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父亲时常逗弄弟弟妹妹,笑得慈爱温和,不由得回忆自己小的时候,可惜竟是没有半点印象。不过打她记事起,父亲就没温柔地跟她说过话,想来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也不会有那样的待遇。
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厚此薄彼呢?难不成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吗?菲虹心里疑惑、委屈、嫉妒,却不敢说出口。
这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眼下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没想到父亲会这般回答自己,让她欣喜若狂,原来父亲也爱自己!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极了,这功夫桂园打外面进来,弹着身上的雪珠子却不敢太靠前。她站在门口烤着暖炉,怕身上的寒气冲着菲怡。
“外面下雪了?”若溪瞥见问道。
桂园赶忙哈着手回道:“下了一会儿,地上都白了。”
“那明天可以堆雪人了!”菲虹拍着手笑起来,“前年母亲带着我们堆了个大雪人,我想留着它过年的,可惜没过几日就化没了。”
“二小姐还哭了一鼻子,奴婢记得清楚。”桂园打趣着回道。
菲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想到自己当时的模样还真是蠢。雪人被太阳晒化了,她急得哇哇大哭。后来若溪哄她等下雪再堆一个才算是不哭了,只是等到过年也没再下大雪。
去年正好若溪怀孕,她不敢胡闹没敢张罗。眼下弟弟妹妹的身子好了,父亲变得亲切慈爱,菲虹心里高兴就蹦跳着张罗起来。
“明个儿哥哥早点回来带你堆雪人,父母亲有事情要忙呢。”逸竣知道父亲进了骁骑营,五妹一时都离不开母亲。
菲虹听了忙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哥哥可一定不能食言哦。咱们拉钩钩!”说罢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逸竣一向宠爱自个这个妹妹,依了她的意思伸手拉钩,不过心底还是觉得太幼稚。
一家人又在一起说了一阵子的话,逸竣和菲虹告退回房。畅春打侯夫人那边回来说道:“奶奶,今个儿四公子吃了四遍奶,早上便了一次,统共尿了三次。四公子没苦恼过,只是吃奶的时候不老实,踹了绿萼姐姐几下不妨事。太太让奴婢转告奶奶,四公子那边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这些话每天都要重复一遍,内容大同小异,不过若溪依旧听得仔细半点不漏掉。
听见逸然很好她放下心来,不过却越发的想念儿子。这潋滟阁不远,她寻思着明个趁着菲怡睡着过去瞧一眼。
宜宣揽住她的肩膀说道:“不用惦记然儿,那小子皮实,今个儿白天我去的时候他正玩得乐呵呢。”
“可是我想然儿了!”若溪撇了撇嘴,委屈可怜的模样让他见了心里钝钝的疼。
他本是铁石心肠,可就是见不得若溪受半点委屈。到了她面前,百炼成钢也变成了绕指柔。
“那小子不想咱们,被他祖母惯得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就有了脾气,见到父亲也不知道亲近,想他做什么?”宜宣想到白日里逸然跟小丫头玩得乐呵,他上前逗弄没受待见心里就不舒服。
若溪听出他话里竟有吃味的感觉,不由得笑着说道:“谁让你动不动就说要打孩子的屁股,这会子他自然不亲近你这个暴力父亲了。”
“我不过是用嘴说又没有真打。”他抱怨的说着。
若溪不再理睬他,把菲怡抱起来哄着吃了几口奶,又吩咐畅春把药端进来。
菲怡似乎习惯了每天两次喝苦药汤,吐出来的少了很多,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抵触挣扎了。
看着女儿这般,若溪不由得一阵心酸,不知道这药喝完一个月有没有效果。往后要越发加着小心带孩子,千万不能让她再病了。这里没有西药,一得病就要喝苦水,孩子太遭罪了!
宜宣摆手让丫头们下去,这才把若溪圈在怀里,在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怡儿是个福厚的人。”他轻声安慰着,“你瞧瞧怡儿这鼻子,还有这下巴,尤其是这额头,额……总之都是富贵相啊。”
“你若是到街上去摆摊算命,保准会把媳妇儿子都饿死!”听见他支吾了一阵没说出什么直接就来了个结束语,若溪忍不住笑了。
心底的哀伤一下子被冲散了不少,她觉得胸口不似方才那么闷了。她知道伤心难受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害孩子们的凶手还没揭发出来,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做。况且若溪一直不是个喜欢悲天悯人的人,她信奉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
菲怡身体虚弱每日喝药已经很痛苦,她这个做母亲的要从一言一行上鼓励支持女儿。虽然菲怡还小太多事情都不懂,不过若溪相信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宜宣看见她笑,也跟着笑着说道:“你放心,就算我去要饭也不会饿着你跟孩子们。”
这话虽然是笑着轻松的说出来,不过他的眼神无比的真诚。若溪见了心下一动,顿时幸福满溢。
夫妻二人换着哄菲怡,见到她睡着也不敢全部离开。两个人换着洗漱,然后歪在床上一边照看菲怡一边聊天。
“老祖宗把胡嬷嬷派给我了。”若溪轻声说着。
宜宣听了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一下回道:“祖母不糊涂,她这样安排必然有她的道理。不过你是怎么想的呢?又有什么打算呢?”
“我没什么想法,只有四个字‘追查到底’。敢动咱们孩子的人,绝对不能再放过!”若溪咬着嘴唇,眼里的怒火一闪而过,“至于菲虹那里你不用惦记,我会好好保护不让她受伤害。”
“眼下不是她最可疑吗?”宜宣多多少少听见些头尾,若溪根本也没避开他。
“连你这个做父亲的都说这样的话,菲虹听了指不定多伤心呢。那孩子本质纯良,跟然儿、怡儿又是血脉相连,怎么会下毒手?往后这样的话你连想都不能想,更别提是说出来。今个儿你不过是摸了她一下头,说了两句软和话,她就感动的快要哭了。那丫头,真是让人心疼!”若溪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