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失忆，如果没遇见，我的14岁应该依旧是灰色、刻板的，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日子是彩色的、阳光有了节奏，今后的我每一个情绪都与你有关。
四张觉得他遇见了一个棋逢对手的人。
“你那叫干不过人家。”于大庙路过，随手端起一盆凉水，泼在四张身上。
四张没理他，而是伸出右脚。听见大庙“哎呦”一声差点卡了一跤，他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
阿发依旧站在店门口，尽职尽责地吓跑每一个客人，因为他，老安头地头发快揪光了。店里没了流水，秋小美安心坐在柜台里磕着瓜子听鹌鹑给她讲游戏里的那些事。每个人都做着他们觉得对的事，只有四张发现自己踏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他不擅长游戏，却要在游戏里揭穿一个擅长游戏的人，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点点头，又懊恼地揉起了脑袋，自己不该是这么糊涂的人啊？怎么就迷糊了呢？还有那个假装鹌鹑骗自己的招，那么烂的招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才更接近一个14岁少年该有的状态，会犯错、偶尔幼稚，有着自己的小骄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鹌鹑。
他看向鹌鹑，那家伙还在讲，不知道那是很丢人的事吗？想了想，他起身走过去，指头在柜台上敲了两下，他说：“鹌鹑你出来下，有事和你说。”
“哦，小美你等会儿哈。”鹌鹑边说边从柜台挡板下面钻出来：“四张，什么事啊？”
嗯，四张低着头，手摸着鼻子，“出去说。”
“哦，好。”
鹌鹑跟着四张出去了，经过门时，四张又看见了阿发那张阴阳脸，别说，晒了几天，上下页色差没那么大了，就是笑得依旧夸张瘆人。四张抖抖肩膀，溜边走了出去。
边走他还边摇头：“鹌鹑，我以前也没像现在这么爱管闲事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明知道管那个笨蛋没好处还总想把他拉回来。”
鹌鹑听了咯咯笑了：“我喜欢现在的你。”
“咳咳。”四张呛了。
“你想说什么事啊？”
抹抹嘴，四张指着不远处一个小超市，超市底下有台阶，看着还算干净：“去那儿坐着说，我觉得我们得换个思路，我实在不是玩游戏的料，所以想在游戏里揪到她的小辫子不容易。”
“那怎么办？”
“我打算找个人帮打听一下，如果她是坏人，游戏里说不定有人受过害，这比我这个菜鸟在游戏里浪费时间好。”
“嗯嗯，找谁呢？”
“你知不知道这个游戏里有没有什么角色是类似于江湖百晓生一样的？”
鹌鹑歪头想了想，她不知道呢？“我可以打听一下。”
“不许和阿发大庙以及店里任何一个人打听。”前车之鉴尤在眼前，他可不想再来一遍。瞧着坚定点头的鹌鹑，四张的心软了一下，“你就那么信我说的啊？”
“当然，你是四张啊。”
她笑得明媚，两只眼睛弯得像月牙，四张脸一红，别开脸，口是心非道：“哪天就把你卖了看你还信不？”
……“四张你去哪儿？”瞧他扭头走了，鹌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慌得跟着起身。
“口渴。买水。”
哦……鹌鹑又坐下。
不知不觉天就转凉了，记得他们结婚时还是夏天，那时绿草如茵，不像此时已经满地枯黄。她抱紧膝盖，身体缩了缩，风有点大呢。
突然一个纸杯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
“超市活动，买一赠一。”四张倏地收回手，拧开瓶盖，扭头喝了一口。
买一瓶矿泉水……赠一杯热奶茶，这活动她第一次遇到，打开盖子，鹌鹑小小地抿了一口，傻傻地笑了：“好喝。”
“傻样。”四张闷头又是一口，不是他微微弯着的嘴角，或许没人知道他此时心情很好。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鹌鹑，说不让她问店里的人，鹌鹑做到了。
她没问店里人，而是把找百晓生的事发到了世界公频上（世界公频，和现实里的大喇叭广播差不多，在上面发的消息游戏里的人都看得到）。开始四张还不知道，直到血罗刹找上了门。
血罗刹：听说你在找百晓生？
二道贩子：？？（四张：“鹌鹑！”）
血罗刹：还有赏金？
（四张：“怎么回事啊？怎么发到世界频道上去了？”
鹌鹑：“我没有啊，哎妈呀，我发错窗口了！”
四张：“……”）
二道贩子：怎么了，想找他帮忙不行吗？
血罗刹：别闹，你一个不玩游戏的主儿找百晓生无非就是想和他打听我有没有作奸犯科过吗？
（四张：……）
血罗刹：和你打个商量，我替你证明我是好人，那些赏钱你给我，不能让别人白白赚我的钱啊。
