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黑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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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代前言

“我在为一匹马写传记,并且在为圣诞节准备玩具娃娃和礼品盒。”安娜·休厄尔一八七一年十一月六日在她的日记中这样写道。六年后,她的第一部,也是唯一的一部作品《黑骏马》出版了。时至今日,它仍是一部被公认为描写动物的最成功的小说之一。但小说的作者(一位腿部残疾的姑娘和贵格会教徒)却几乎完全被人们遗忘了。

安娜·休厄尔一八二〇年出生于英格兰的大雅茅斯。她似乎命中注定要受苦受难,好在她有着愉快的精神。她的父亲总是生活在破产的边缘,他开过店,经营过奶牛场,干过各种办事员的工作,为此家人不得不跟随他在英格兰南部东跑西颠。

一八四五年,休厄尔先生在布莱顿找到了新差事,因此开始在住所与布莱顿之间频繁往来,安娜每天都要赶着小型轻便马车到火车站接送父亲。

也许就在那时,安娜开始思考马的一生经历和她父亲对马的想法,邻居看见她用像对人说话一般的方式对马说话,驾驭自家的马。

安娜比大多数人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类事情。她在十几岁时重重地摔了一跤,由于治疗很差,一只脚的踝关节严重受伤,使她不能直立行走,不得不忍受巨大的痛苦,活动也大受限制。这一损伤后来甚至使她不能赶着小马车在村子里奔跑。就在她卧病于残疾人使用的沙发上的时候,她对马的深切的同情形成了一部书的梗概,但这个过程很缓慢。《黑骏马》的开头几章是用铅笔写的,写得非常吃力。其后的章节则不得不经她口述,再由她的母亲笔录。

一八七七年该书面世后受到热烈的欢迎,然而数月之后,该书的作者便不幸去世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母亲惊恐地发现,前来将她的遗体送往墓地的那匹马套着的勒马缰绳,正是她在《黑骏马》一书中所谴责的那种使马感到痛苦的勒马缰绳。于是,人们迅速将勒马缰绳取下,让马儿无拘无束地为安娜·休厄尔做出最后一次服务。

在安娜去世不久前写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她说希望《黑骏马》能够劝人行善,唤起同情心和体谅地对待马。对我们而言,除了在赛马的跑道上和大牧场上能见到众多的马外,大群的马几乎从我们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世纪以前多数马儿的苦境似乎已很遥远。它们已经不必像过去那样勤勤恳恳服务,给家里拉四轮客车和沉重的送货车,也不必套上出租马车,不会挨皮鞭和马刺,不会被扔在潮湿、臭烘烘的马厩里任其生病。过去,像可怜的生姜一样,对大多数的马而言,生活不过是一场严酷的耐力测验。正如黑骏马的母亲所说:“我希望你落在好人的手中,然而一匹马绝不可能知道……”

但是,这本书不仅仅是一部关于马的小说。通过黑骏马的眼睛,我们看到了一幅不断变化的十九世纪英格兰生活的画卷:马儿午夜在石子路上飞奔接医生看病,坐在四轮敞篷马车上的高傲绅士,马市上自私自利地讨价还价,奇普赛德受折磨的出租马车车夫,以及选举日伦敦桥上的嘈杂与混乱。

作者用第一人称讲述这个故事,使我们感到马儿真实地在对我们倾诉自己一生的遭遇。故事一开始,黑骏马便知道自己“有良好的教养和出身于名门”(它的祖父在纽玛基特赛马中两次夺得过奖杯),其后它经历了单调乏味的训练,戴着人类制造的器具:眼罩、嚼子、鞍子。我们自始至终和黑骏马同悲伤,共欢乐。每当它的新主人出现时,我们和它一样对它的前途感到担惊受怕:新主人会像杰里·巴克尔那样和善,还是像阿尔弗列德·斯莫克那样愚蠢?我们尤其觉察到黑骏马所熟悉的一种感觉,即在人类的愚昧和残暴面前的那种无力感。

安娜·休厄尔达到了她的目的。通过她的书,一代代读者已经学会了对所有那些不能代表自己说话的动物进行思考。

文科硕士弗朗西斯·H·普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