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花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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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秘药吊命等师公

昆仑走进阿猫所在的屋子,那小童已经手持瓦罐,往阿猫身上倾倒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粘稠物。

“傻冒儿,你在倒什么东西啊?”昆仑也学庞仕缘将小童叫之傻冒儿,他见那粘稠物并无色无味,心中想起小童之前与庞仕缘的问答,稍稍一呆,“这不会真的是你的鼻涕吧。”

“黑东西,你长脑袋了么?我一个小屁孩,哪来这么多鼻涕积攒成一罐?”小童倒完粘稠物,将它均匀涂便在阿猫全身,不住得吸鼻中鼻涕,“是<百花秘蜡>。他身体大限已至,即将枯竭,只能用这个先将身体封住不坏;再用<还魂续命丸>吊住气息。”

“吊住气息?”昆仑口中喃喃重复,想起庞仕缘刚才说得“一个死人,一个快死的人”。

“对啊。你送来这两个人,一个身有数外伤、严重的内伤、内力透支涣散,真气凝而不聚,气劲窒留力滞,还有毒功在他体内,看似垂死极为惨烈,实则只需丹药进补,真气外输,推拿修养数日,食散祛毒,便会有好转。但那个人心中有心结,求生欲望并不强烈。加上你这黑东西不知道筋脉移位,乱输内力,所以他才算个快死的人。”其实那内力乃阿猫强注萧北川体内的,但这小童以为是这昆仑所注。

那小童将双手在胸前揩拭,将蓬莱仙馆的不死谜药<百花秘蜡>随意涂抹在衣衫上:“唉,这个人就惨喽。不知从哪儿学的<煞冥功>,这种邪门武功使用会透支未来阳寿。他使了四次,阳寿耗尽。年纪虽不大,但身体却已经是花甲之年,好似一个快要老死的人。若不是你送来的及时,此刻恐怕成了具救不会的尸体了。”在蓬莱仙馆,尸体和死人并不是指一件事。尸体,是怎么都救不回的;死人,却可以死而复生。

昆仑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个邋里邋遢的小童,说起话来却是一鸣惊人,不像寻常人物。

“你好厉害啊。阿猫难道你们定能救回来的吧?”昆仑见他说的头头是道,都在点上,所以觉得阿猫在这蓬莱仙馆种,定能将人救起。

“我师父可没什么本事救他。我师父医术一般,只有炼丹制药倒是一绝。但眼前这人并非一般急救药丸能救,除非等我师公回来。”小童坐在椅子上,翘腿饮茶吃上了糕点。

“但你师父说能救啊。那他现在倒地死没死?”昆仑不希望阿猫死去,赶忙问道。

“没死,没死。但也快死了。”小童对昆仑的悲伤不以为意,饮茶咽下口中的糕点,接着道,“<百花秘蜡>涂抹全身,可以保他七七四十九天躯体不坏;<还魂续命丸>磨粉化水,给他灌下,可以保住他内息有一丝绵存。如此残喘勉强活着,等一个月后,我师公回来,便能救他。”

“在等我师公回来的这一个月内,他只要心里坚持活着,顽强的求生,便无大碍。若像那个人,心里不想活,再什么用药吊命也是吊不住的。”小童喝完茶,走出屋子,向他自己的屋子走去。

昆仑紧跟其后,出去时还不忘将阿猫的屋门关上。

蓬莱仙馆在封阳城向西百里的一个青牛谷中。这仙馆是在武林中是有名的救人疗伤圣地,但收费极为昂贵。相传曾有一帮之主身负重伤,送往此处救治,结果人救活了,帮派没了。原来那帮派内所有的资金,都用来还以医金还有所缺欠,帮派中人怕那帮主克扣劳务,纷纷抢了账房里的钱,四散各处为草了。当然这不过是个江湖笑谈,谁也没去考证过。但是蓬莱仙馆收费昂贵,乃是天下共知的。

你看,一瓶金创药卖千两以上,恐怕也只有这一家医馆敢这么卖了。所以饶是这医馆能妙手回春,但也是门可罗雀。

昆仑看着谷内袅袅云烟,叹了口气,想起自己花光了全部积蓄雇了一辆“千里一日”,肉痛不已,十年积攒的老婆本全给搭进去了。“要不有那璇玑盒,只怕你们二人小命不保。阿猫,这回你的救命大恩,我算跟你两清了。”昆仑走在小童之后,心中想起了坐在“千里一日”里的神奇感觉与那车上马夫的神秘。

“千里一日”,是天下交通工具中最为快速的顶级器具,每座大城中都有只一辆。虽不过还是马车,但那马、马车、马夫却大有来头。马,需一公一母,且都要是天下奇种风电神驹,自小一同养大,同吃同住,做到两马似一马的默契程度;马车则是江湖中的机关大族——墨家,三代殚精竭虑所制;马父更是让人称奇。

想做“千里一日”的马夫需要做到三点:第一点,奇丑无比。据驿站里其他马夫说,每位“千里一日”的马夫都生的极丑,需能吓鬼唬妖,在驾车途中才不会因邪物慢了速度;第二点,必须只有一条腿,这乃是这马车架构所造成的原因,墨家将马车结构大改,若想安稳驾驶这机关车,则必须把身子嵌在那机关车上,而若想牢牢嵌在机关车上则必须只有一条腿;第三点,也是最为称奇的一点,是须懂马语。不是简单的能使唤神驹,而是真正与珍兽有所交流。据说懂不懂马语,乃是天生天赐,后天难以学成。

昆仑想起他所坐的“千里一日”上的那个马夫,全身都穿灰衣,头戴面纱,也看不清美丑,很是神秘,又联想起江湖关于“千里一日”的怪谈传说,不知不觉中跟着小童走至了他的屋门外,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不用担心,你那两个朋友,能就活的。”小童见那昆仑心不在焉,只道他在担心两个朋友的安危。

昆仑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十架两个人高的书架子。书架子上满满当当,竟然全是医术。

那小童爬上架梯,在第三个书架上最高处,吃力抽出一本医术,吹了吹上面的积尘,看着昆仑道:“你别跟着我了,我这里还有七架子的书没看呢,趁没什么事,我得看书了。”

昆仑听他说话,好奇道:“这么说,前三架的所有书,你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