二道贩子：……你糊弄鬼呢？自己怎么证明？
血罗刹：我要是证明得了钱能给我吗？
二道贩子：你先证明看看。
血罗刹不说话了。
四张擦把汗，笑：“一瞅就是骗子，他自己怎么证明？”
“四张……你看世界频道，有人出来骂血罗刹。”
什么？四张往屏幕前一凑，果然，世界频道上一个ID挂着双节棍又三截的人刷着屏：血罗刹我TM追你到天涯海角，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这是什么套路啊？四张一时之间看不懂，又有些似懂非懂，他眯起眼看着下面的刷屏，开始是几条看热闹的，接着就有人跟着骂了，什么前天血罗刹抢了他的怪，什么血罗刹野外pk，捡了他不少装备，虽然都是骂骂咧咧的话，但意思不外乎这几个。
这时候，血罗刹的小窗又震了。
血罗刹：怎么样？如果我是骗子早有人爆了，可是没有吧？
二道贩子：……你怎么想到的？
血罗刹：你是想说为什么你没想到吧？阿发说你特别聪明，之所以想不到……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恋爱让人智商归零。
四张：……
好吧，他暂时承认这个关莹不是坏人了。
店里的人都在为阿发高兴，只有四张一个人坐得远远地看那群人疯。
“四张，干嘛呢？快来帮阿发看看他这样笑是不是好看点了。”
“我就……我就……”他摸摸耳朵，躲开了鹌鹑的目光。
“别我就了，咱们这里就你主意多，最能帮阿发了。”大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手一架四张的咯吱窝，“我去”了一声：“还是你自己走吧，我还没你高呢。”也是处久了，搞得他总以为这个人高马大的四张是14岁的孩子呢。
经不住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四张只得别别扭扭地走了过去，别说，几天过去再一瞧阿发笑得的确比之前自然也好看了。
胡子拉碴的四张挠挠后脑勺，“那个，阿发，对不起啊。”
“没没事，莹莹莹说了你是为为我好，怕我被骗，现现在好了。”
四张真是打心底觉得不好意思，关莹是在帮阿发，他却拖了好久的后腿。
“阿发，我帮你追关莹吧！”四张意气风发地说。
他觉得之前从刘落程那看来的一点实用价值也没有，还不如按他的路子来。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帮扶阿发追爱小组开始行动了。
四张说，在不同情境，你都要让对方感觉你是在关注她的。所以这天，血罗刹约了阿发去墨云湖打怪，才一见面阿发就说：“莹莹莹莹你去化个妆。”
血罗刹：……干嘛？
阿发：“这样我就能说你化得真难看了！”
结果那天墨云湖里的鱼怪安然无恙，就是觉得湖上总有人聊骚，喂食就喂食呗，你倒好好喂啊，扔下一个腿没啃着就？上去，再扔下一个人头，还拽上去，现在的玩家素质太差了。
第二天听了阿发的描述，四张无语的扶着额：“你没让人家卸了就算大幸！”
“那那怎么办啊？”阿发委屈的问，在搞对象这方面，他也不是一般差了。
四张啃着指甲：“这招不行就换下招，对她好，死命对她好，这样总不会错了吧？”
“嗯嗯。”阿发猛劲儿点头。
四张以为这样总算万无一失了吧，等啊等等啊等，又是几天过去，阿发哭着来找四张：“莹莹莹莹生气了。”
“又怎么了？”
“我问莹莹莹要了地址，结结果今天她发我语语音，问我是不是我一一天给她点十杯奶茶一一天给她点十杯奶茶，我说是是我，她说地地址是她弟弟弟家，一天十十杯奶茶也就就算了，可她弟一一个大老爷们，快递员员总嘱咐他趁趁热喝好，暖暖宫是什么什么情况。我我真不知道。她还说我一一天十杯，一次次送一一杯。”
听完他说的，四张很无语，无语之后，他不忘把事情原委原封不动讲给鹌鹑听，言下之意，阿发也不怎么聪明啊。
“大庙也是。”听完四张的话，鹌鹑搓着下巴不住摇头：“不行，我得告诉小美一声，以后再不能让阿发看哪种乱七八糟的追女手册了，学得都是些什么烂招啊。”
“烂？”四张不服，想自证清白，可以对上鹌鹑那双眼，他就没电了，他闷着嗓子，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水泥地：“是烂，是烂，他从哪儿学的呢？奇怪？”
鹌鹑拉住四张的手，也不顾他这长相和他这动作是多么违和，一脸期待地说：“四张，你帮帮阿发吧，你看他现在多好，话也多了，也肯跟人来往了，血罗刹对他真很重要。”
四张被她晃得直点头，心想他帮得还少吗？就是阿发这个copy太走样啊。
想了想，他有了办法，一个能让阿发表现男友力max的方法。
“我们可以找几个人去欺负血罗刹，关键时刻，让阿发出面英雄救美，这样阿发在血罗刹心里的形象也能有提高。”帮扶阿发追爱小组第二次会议上，四张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大庙边听边点头，“所以每次打牌，鹌鹑要啥牌你就不打啥，非等我们打鹌鹑了你灭完我们再打，人性啊人性……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鹌鹑走了，没听见。”他讨好得躲着四张的拳头，心里感叹着被板砖砸的那个咋不是他呢，他也想“早恋”一回，你瞅四张那张脸，都快长褶子了偏偏能心安理得地装嫩。
