓之后,成功踏入修士门槛的陌千羽觉得,除了两位师傅揍他揍得更勤,自己越来越抗揍之外,没什么大的变化。

李文风正欲继续敲打几句,一个破锣嗓子在城头嚷道,

“赵灏阳,赵仙师,是你吗?”陌千羽抬头望去,就见一满脸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魁梧汉子顶着一银色头盔朝他们瞧来。

乖乖,和咱二师傅真可谓天生一对的丑啊。

赵灏阳也不答话,抬头仰面,对着大汉微微颔首。就听得楼上一阵大笑,

“快快快,放吊篮拉他们上来。长得如此俊朗非凡,世间少有。除了我何大胡子,就属我这仙师恩公了。哎呀,你们这帮废物,赶紧放吊篮!”

陌千羽听得城头上一阵拳打脚踢,言语喝骂之声,下把差点没脱臼了。

御北关乃是中原咽喉之地,屯兵二十万之众。寻常有商队出关入关都是从仅供一人一马通过的角门出入。在北荒骑兵动作频繁的季节还会散布大量的散兵游骑刺探军情。

角门早已闭门多日,哪怕是鲁莽冲动的何大参将也万不敢私开角门,放赵灏阳他们入关。一帮五大三粗的守军喊着号子操控轮阀用吊篮把赵灏阳三人拉上城头。当年躲在娘亲身后出关,只觉得御北关城墙高大厚实,里里外外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卒。今天往城头一站,视野开阔,万般事物收于眼底。御北关之雄绝气魄,若不能站在高处一望,实属难以想象。

待三人站定,何参将拨开围观的兵士,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赵灏阳身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声泪俱下,

“赵仙师大恩,何大胡子铭记于心,上次匆匆一别,本以为此生再难相见。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啊!”

何参将是个实诚人,身蛮力壮,头顶银盔在城头青砖铺就的路面上磕出一个大坑。看得一城门楼子的人目瞪口呆。可能觉得不过瘾,何参将把银盔摘下随手扔掉,就要以血肉之躯磕他个头破血流。

赵灏阳连忙上前将何参将扶起,有些不自在道,

“何参将何至于此,那日在关外不期而遇,令妹不慎被敌军毒箭射中,不省人事,同属中原华夏族人,贫道岂能视而不见。再则令妹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儿身捍卫国境。若不是.....”

赵灏阳很隐晦地看了李文风一眼,“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定不会只留下一颗解毒的丹药就抽身而走,贫道虽不是名医圣手,但是熟读药典。一定会好好看看令妹的身子,哦,是伤势。”

陌千羽一阵鄙夷,李文风虽没有尽揭赵灏阳的老底,但是在教育陌千羽德行言止的时候没少拿赵灏阳当反面教材。一来二去,陌千羽深知这老不羞的底细。看到何参将感恩戴德,一个劲点头哈腰,有些看不下去,就对赵灏阳撒娇道,“师傅,徒儿一路奔波,饿得紧了,可不可以先吃饭。”

何参将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陌千羽和李文风,粗着嗓子道

“哟,这俊俏道长是您弟子吧,不愧是仙师门下,长得如出一辙的出尘脱俗。这位大师在下怠慢了,莫要怪罪。走走走,咱们这就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在何参将眼里,能和赵灏阳同路的这个大和尚也绝对是世外高人。要知道那日这位仙师赠完丹药,一个眨眼,就飘出去七八丈,那风姿,那手段,啧啧。更为重要的是,他妹子服下丹药吐出一口污血就醒了,生龙活虎,哪里像受过箭伤,中过巨毒的。

陌千羽看了看赵灏阳,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模样俊俏他是知道的,赵灏阳那猥琐德行哪里来的出尘脱俗。

何参将头前带路,嚷嚷着要带三人大吃海喝。结果刚下了城头,迎面奔来一骑,坐在马上的骑士老远就冲着何大胡子道,

“何参将,大帅令你速到帅帐议事。”

何参将一脸不爽,道,“这劳什子季节有卵蛋的军机要事,这么急招去帅帐干啥。”

下马抱拳的骑士看了看陌千羽三人,欲言又止。上前几步靠近何参将附耳道,

“京都来人了。”

何参将听闻身子一顿,对赵灏阳不好意思地道,

“仙师,末将有要事要脱身一时半刻,不能领仙师去往镇上。待事了,必定快马赶来向仙师告罪。”

赵灏阳道,“将军军务为重,贫道不敢有所耽误,我等自去镇上便可,不敢劳烦将军。”

何参将,道,

“这可不行,仙师大恩,末将必当重谢。再则令妹也很想方面谢过。”

说罢,何参将唤过一个兵头子,吩咐道,

“老邢,你代我引仙师去醉仙楼,好酒好菜先招待着,我去去就来!格老子记住了,什么都要最好的,稍有怠慢,看我来了不抽你丫鞭子。”

名为老邢的兵头子四十来岁,身材瘦小,笑着满口应诺,露出满嘴黄牙。

婉拒了骑马代步去往御北镇的好意,一行四人出了楼堡要塞沿着驿道步行。老邢时不时介绍一下沿途的建筑和事物,陌千羽全神贯注地听着,兴致盎然。

正午刚过,老邢吃饱喝足走路有些飘,话也格外多。

“也是这月份,天寒地冻的,北荒那些杂碎也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出来打秋风。我们这些守兵才能如此潇洒惬意,别说喝酒打盹,平日里拉个屎撒个尿都得时刻留意关外的动静。两座山头的暗桩地堡有没有狼烟信号啊,出关巡弋的骑兵是不是归来了啊,有没有敌方碟子靠近啊。太多操蛋烦心的阿扎事了。还是冬天好啊,大雪封山,人不能走,马不能骑...”

话音儿戛然而止,老邢一个踏空掉进了驿道边的暗沟里。

好一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