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跟我说说,有什么好笑的”青袍中年人大踏步地走到大肚子老者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锁定”在软椅上。
大肚子老者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连忙用哀求的目光扫视向周围几个辈份最高的老人,试图得到些许的帮助。
青袍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将大肚子老者的脖子固定回原位,以确保他不能四下张望。
大肚子老者感受着紧放在脖间的力道,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神情。
他不敢再看向别处了,因为搞不好的话,自己的头会被议长一怒之下给拧下来。
他可不想死得这么稀里糊涂。
“好了,说正事吧”坐在圆桌上首位的人轻声开口,制止了青袍中年人的行为。
那是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腰间的白带上系着一根碧绿的古箫,他的双目紧紧地闭合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出尘的气质,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是青年自进入大厅起的第一次开口,此前无论场间气氛多么嘈杂,多么剑拔弩张,他都不为所动,仿佛这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青袍中年人听到这番话,松开了放在大肚子老者脖颈处的手,微微低头向那名白衣青年施了一个弟子礼。
白衣青年没有再说什么,那双紧闭的眸子似乎略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对青袍中年人的这项举动感到奇怪,因为光论辈分的话,即使是东部议会的议长,也是远远不及此人。
虽然看上去只是青年模样,但他究竟活了多久,恐怕只有“天”才知道了。
青袍中年人缓步走到唯一空缺的那张软椅旁,径自坐下,沉默片刻后,单手一挥。
两幅占据了半张黑木圆桌的图像冉冉升起,直至悬浮到半空处。
第一幅图像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家约莫有八层楼高的白色建筑,后方是一小片花园。然而到了第二幅图像,白色的楼层建筑和花园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虚无和黑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沉默地来回扫视着这两副图像,有的人甚至克制不住恐惧,身体向后倾斜着。
无论先前对这股恐怖的力量抱有怎样的猜测,抱有怎样的怀疑态度,在真正见到这样的场景后,都感受到了心底深处的某种恐惧,明白先前的轻视念头是多么的可笑。
那似乎能够吞噬所有光明的黑暗仿佛直通幽冥。
宛如神赐下的天罚。
“神啊!”有人控制不住恐惧,惊呼道。
真是可笑的谬论,明明是登仙之人却说出了西方的神灵论,这岂不是笑话?
然而在座的人却没有一个提出批判。每个人都在直面心灵最深处的恐惧。
白袍青年忽地半睁开眼,一股奇特的力量顺着空间涟漪转瞬传递到众人身上,强行让他们清醒过来,并且挥手散去了这两幅图像。
许多人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大声地喘着粗气,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那是……什么东西?”不少人看向青袍中年人和白袍青年,颤声提出疑问。
“黑神雷”青袍中年人轻叹一声,回应道。
“黑神雷?!”坐在黑木圆桌上首位置的老者蓦地睁开眼,全身狂暴到极致的气息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逸散出来。
白袍青年没有说话,原先半睁开地双眸再度闭合下去。
脸上和煦的笑容消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黑神雷?难道事隔百年,又有人迈过了天堑?”
“这都不是上古时期了,你以为红尘仙是大白菜吗!”
“那难道是哪位前辈路过此地?”
“这怎么可能!如今这世界上还活着的的红尘仙仅有不到二十位,那些前辈高人怎么可能会选择来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渡劫,他们难道不怕违背天规而死吗?”
“我也赞同,那些前辈都已经数百年没有丝毫音讯了,再说了,即使是那几位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渡劫成功,并且还特意控制了破坏的范围”
“那你要怎么解释那道黑神雷?!”
“……”
“那块地域是三十二师弟镇守的吧,他人呢?”
“师弟还在那里调查,不过那一片深渊已经被提前用阵法封锁了”
“三十二师弟有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还没有,不过听说他派了弟子前来汇报现场附近发现的一些情报”
“那他弟子呢?”
“我记得刚才还在……这的?”一名胖乎乎的道人扫视一圈四周,眼中流露出迷惘之色“咦,那小子人呢?”
“十八师兄”胖乎乎道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坐在左侧的瘦弱老者。
“嗯?”
“刚才站在你身后的那位年轻人呢?”
“哪个?”
“就是刚进门的时候一直守在的墙角的那个”
“哦……那个娃娃啊”瘦弱老者打了个哈欠“你们刚吵起来的时候就被吓晕了,我就顺手把他丢出去了”
“……”
“丢哪了?”
“我哪记得”
“……”
“白痴啊,人丢了就算了,线索还在他脑子里啊!”
“二十二师弟,我觉得把人丢了的问题也很严重吧,你不怕三十二和你拼命?”
“……”
“怪我?我要是不把他丢出去,他都要被你们给吓死了!”
“哎,我说你个……”
眼看场间气氛又要偏向奇怪的地方,青袍中年人脸色有些发黑。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白袍青年,却见他正靠在软椅上,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咳咳!”青袍中年人见状,冷冽的目光扫向众人,低咳出声。
大厅内再度安静下来,除了白袍青年人在内,所有人都看向青袍中年人,等候着他做出的最终决定。
在牵扯到这等层次的强者时,任何阴谋诡计都毫无作用,因为你可能还没有见到他的真身,就已经被他的一道意识斩杀了。
如果你想要与对方谈条件,要么只能低声下气,要么就是派遣同层次的强者公平对话。
然而这又谈何容易,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即使是东部议会的议长也没能迈过这道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