同人不同命啊，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他还是去给阿发找人去吧。
当晚，甜品店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心虚地没敢上游戏，四张说了，血罗刹精得很，如果让她看见他们这群熟面孔，指不定就发现猫腻了呢。
虽然没上游戏，四张的心依旧悬着，往常他最愿意看的探索节目如今看也是干巴巴的。
“这次会顺利吗？”鹌鹑坐在一旁，剥着橘子问。
“应该没问题吧。”再有问题他就去撞墙算了！
“人是大庙找的吗？”
“嗯。”
电视里，男低音的播音员用和缓而颇具神秘色彩的音调解说着截止目前人类对火星的探索有了那些结果，神秘结果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边是不是差不多了？”瞅了眼挂钟，他也沉不住气地开始讲话了。一讲话才发现，不知何时鹌鹑竟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在这睡多凉啊？”他嘟囔着，随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把鹌鹑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这儿暖和。”
他睁着眼睛，目视前方，说着瞎话，电视里正在插播广告，一个女明星拿着盒装奶在大草原上散步漫走，她身后是成群结队的奶牛。
“明星也不容易，牛那东西味儿大。”他放大了些音量，自言自语，“鹌鹑，你睡了吗？”
结果当然是没人理他了。四张不自主地扭扭脖子，低下头，看着躺在他腿上安睡的鹌鹑，喉结一滚，头慢慢低了下去。
离得越近，他越紧张，好像连怎么呼吸都忘了，索性闭上眼，任凭心跳加速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为这辈子都会让自己活在那个最安全的壳里，见到她以后就有了出来看看的冲动。
“鹌鹑，我喜欢你。”
离她的脸颊那么近时，他轻声说。
四张闭上眼，慢慢地靠过去，他能感觉自己的呼吸打到鹌鹑脸上再折回来的奇妙触感，他也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特别不识时务的电话铃声。
……
他腾地坐直，指着还在震的手机说：“电、电话。”
“唔，我怎么睡着了？”之前也枕过四张大腿的鹌鹑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她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起身，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四张，这是你手机。”
“哦哦，我的。”心虚的他拿过电话，跑去一旁接电话。鹌鹑瞅他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跟着也紧张了。
等那边一挂电话，她忙凑过去问：“咋了，是阿发那边有消息了吗？”
四张点点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关莹终于被阿发打动，答应过几天来看他。
“那坏消息呢？”
四张一瘪嘴。
坏消息就是大庙找的那几个人搞错了攻击对象，结果还是血罗刹救的阿发。
……就当条条大道通罗马了吧。四张这么安慰自己以及自责的于大庙。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甜品店都在为血罗刹的到来忙碌着，布置环境倒是其次，阿发的个人包装成了重点，为了让他有个特别棒的精神状态迎接女朋友关莹的到来，安富裕祭出了他压箱底的阿玛尼西装，鹌鹑提供了一双鞋，大庙穷得叮当乱响，摸遍口袋没摸到什么，就和鹌鹑预支了这个月的新书买了瓶摩丝回来给阿发捯饬头发，秋小美也很慷慨，借了阿发一块手表充门面。
四张冷眼看着新造型登场的腼腆阿发，放下手里的可乐瓶子：“感觉怎样？”
“挺挺好。”阿发挠挠头，笑容大地能看见他的后槽牙。
之前帮他打扮的一群人这时候都站到了四张那边，阿发看着没有笑容的他们，莫名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鹌鹑：“阿发你要记得西装要配皮鞋，而不是运动鞋。”她指了指阿发的脚。
“还有，板寸不需要摩丝，更不用抹那么多，瞅你，脑袋跟糊了一层猪油似的。”大庙上前，照着他的胸口怼了一下，“老铁，加油啊。”
怼完，他又退了回去，把对方让给秋小美。
阿发瞧着秋小美，眨眨眼：“表也不对。”
