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是德州出了名的青楼。
据说花魁崔莺莺是人间极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
崔莺莺原本出身官宦之家,说是她的父亲因为得罪了朝中的权贵而被陷害入狱,崔莺莺便被卖到了这“百花楼”。
崔莺莺卖艺不卖身,接的也都是一些雅致的客人。
至今崔莺莺都还是个青倌儿。
并不是没有人打过她的主意,只是那些打他主意的人最后都出了事,后来大家都疯传崔莺莺的背后有人,而她身后那个人的身份很是神秘,有说是个王爷、皇子,有说是个爵爷、高官,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只是这些传言便只是传言,也没有人亲眼看到过。
即便就是有人亲眼看到了那些王公贵胄又有几个人真正认识呢?
崔莺莺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边站着的是老鸨,一脸的笑容:“莺莺啊,张公子来了。”
崔莺莺听了忙站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老鸨说道:“张公子可是贵客,你要好生的招待。”崔莺莺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崔姑娘,几日不见,最近可好?”
老鸨眯着眼睛笑,眼睛望着这位张公子就像是望着白花花的银子:“张公子还说呢,这都有多久没来了。这阵子可是把我家莺莺给冷落了。”
老鸨也是有眼力的人,张公子虽然对她也很客气,但她看来出张公子根本不希望自己再留下来,忙对张公子说道:“公子请慢坐,我去张罗一下酒菜。”
说罢便去了。
崔莺莺迎上了张公子:“公子这些日子去哪风流快活去了?”
张公子淡淡一笑:“莺莺姑娘可是想我了?”
崔莺莺的俏脸微红,低头浅笑:“公子你说呢?”
张公子手里的扇子轻轻抵住了崔莺莺的下巴,然后抬了起来,崔莺莺想要躲开,最终却是没躲。
张公子笑道:“给本公子唱首曲吧。”
他收了扇子,坐到了凳子上,崔莺莺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他微微抿了一下:“好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莺莺姑娘好雅致。”
崔莺莺没有再说什么,抱了琵琶坐到了张公子的对面,轻轻拨动琴弦,嘴里开始唱了起来:“九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公子眯缝着眼睛,一面听着一面像是在沉思。
直到崔莺莺一曲唱罢,张公子才微笑着鼓起掌来:“崔姑娘端的好歌声。”
崔莺莺欠了个万福,张公子又说道:“不过这歌还是别乱唱的好,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那要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崔莺莺愣了愣,张公子折扇一抖,轻轻摇起来:“姑娘上次让我打听的事儿有信了。”
崔莺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真的?”
张公子点点头:“当然,本公子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办不到?”
崔莺莺很是感激:“谢谢公子,不知道家父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张公子叹了口气:“他的情况很不好,身体很糟糕,若是再不设法把他给救出来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崔莺莺听了心里很是着急,她有些手足无措:“那该怎么办?”
张公子轻咳一声:“想要救他出来也不难。”
他说了半句话,便卖上了关子,他这话让崔莺莺看到了希望,崔莺莺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公子有办法?”
张公子“嗯”了一声:“我自然有办法,不过么……”
他望着崔莺莺一脸暧昧的笑容。
崔莺莺的心里很是忐忑,她在揣测着张公子的这微笑意思。
张公子见她半天不说话,这才又说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父亲,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崔莺莺皱起了眉头:“我能帮公子做什么?”
张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见你家主人!”
“啊?我家主人?”崔莺莺一脸的迷茫:“奴家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张公子淡淡地说道:“崔姑娘最好是明白,否则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帮到你了。”
崔莺莺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张公子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她的脸上:“姑娘可是‘聆雨轩’的头号杀手,若是姑娘都无法替我引见你的主人的话,估计就再也无人能够帮到我了。”
崔莺莺的脸色大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张公子,张公子一脸的风轻云淡,就像是在和崔莺莺说着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一会儿,崔莺莺的神情恢复了自然,只是她的脸上很是冰冷,仿佛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公子这般试探于我,就不怕如果我真是公子所说的什么头号杀手的话会杀了你灭口么?”
张公子摇摇头:“你不会那么做的,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救出你的父亲,除非你想让你父亲死!”
崔莺莺听了张公子的话,那冰冷瞬间就被摧毁了。
“你真能够救他么?”崔莺莺又问了一遍。
张公子郑重地点头:“嗯,只要你让我见到你的主人,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帮你救出你的父亲,你不用担心我骗你,以你的本事我如果骗了你的话,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崔莺莺重新露出了笑容:“好吧,我信你,不过你必须得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们主人?”
张公子嘟了下嘴:“我想找他谈一笔生意,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崔莺莺说道:“你知道‘聆雨轩’只是个杀手组织,并不是做买卖的,谈生意的话恐怕你就找错人了。”
张公子笑了,一脸的高深莫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主人根本就不甘心只做个杀手头目,特别是最近你们可是活动频繁,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都应该是与使团案有关系,你家主人已经卷入了帝王家的一场纷争之中。”
崔莺莺的脸色又是一变,这可是很隐密的事情,面前这个张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的眼里竟然露出了一抹杀意。
张公子却仍旧很是淡定,根本没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放在眼里。
“别以为你们做得隐蔽就没有人知道了,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崔莺莺终于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公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我找你家主人谈生意,既然是谈生意,我自然便是生意人了!”
崔莺莺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这事情我作不了主,得我家主人答应了才行,你且等我的信。”
张公子见目的已经达到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刻老鸨已经让人送来了酒菜,崔莺莺陪着张公子饮了两杯,张公子也不留恋这温柔乡,与崔莺莺逗乐了几下便离开了。
待张公子走后崔莺莺的脸便变了,很是难看。
老鸨见状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人不舒服,她摇摇头:“我没事,妈妈,你把小翠叫来吧,我有事要让她去办。”
老鸨应了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张公子上了停在“百花楼”门前的一辆马车,车夫“驾”的一声,那马车便小跑了起来。
马车上早就坐了一个中年人,他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只是轻声问了张公子一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公子恭敬地说道:“她让我先等着,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松动了。”
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嗯,她的父亲就是她的软肋,只要她的父亲握在我们的手里就有了和她谈条件的筹码。不过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卒子,很多事情上她都说不上话。”
张公子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道:“我们有必要掺和进来么?”
中年男子的眼睛睁开来望着张公子:“汉迁啊,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我们明教被打压成这样,若再不想下出路,明教就会毁于一旦。要改变现状,唯一的希望就是帮助庆王上位。”
张公子名叫张汉迁,他听了中年男子的话,撇了下嘴:“当初我们明教不是助了朱元璋夺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明么,可是他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谁能保证庆王不是下一个朱元璋?”
中年男子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有希望总是好的。
他淡淡地说道:“可惜教里的几个大长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几个大长老还在的话,朱重八他也不至于敢对明教下手。不过明教里有些人做得也太过了,自以为明教有助于朝廷便忘乎所以,便以朱明王朝的恩人自居,为所欲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若不是这样,朱重八他也不会做得如此之绝。人呐,蠢点笨点没有什么能力都没什么关系,但一定要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然便是犯了忌讳!”
张汉迁低下了头:“弟子知道了。”
中年男子笑道:“知道就好,所以以后在庆王的面前你最好把你的那点傲气给收敛些,即便有一天他登上了皇位,我们也只能尽臣子的本分,千万别再犯了藐视皇权的大错,不然便是明教之灾,会给大家再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