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镇的时候,张山不够十八岁,青桃一个,还处于混沌初开的年龄,什么事都懵懵懂懂的,雾里看花。
小镇,在山的深处,粉墙黛瓦,石板小巷,流水一脉,款款缓缓的。无论什么地方,一有水,就活泛了,就有灵性了,小镇也是这样。
那时,张山不读书,想写作,想将来成为大师。张山的爹不同意,说:“狗东西,写书屁用。去,读书。”张山不,他爹就用棍子打,打断了三根,没把他打到学校去,相反,他一跳,悄悄到了小镇,成了一个地道的流浪汉。
张山的一个远房表哥在小镇做生意,回去过一趟,系着领带,叼一根烟,说那儿美,画一样;那儿女孩水嫩水嫩的。
张山想,他也要像表哥一样去那画里住,也系一根领带,娶个小镇女子。去了,果然是画,一排排的杨柳,在风中摇啊摇啊,柳丝扯出来,如女人的长发,情意绵绵的。水,清清一脉绕镇穿行,在一家家木门前过,很亮。
去了,表哥并不热情,白着眼睛,不像来他家做客那样。两天下来,表嫂就骂,骂鸡只吃食不下蛋;接着骂猪,白吃白喝长膘啊,小心有一天杀猪匠一刀捅了,大卸八块。
这样的骂,直到张山离开,去了小镇建筑队。
在那儿他遇到了吴叶。吴叶,是建筑队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