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往前走了不过半个时辰,闻心攸和宇文澈再次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齐齐看向崔管事。
只见他在闭目养神,虽然经过了刚才的事情,闻心攸还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次她没有掀开帘子,而是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她害怕一掀开帘子又看见刚才那样的事情。
“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这是你的亲生孩子啊!”外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喊声。
“头发长见识短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把他送过去也是享福,省的在家里受罪。”男人呵斥女人。
“你这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我当初眼瞎怎么嫁给你这样的人!”女人的哭声更加凄厉。
男人听到这话一脚把女人踢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什么都不知道,送过去还能得不少银钱呢,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忍着怒气闻心攸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六子停车!”
闻言马车缓缓停下,闻心攸拉着宇文澈下车:“你去追那个男人,我去问明情况。”
他们的举动出乎蔡公所料,因为一般人经历了前面的事,就不会选择下车了。
于是蔡公就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事情,他倒是想知道闻心攸她们会用什么方式解决这次的事端。
“大嫂,发生什么事了?”闻心攸将女人扶起来,看女人的打扮,还没有出月子。
“那个畜生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卖了,可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啊!”女人的眼泪一个劲的落。
“他为何要卖孩子?”
“还不是为了那一点银钱,他迷上了赌,家里的银钱都被他给赌没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她将事情一点一点的倾诉给闻心攸听,闻心攸就静静当她的树洞,可她越听越觉得惊世骇俗。
“我不想我的孩子成了别家的孩子,但是家里这样实在是养不起了。”
“他若是将孩子送给正常人家,那孩子就不用跟着我们受苦了,可是他想要把孩子送去那家。”
“那家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吃婴孩,每六天就要吃一次。”
“这就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不行我要把孩子找回来然后就跟那个没良心的人和离,求姑娘帮帮我。”
女人的话听得闻心攸脑袋嗡嗡的,但还是打起精神对她说:“我丈夫已经去追他了,定然会把孩子给你带回来。”
‘食婴’这样一个带着满满恶意的词汇,在现代也是存在的,闻心攸之前在论坛上见过。
据说那个人还是什么行为艺术家,真真是侮辱艺术家这个词,他做的都是些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
反正闻心攸是不能理解这种变态想法,她此时只有一种感觉,变态一直都存在从来都不曾消失。
这边闻心攸正在安抚女人,那边宇文澈很快速的追上那个男人,然后一只手捉着男人一只手抱着孩子。
就这样,宇文澈听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将其提到闻心攸那里,整体画面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那女人一看见宇文澈手里的孩子,立马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从宇文澈手里接过孩子。
孩子在襁褓里熟睡,丝毫不知晓,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至于男人就交给宇文澈去问了,闻心攸则在女人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
“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孩子给卖了?”宇文澈问的直白。
一下就把男人的遮羞布给扯下来,男人脸色苍白:“与你何干,这是我的家事,你们这些外人又何必来管。”
“是,这的确是你的家事,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父亲。”宇文澈挑眉。
“这样做的人多着呢。”
“是吗,这可有意思了,不如你说几个我来听听。”
“城西的老王、邻居汪西,就是他们给我提的建议。”
“这样啊,估计没几天你们就有牢狱之灾了。”
“不可能,这天下卖自己的孩子多着呢,官府可管不着。”
“那你就在家等着吧,不出三日。”
虽然宇文澈这么说了,但是男人还是不太在意,怎么可能他说抓就抓的。
男人不相信,但见多识广的崔管事听出来宇文澈的言外之意,再怎么说宇文澈都是个王爷总能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男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宇文澈没有再跟他说什么,毕竟跟一个畜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男人刚染上赌瘾,并且抱着发财的梦,于是就频繁地在赌坊出入。
最后没等他大赚一笔,家里的钱就被他用光了,在那几个人的怂恿之下。
他把目光转到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身上,男人想的很美好,用卖孩子的钱去赌坊继续赌。
等他赢了一大笔钱,那时候再想要孩子,真的就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买下他孩子的是这里的大户,巴家没有一个孩子,给的价钱又高。
虽然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但是男人觉得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没成想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断了他的财路。
男人想到这里,看着宇文澈和闻心攸不禁有些牙痒痒,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他就有一大银子了!
易子而食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可那些都是被逼无奈的。
被敌人围城,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孩子们是最先饿死的。
无奈之下,人们互相交换了孩子的尸体,含着泪当粮食吃下。
吃死孩子也是够惊世骇俗的事情。
至于买孩子的巴家,是不是真的有人吃孩子,还需要时间去确定。
“王爷,官府的人来了。”六子叫来了当地的县令。
下车之后,宇文澈将表明自己身份的玉佩交给六子,让他帮忙去找官府的人来。
他们纵然能处理好这样的事,那他们走了之后,男人在做什么他们也都顾及不上。
所以把此地官府的人叫过来,就是为了他们走后,男人不能再做出同样的事。
之所以表明身份,就是单纯的怕官府办这事不够尽心,毕竟有一句话叫做‘清官不断家务事’。
一般情况下,官府的人并不会主动把这种事揽到自己身上的,甚至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宇文公子,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县令一看见那玉佩,就不敢怠慢。
“这人要卖孩子被我们发现了,我知晓这件事你不好管,所以你只要盯着这人和巴府的人就好。”
“盯着?”
县令不懂宇文澈的意思,他一开始以为宇文澈会让他把人抓起来,但是没想到只是让自己盯着他们。
“没错,不出三日皇城就会派人发来密函,到时候你就按密函上所写的惩罚他们就好。”宇文澈估摸着闻心攸提出的建议,很快就成为律法。
所以他才跟县令这么说,县令弄懂了宇文澈的意思,表示自己会好好完成宇文澈的吩咐。
将事情安置的差不多,宇文澈和闻心攸就跟女人告别,回到马车上。
“王爷刚刚所说的可是要出什么新的律法?”蔡公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激动。
“是,大概这几天就能出来了。”宇文澈也没刻意隐瞒。
“老臣斗胆问一句是哪一方面的律法呢?”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是与女人、孩子和逝者有关的三条。”
“不知是哪位大人向皇上谏言的?”
“并不是什么大人,那人就在你眼前。”
“是王爷您?”
“不是。”
近在眼前的除了宇文澈,那就只剩下闻心攸,蔡公目光灼灼的看着闻心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