秋小美抿着唇点头：“女表。摘了吧。”
在秋小美摘了阿发腕子上的表以后，鹌鹑过来拿走了鞋，大庙拿块湿巾给他擦头发，就连安富裕也跑过来扒他身上的西服。
“西服也不对吗？”
“开线了你都没发现？”安富裕拽起衣角，指了指里衬。
“你你们……”阿发以为他的小伙伴是在耍他，心里难受得很，眼圈都红了。
“我们是想告诉你，做好自己很重要。”秋小美收起手表。
于大庙：“自信不是靠你穿了什么就有的。老铁，你很棒的。”
鹌鹑：“所以别紧张，我们都会给你加油的。”
“你们……”阿发眼睛发酸，看着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身崭新运动服的四张时直接泪崩了。从来，从来没人这么对过他，从来没有。
“谢谢谢谢。”
“我就当你是说了两次谢谢，等人来了争取别结巴。”四张按着他的肩膀，嘲笑地说：“至于吗？哭那样？”
“我不不哭。”阿发使劲吸着鼻子，有这么一群好伙伴陪着他、鼓励他，什么他都不怕了！
就在这意气风发的时候，店门悬着的贝壳风铃哗啦哗啦响了起来，有人进店。
“请问，这里有个叫阿发的员工吗？”
甜甜的声音，是莹莹！
阿发内心一阵激动，莹莹来了！他看看手里的衣服，还没换怎么办？他看眼站在对面的四张他们，他们的眼神怎么有些怪？是暗示他不必在意穿什么吗？好吧，他就是他，他就要以现在的样子面对莹莹。
转回身，他看向门边，奇怪，莹莹呢？那里除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外，根本没有莹莹啊。
“莹莹呢？四张，你们看见莹莹去哪儿了吗？”他眼睛在屋子里踅摸了一圈，除了那个络腮胡子外就是店里的人了。
“大庙……”见四张没吱声，阿发又问于大庙：“莹莹呢？你咋了？便秘了？”
“咦阿发你不结巴了？”
是吗？这个他没注意，他就想知道莹莹在哪儿。
“我就是关莹。”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阿发兴奋的回头，可面前站地还是就那个络腮胡。
阿发：？？
络腮胡翻起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叫关莹。”
被雷劈了啥感觉阿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因为莹莹的声音真的是从那个络腮胡嘴里冒出来的。
……！……！……！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这俩符号就交替集结着在阿发脑袋里来回溜达。
欢迎用的花和彩条被手快的老安收了起来，大家坐在店里听络腮胡子版的关莹讲述事情始末。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声音从小不知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当初帮他纯粹是因为看不惯。”络腮胡瞧了一眼阿发，和曾经的四张一样，如今的阿发也是深受打击躲得远远的，抿抿嘴，他继续讲：“后来我发现他对我有意思，那感觉就是被侮辱了，所以我拉黑了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男的？”阿发的声音激动的变了音。
络腮胡耸耸肩：“我承认，这个是我做的欠妥，可当时我们不熟，我没必要把我认为不大光彩的地方告诉你也正常吧？”
阿发没法反驳，红着眼圈扭回了头。
“后来呢？”
络腮胡挠挠头：“后来御龙山那次你和我说他有社恐，因为我的行为让他受伤了，这话说得我心里挺过意不去，再加上我俩的情况差不多，都是遭过人白眼的，所以我就想如果自己能帮他点什么也是好事。”
“所以你就鼓励他，让他接触社会。他的确好很多了。”四张瞧了一眼阿发：“为什么没把这个秘密坚持下去呢？”
络腮胡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起来，隔着浓密的毛发四张都能看见那张羞红的脸：“坚持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他每天莹莹莹莹地叫我让我都有错觉是不是变态了！我明里暗里拒绝过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还追，追得我实在没招了只好过来了。”
“那你名字怎么回事？又是关莹又是血罗刹的？”
络腮胡一脸无辜：“关莹是爹妈给的，血罗刹是我前女友练的号，你要不信，我这有身份证，再不信我进游戏和你pk一把也行啊！”
屋里人的目光在络腮胡和阿发之间晃来晃去，他们都挺担心阿发的，因为这段日子，血罗刹是阿发生活的所有动力。
“再说了，哪个女的说话跟我似的这么糙啊，你说是不是？”络腮胡点了点四张。
唔……这么想想，的确如此。
事情都讲清楚了，络腮胡也一身轻松，他挠挠头：“今后如果你愿意咱们还可以……”
阿发刷一下从他面前飘了过去，他的背影回答了络腮胡。
