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眉头皱地更深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子渊后缓缓说道“如果你能让他们同意在身上种下奴印，供我邪族驱使百年，我也能替你应下此事”
“当然，等你将来等你实力精进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也能提前解除他们身上的奴印”
“有我作保，自然也不会有人阻拦”
“无论再如何屈辱，但至少性命无忧，死去的天才……
可就不再是天才了”话语到了最后，已经夹杂上了些许警告的意味，既像是想让莫子渊将这些话传达给他的师兄师姐们，也像是在提醒他不要逾越。
邪族的强大可不是你们所能够想象的。弥漫于空气中的焦灼气味似乎变得强烈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若答应，你能够停下这场战争吗？”莫子渊像是思忖了许久，抬起头来缓缓问道。
“……”黑衣老者原先柔和的脸庞变得僵硬下来，额头青筋跳动，隐隐有着怒气浮现。
“不可能”黑衣老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留给莫子渊丝毫辩驳的余地。
“这是很早以前便由神主大人下达的命令，绝不是我等所能轻易改变的”
“本尊奉劝你一句，少去管这里的事情”黑衣老者的耐心渐渐丧失，若不是因为对莫子渊的潜力抱有巨大的期待，并且因为天地规则限制的缘故，无法强行凭借实力让他甘愿臣服，他也不会在这里费这么久的口舌。
在他看来，自己给出的让步已经极为明显，像他这样具有极高天赋的修行者，能走到今天这步实属不易，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凡俗而掉了性命。
只有活下来的天才才是天才。这在任何一个世界中，都是无法辩驳的真理。
“那就没办法了呢……”莫子渊自嘲般地叹了口气，拄着黯淡的红阎，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拉近与黑衣老者之前的距离。
一步，两步……十步，还剩下最后几步的距离，黑衣老者的脸色更为阴沉，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怖威压似乎要将周围一切碾压成碎片。
仅仅只是外溢而出一缕气机，便远远超越了之前所有邪灵将领联手的威压。莫子渊的行走更为吃力，背后几近消失的八翼血棺爆发出了最后的余温，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光纹缓缓攀爬上他的背部，替他短暂地分担了大部分的压力，突然间，莫子渊的身躯骤然绷紧，化为一道闪烁的血光，向黑衣老者暴掠而去。
手中红阎剑身散发出微弱的赤色光芒，剑尖轻点，直指黑衣老者的魔心要害处，横插于地底裂缝的黑王剑影也在此刻挣脱而出，在混淆黑衣老者视线的前提下，遁入被风沙掩盖的虚空，斩向黑衣老者的背部。
机会只有一次，眼前这名自称为本尊的存在应该只是通过“降临术”之类的方式强行附身到同族的身体上，在小世界中的限制应该极大，甚至可能无法多次出手。倘若斩杀作为载体的容器，降临术的效果也会随之消失，这样说不定还能拥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莫子渊强提起精神，不惜代价般地消耗本源力量，手中剑光更为幻灭，眼看着便要将那道看似脆弱的身躯洞穿。
“不知死活！”冰冷的声音响彻虚空。话音未落，莫子渊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异常，自己的身躯连同手中的神剑都失去了控制，宛如天旋地转般扭曲到了极致，黑衣老者的身影也化作四散的黑暗漩涡，仿佛深渊般吸摄着人的心神。
让人本能地产生灵魂上的恐惧。
下一瞬间，虚幻的世界恢复了正常，莫子渊也如同受人宰割的羊羔般被黑衣老者掐住了脖子，提在了半空中，无力地挣扎着。黑王与红阎的剑身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四散倒在身旁的大地上。无法匹敌。
一招！仅仅只是随意的一拂衣袖，不仅直接破开了莫子渊的攻势，还使得他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到老者出手的瞬间。
莫子渊的心灵如坠冰窖，如果说他之前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彻底失去了与其抗衡的信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耍小聪明的手段都只不过是可笑的挣扎罢了。
“我给你的条件应该算是极好了”黑衣老者略微收敛手中的力道，冰冷地说道“怎么？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连命都不要了吗？”
“那些你拼尽全力来保护的人类，会因为你的鲁莽举动而付出代价”
“这就是你自诩为的正义？真是可笑！”
“……”莫子渊仅剩的右臂吃力地抬起，抓紧了卡在脖子上的苍白手掌，试图强行掰开，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注定只是徒劳，宛如毫无力量的孩童般幼稚可笑。
脑海中的意识逐渐模糊，脖子间经脉突起，灵力与血液的循环受到了强烈的阻碍。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莫子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半哭半笑地说道。
他突然想起了过去征战时那被他亲手埋葬的无数尸骸，想起了她们死前的笑容，心底没来由得涌上些许失落与悲哀。那些因为他的鲁莽而无辜死去的同伴，是否会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黄泉中，遥望着自己，生生世世咒骂着自己，为他的无能和一意孤行而怨恨……想必应该是最恶毒的诅咒吧。
“我才不在乎那些人类的死活呢……”
莫子渊接着说道，手指间的力道越来越弱，鲜血遍布的视野中，老者冰冷的视线仿佛洞穿了他的心神。
我只是为了见到师兄师姐们才来到这里，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更何况，凡人的性命本就短暂，死亡不过旅途的终点罢了。
那么自己又为什么决定要出手呢？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资格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吗？还是说……
“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同意与我立下契约，之前所说的一切条件都能成立”
黑衣老者再度减轻了手中的力道，恩威并施般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