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开始认识这个世界，那么纯净可爱，仿若坠入凡尘的天使一样，不掺杂一丝一点的污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因为那些大人心底的黑暗，却在此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本来意味着生的希望，可却在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时，就失去了生命，而他们自己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古鸣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移过目光不敢再看。
当了妈妈之后，这样的场面是她最见不得的，甚至有些忍不住在想，小尘现在在做些什么？在那个暗夜古堡，他是不是还安全？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谁会为难他？
只是古鸣凰的思绪还没有飘多远，县衙的仵作已经半跪在了那个小少爷的尸体旁边。
没多久就抱拳说了一句，“大人，经过小的初步判断，小少爷应该是被人用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而死，随后又被抽掉了全身的血液，所以才会呈现此时的状态。”
“至于其他的，小的现在还看不出来，还需要仔细查验尸身。”
“那便仔细查验，记住，一定不能放过任何的细节，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官唯你是问！”
“是。”
那名仵作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虽然年纪看着不小了，但眼神却清明的很，眼底比许多年轻人都还要透彻，半点都没有显出老态。
这名仵作显然并没有说废话的习惯，在应答下县衙老爷的话后，便仔仔细细地开始查验尸身。
不仅是仵作，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屏息凝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没过多久，就见仵作离那尸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是在闻什么味道一样。
“大人，小的在这小少爷的尸体上闻到了一股香料的味道。”
“这香料清沐优雅，是少见的优质品，只是少少的一点就要一两银子，平常人根本就用不起。”
“而且这香料有静心凝神的功效，最为适合孕妇与产妇所用。”
仵作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集到了员外夫人的身上。
员外更是上前了两步，一把抓住了自家夫人的手腕，“前几日我送夫人的凝神香，此时在何处？”
“那香囊被野猫儿抓破了，香料洒了一地，我便让人给扔掉了。”
说话时，员外夫人的语气十分平静，但也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野猫？”
员外冷笑了一声，看向员外夫人的眼神不再带有半点情意，“这一整个月你都在屋中坐小月子，怕你不小心着了风，我连平日开窗户都嘱咐下人小心翼翼。”
“你倒是与我说说，是何处跑出来的野猫？还那么不偏不倚的抓掉了你的香料！”
“是啊。”
一直到这个时候，员外夫人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依旧平淡温和，只是其中多出了许多的绝望。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抬手拿掉了头上的帷帽，“要不是因为你这只野猫，谁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抓破我的香料呢？”
“要不是因为这香料，我又怎么知道杀死我儿子的，不是这只螃蟹精，而是你这只野猫精呢？”
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是古鸣凰，公堂上的众人顿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向公堂之上的员外。
古鸣凰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有反转！
难不成杀死小少爷的根本就不是员外夫人，而是员外自己？
这种事情，一时间连古鸣凰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野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我的头好疼……你这个毒妇，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野猫？野猫精？不对，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杀害我自己的孩子？我……”
“怎么不可能呢？”
员外妇人轻笑着将自己头上的帷帽完全拿了下来，一直到这时，古鸣凰才真正看清了她的容貌。
那是一张足够让人惊艳的脸，精致得似乎不似常人，一颦一笑中都带着淡淡的魅惑，仿佛这才是一只妖真正该有的样子。
“要不是这香料，我也很难相信。”
古鸣凰微微张着嘴，一直到这时她才算是明白了，她之前推理的一切都没有错，螃蟹精也没有半句假话。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员外夫人会威胁管家，说出那一番假话，这不是因为原来夫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而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自己的丈夫。
或许从一开始，员外夫人就已经猜到了自家儿子真正的死因，她的确怕其他大妖来找她的麻烦。
可是她的害怕，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是妖，而是因为她的丈夫，这个一直哭得情真意切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螃蟹精的眼底尽是惊愕，她一直以为是员外夫人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威胁，所以才要痛下杀手，用这种手段来污蔑她。
却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员外自己做的。
但是为什么之前的员外，看起来却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还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报官，并且也真的这样做了。
难道他就不怕被县衙老爷查出来这件事情吗？
还是说，他自己根本就不知情。
“我原本以为你占据了这个人类的身体之后，会与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就算是如此，我还是想要保住你的性命，但是你……”
员外夫人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这时古鸣凰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员外夫人全身上下的慈悲光芒，却又时不时的发出闪烁，仿佛不稳定的样子。
她早该想到的，这个员外夫人的确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才会有这一身慈悲光芒缠身。
但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明明察觉到了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这才让她的慈悲光芒染上了污秽。
连她自己的慈悲心都已经不稳，这光芒又怎么会稳定呢？
“是我……是我杀了我的孩子。”
员外双眼无神，仿佛将一切都想了起来，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古鸣凰却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