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国学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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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文学(13)

汉兴,萧何入关,收秦图籍,故能知天下形势。否则,高祖起自草莽,何由知之?唯苏秦居洛阳,必尝见地图,故每述一国境界,悉中事情,然后言其财赋之多寡,兵力之强弱,元元本本,了然无遗。其说赵肃侯也,谓“臣请以天下之地图按之”,夫以草泽匹夫,而深知国情如此,宜乎六国之君不敢不服其说矣。后世口说渐少,唯战争时或有之。留侯之借箸、武侯之求救于孙权,皆所谓“谲诳”者。

后杜牧之作《燕将录》,载诨忠为燕牧刘济使,说魏牧田季安,又元和十四年说刘济子忠,皆慷慨立谈,类于苏秦。颇疑牧之所文饰,非当时实事。昌黎作《董晋行状》,述晋对李怀光语,亦口若悬河。晋服官无闻,此亦疑昌黎所文饰也。然则苏秦而后,口说可信者,唯留侯、诸葛二事。要皆“炜晔谲诳”,不尽出于忠信,以此知士衡之说为不可易也。

综上所论,知士衡所举十条,语语谛当,可作准绳。至其所未及者。祭文准诔,传状准史(今人如欲作传,不必他求,只依《史》、《汉》可矣。行状与传,大体相同,唯首尾为异。且行状所以议谥,明以来议谥不据行状,则行状无所用之,不作可也)。序记之属,古人所轻。官修书库,序录提要,盖非一人所能为。若私家著述,于古只有自序,他人作之,亦当提挈纲首,不可徒为肤泛。“记”唯游记可作,《水经注》、马第伯《封禅仪记》,皆足取法。宋人游记叙山水者,多就琐碎之处着笔,而不言大势,实无足取。余谓《文赋》十类之外,补此数条已足。姚氏《古文辞类纂》分十三类,大旨不谬。然所见甚近,以唐宋直接周秦诸子、《史》、《汉》,置东汉、六朝于不论,一若文至西汉即斩焉中绝,昌黎之出,真似石破天惊者也。天下安有是事耶(桐城派所说源流不明,不知昌黎亦有师承)?余所论者,似较姚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