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宣抬起头盯着她,片刻方问道:“你是卓文君当如何?”
“从身到心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能得到我的真心!否则,我不会稀罕他的心,更不稀罕与他白首不相离!”若溪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看着若溪有些倔强、决绝的脸,眼神越发的幽深起来。
片刻,他扭身出去了。桂园和青玉打外面进来,疑惑地问道:“奶奶,二爷怎么走了?不是要用午饭吗?”
“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不饿不用传饭。”若溪在侯夫人那里吃了点心,还不觉得饿,“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澡然后睡一会儿。”昨晚上她睡得很晚,早上醒来应付一大家子人,刚刚又写了半天字有些累了。
她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昨晚上有林宜宣在没好意思洗,眼下宜宣走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桂园忙下去安排,青玉先去净室简单准备。
若溪脱掉衣服泡在热水里,从昨天开始的紧张疲惫一下子消失殆尽。她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青玉擦着后背。
“奶奶,奴婢看二爷脸色难看,你们吵嘴了?”青玉忍不住问着,“昨晚上因为小姐没能圆房,今天是好日子,奶奶怎么能跟二爷怄气?这刚进侯府,凡事还需要二爷维护才能好过啊。”
“你不明白,有些事早些说出来比晚些强!”
“奴婢是不懂什么,可是这女人若是没了夫君的疼爱,在内院的日子一定好过不了!”青玉一脸担忧的说着,“奶奶才刚嫁过来,若是今个晚上二爷不进来,她们指不定要怎么说呢。奴婢这心里着急,也不管什么规矩就多嘴了。”
若溪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一会儿又慢慢闭上。青玉见了不敢再说什么,侍候她洗头、擦背,轻声说道:“奶奶若是犯困就起来到外面床上躺着,水冷了容易着凉。”
“嗯。”她听了睁开眼起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把头发用大毛巾绞干。头发不干就睡觉容易头疼,若溪出去坐在暖炉旁边,桂园轻轻的帮她梳着。旁边的玫瑰花香囊散发着香气,慢慢溶进发丝中。
把想要说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若溪觉得心里舒服极了。她已经清楚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现在选择权在林宜宣手里。他若是想要一颗真心,就要用完整的身心来交换;不然她就只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只能给他没有灵魂的身体。
不过他会选择前者吗?他要的不就是个能相夫教子的娘子吗?他心里是有柳烟的,是不会忘记她的,毕竟她为他生了儿子。若溪觉得他一定会选择后者,不过她丝毫不感觉伤心。她们本就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哪里来的感情让他放下一切为自己守身如玉?
头发干的差不多,若溪便爬上床睡觉去了。桂园知道她有踢被子的习惯,让青玉下去歇息一下,挪了绣墩过来坐在床前做针线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喊二爷。她瞧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若溪忙起身,刚想要叫醒若溪,宜宣已经走了进来。
“别吵醒她,你先下去吧。”宜宣轻声吩咐着。
桂园忙行礼告退,宜宣立在床边盯着她熟睡的脸。刚刚他被若溪的话震惊到了,女子嫁人历来都是以夫为天,男人纳妾也是自古便有,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
他在发妻灵前发誓再不娶妾,因为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原来通房小妾四五个争风吃醋的事他只当不知道。后来柳烟拣喜欢生事的小妾打发出去两个,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太多就喜欢生事,他在外面劳累一天想要的只是个安静舒心的地方。眼下逸浚和菲虹一日大过一日,他见若溪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便打算不再纳妾了。他不想纳妾是一回事,若溪不让纳妾是另外一码事!
今天是若溪嫁过来的第一天,她给了宜宣太多的惊讶。什么护膝,还有什么润肤膏,方才还说出那样一番话。不过细细想来,她一早就是特殊的。她画得童话书谁看见过?不仅故事离奇,上面的画也奇特,不是用毛笔画得,竟像是用画眉的笔画的。她小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宜宣不由自主的坐在床边,一股玫瑰花香从她的长发间飘散开来。他伸出手捞起一缕长发,情不自禁地放在面前嗅起来。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他慌乱的松开手,随即又为自己的举动感觉到好笑。若溪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他嘴角那丝嘲弄的笑,心里顿觉微微刺痛。他在嘲笑自己的话吗?在他心里觉得自己太自不量力了吧?他想好了,这就是答案吧!
她坐起来,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张脸因为刚刚睡醒带着妩媚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二爷什么时候来的?吃午饭了吗?妾身这就吩咐她们准备!”她的表情和语气疏离的让人胸闷,还不等宜宣回话便喊桂园、青玉进来侍候。
宜宣就冷冷的看着她穿衣服、梳头,指挥小丫头把饭菜放好。
“二爷请过来吃饭。”她一直不看宜宣的眼睛。
宜宣挪过去坐下,若溪刚想要坐下,就听见他说道:“给爷布菜!”
若溪只好站着布菜,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便每样都夹了一箸子。他却皱起眉头扒拉来扒拉去,拣爱吃的菜吃几口然后等若溪再布。
她发现宜宣吃得都是清淡的食物,便挑这样的菜式夹过去,果然很对他的胃口。一顿饭下来,若溪一直像个小丫头似的站着侍候,宜宣面无表情的吃。
饭毕,小丫头端过来漱口水,若溪吩咐人把饭菜撤下去泡茶来。
“二爷刚用过饭,泡普洱茶就好,记住不要太浓。”
宜宣听见她吩咐的细致,眼神不由得闪了一下。刚刚吃饭他是故意的,他在气若溪的疏离冷淡。他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怎么就不给自己好脸瞧了?难不成她打定主意这样过下去,往后他们就只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她不是说要用身体和心灵才能换到她的真心吗?他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怪异,可为了得到她的真心却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