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手上的活儿，热水不小心泼出来，差点烫在手背上。
谈？我苦笑，还有什么好谈的？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做再多的挽回，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不用了。”我把拿铁递给他，“如果你想在这坐一会儿，那就坐一会儿吧。晴天还睡在里面，我进去照顾她……”
“邱晴！”
陆于琛叫住我，忽然他压过来，我没防备，一下子被他压/在墙上，他把我的双手控制在头顶，膝盖微微屈起抵在我胯间，我们以一种极其别扭且暧/昧的姿势彼此对望着，那一刻理智不知飞到哪里去，我突然有种想被他狠狠占有的冲动。
“你……”他薄唇微动，低哑的声音徘徊在我耳边，“你又要变回那只不听话的小畜生了？”
我心头一酸，眼泪蓦地滚下来。
“我不听话？”我抿抿唇，“陆于琛，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这一路走来，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呵，你说丢下我就丢下我，说想找回来就找回来，说把我送进大牢就送进大牢，说想跟我结婚，就……”
我说不下去，酸涩在喉间来回滚动。静了一会儿，我做了个深呼吸，抬眼看他，“陆于琛，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不好？”
“你们陆家门槛太高了，我攀不起。”
陆于琛眯着眼睛，神色复杂，许久，他猛地把我拥在怀里，大手一下下抚摸我头发。
我想挣脱，可他的温暖让我意乱情迷。我只听见他不断低声重复着那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邱晴，都是我对不起你。可我说过，别对我失去信心，我能处理好一切！”
“你怎么处理？”我和他分开，怔怔看着他，“那是你妈妈，不是你的敌人。我知道你向来行事果断，可遇到亲情，恐怕你果断不起来。”
“为什么这样想？”
我轻笑，“最简单的例子，那个最经典的选择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陆于琛愣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出现了极少见的犹豫和为难。
“看，一个问题就把你问住了，你还让我相信你什么？”我的手搭在他肩上，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抚摸这双宽厚的肩膀。
“陆于琛，”我的脸靠过去，“别再自欺欺人了，对现在的情况我比你清醒的多。我跟你妈妈你只能二选一，你会怎么办？如果选择我，你会内疚痛苦一辈子，那毕竟是你妈妈，你的身世我也了解，你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父爱，妈妈就是你的全部……这份血浓于水的感情，不是我跟了你几年就能抹杀掉的。”
“而放弃我就不一样了。”我笑笑，“你还会碰到更好的女人，你会有更幸福的人生。至于晴天，她永远姓陆，这点你不必担心。”
他不说话，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沉默悄悄蔓延。外面风雨交加，我觉得冷，是那种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的冷。
我拼命告诉自己，邱晴，再坚持一下……长痛不如短痛。
已经从十八岁痛到今天，难道还不够吗？也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踮起脚尖，在陆于琛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想像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给这段恋情一个华丽的转身，一个优雅的告别。
“邱晴……”昏暗的灯光里，他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我第一次觉得其实他也是不成熟的，他身体里还藏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是这样……”他还是固执的坚持，“我们可以在一起！”
“陆于琛！”
“我们结婚有什么错？”他有些激动，“我们绕了这么远的路，现在总算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你不试着相信我，不跟我站在一边，不和我一起努力，反而仅仅因为我妈妈的几句话就退缩了？”
“你看着我！”陆于琛扳过我肩膀，“这不是我认识的邱晴……我认识的那个女人，她从十八岁开始就对我死缠烂打！她查我手机，她跟踪我，她耍尽花样把我留下，她赶跑了我身边每一个多余的女人！她把我的世界，变成只有她一个人……可是现在她竟然告诉我她要放弃！”
“邱晴，你才是真的没良心！没良心的小畜生！”
“好，我没良心，你就当我没良心吧！”我猛地推开他，冲他大喊，“陆于琛，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答应你的求婚？就是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安心！现在你妈妈果然出现了，不光你妈出现，还有一个梁璐！呵，你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你让我怎么能安心嫁给你！即使我们结婚，也是一场悲剧……不如就此放手，还能给彼此留点回忆。”
“你是因为梁璐？”他脸色一变，“我和她只见过几次面，根本等于还不认识！她确实经常去我妈妈那里，梁家也确实有意思想跟陆家联姻……可我们什么都没谈过啊！”
“不只是因为梁璐。”我看着他，“梁璐之前是沈冰，沈冰之前还有别人……陆于琛，我真的受够了！我不确定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可能就是因为我赖在你身边时间最久，你已经把我当成了习惯，这才觉得离不开我……”
“呵，陆于琛，这只是一种习惯，这不是爱情！”我转过身，用力擦着柜台，把洗好的咖啡杯归整起来。我找很多事让自己忙碌，这样就不会让他看到我脆弱的样子。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天天面对我，你也会烦、会腻，然后你就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借口加班不回家，周末借口应酬而出门，你会宁可待在办公室、待在车里，也不会愿意回家跟我多说一句话……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地位，你面对的诱/惑更多。”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全身而退。
章蕙说的没错，我和陆于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陆于琛带我见她之前，一定告诉过她我的身份，可即便我是裴家的女儿，都无法让章蕙对我另眼相看。
在她眼中，我就是个因仿冒珠宝而进看守所的坏女人，是个有过婚姻的坏女人，是个早已身败名裂的冒牌设计师，陆于琛如果跟我结婚，就会成为整个江州城的笑话。
我擦掉眼泪，回过头来，陆于琛还没走，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一种安静而强大的力量。
那杯拿铁已经凉透了。
“我去给你换一杯。”我刚拿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陆于琛……”我有些绝望，“我们还是分手吧。到此为止，好不好？我真的累了……”
“累？”他冷笑，“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累？想结束？呵，不可能！”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永远都不！”陆于琛反手一扫，桌上东西乒乒乓乓摔在地上，他把我抵在桌子上，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我不会放过你……我们的游戏刚刚开始，小畜生！”
“你……”
我没来得及发声，他一个热吻堵住我嘴唇，舌头长驱直入，抵在我舌根，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渗透全身……那个吻热切而霸道，令我窒息。
我不自觉的拥住他宽厚的肩膀，双腿盘在他腰间。他的动作越发猛烈，直到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指的侵入，疼痛让我猛然清醒过来。
“不……”
陆于琛把我拥的更紧，就快到最后一步，里面的门突然打开，晴天站在门口，带着哭腔小声的喊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