惹地没趣的络腮胡耸耸肩：“行吧，不玩就不玩。”
就这样，络腮胡来了又走了，甜品店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昔的节奏，阿发又成了过去那个沉默寡言的阿发。甚至更沉默了。
这天，四张和大庙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帮阿发恢复的事，鹌鹑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嚷嚷着：“阿发呢？”
“找他干嘛？”四张一个激灵，立马警觉地站起身。
被叫住的鹌鹑停下脚，举着一张纸冲四张摇：“那个留学生又来问问题，我帮她问问阿发。”
“不许去！”
“四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地冲过来，还那样的看着她。鹌鹑声音低了下去，脸跟着也红了。
“我不想你去问别人……”四张死死拽住鹌鹑的衣角，不让她走：“我承认我不会韩文不会日文不会许多文，我可以学，就是不想你去问其他人。我喜欢你，想做你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行不行？”
“行！”鹌鹑说着，扑过去抱住了四张。
周末的甜品店，请假半小时候迟来的秋小美发现今天四张不在店里。
“四张呢？”
“我们小区家长委员会轮流组织周末看护活动，今天轮到四张了。”
“家长？”秋小美的声音听起来色色的。
工作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鹌鹑像是打翻了什么，没一会儿，她探出头，秋小美瞅她那一脸面粉，噗嗤一声笑了：“过来，我给你擦擦。”
走过来取湿巾的鹌鹑脸红红的：“不是那个意思，四张说等我们将来有了孩子再搞关系就晚了，所以他去打提前量了。”
“哦~”
“小美你能不能不要那个眼神啊？”
“我怎么个眼神了？我不就是在帮你擦脸吗？嘿嘿嘿嘿。”
俩人打闹着，没注意大庙慌里慌张跑进来：“不好了，四张出事了。鹌鹑你没带电话吗？”
“啊，四张咋了？”
“听说带着小区的小孩跳皮筋把家长跳急眼了。”
顾不上擦脸，鹌鹑衣服都没换就冲了出去，边冲她边想，怎么好端端就能把家长跳急眼了呢？
等去了才知道，四张带小朋友跳皮筋的这个“带”是他亲自下场跳。四张跳得太好，把把都赢，把对方那伙的孩子惹哭了。
孩子一哭，家长就不乐意了，意见纷纷跟上——你一个三十来岁人了，参合小孩子的游戏算怎么回事啊？
见惊动了鹌鹑，四张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又忘了。”
“没事……我和他们解释解释去，你……”鹌鹑话还没说完，只见旁边有人指着天，一阵尖叫。
怎么了？她抬头，看着两个正往下掉的花盆。
“四张！”
嗯？四张抬起头。
立冬这天，黄历写着万事皆宜百无禁忌八个字，这一天，两个被小孩失手扒拉下来的花盆一个砸中了四张，一个砸中了鹌鹑……
医院里，着急忙慌赶来的大庙看着睡在一张病床上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年迈医生捂着心脏，不忍看这有碍观瞻的一幕：“世风日下，那小子一醒过来就非跑人家女病房来，说什么补过洞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得亏这屋没其他病人。”
望了眼屋里两个明显装睡的人，大庙也捂着胸口走了，他受不了这刺激啊。
听见门外没声音了，四张捅捅鹌鹑：“老婆，人都走了，我们是不该干点什么？”
“这里是医院呢。”鹌鹑羞红了脸。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收礼金。”
……
“鹌鹑。”
“嗯？”
“为什么你被砸就只砸了个包，没失忆呢？”
“你想我失忆啊。”
“如果你失忆了，我也会给你一个特别完美的童年，就和你给我的一样。”
“万一那时候我不喜欢你了呢？”
“不会。”
他相信，不管他们重新相遇多少次，在什么年纪相遇，爱上的都只会是彼此。
天是鸟的，还是鱼的，鹌鹑和四张永远都是彼此的。
按脸分配
丁点的学校组织学生排演话剧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表演瘸腿的丁点担心被人笑，来求四张帮忙。
四张：哈利波特嘛，无非就是一副黑眼睛，闪电刀疤，爱思考，爱冒险的一个小孩，不信我演给你。
巴拉巴拉演了一通，四张精湛的演技换来梁丁点的热烈鼓掌。
可他教得再好梁丁点却还是抓不到重点。
这天，丁点学校的老师来电话，因为丁点实在演不好哈利波特，所以想四张去学校现场指导指导。
早上，四张志得意满得去了，晚上却愤愤不平的回来。
鹌鹑问怎么回事。
四张：他们说我演技不错，就是一看脸就改让我去指点邓布利多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