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庶色可餐
1190900000644

第644章 投其所好

彩瑕闻言在心里冷笑,这是在暗讽自个之前的性子不好难相处吗?这个大奶奶,仗着女儿马上要成为大皇子妃,除了太太谁都不看在眼里。

不过眼下她还没有跟大奶奶对着干的资本,必须都忍下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彩瑕一直在笑,尽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亲切。

“让嫂子笑话了。”她接过丫头手中的茶放在廖夫人面前,“原先在娘家的时候,母亲总是说我性子毛躁,说话不讨喜。母亲唯恐我以后嫁了人,会让婆家长辈讨厌,让妯娌挤兑。没想到太太和嫂子都是极好的人,对我关心体贴,这是我的福气。”

廖夫人听了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似乎变了一个人。

丫头、婆子把饭菜摆上来,大奶奶赶忙过去净手。彩瑕便跟着学,站在廖夫人身后侍候。

廖飞达进来,正瞧见她恭敬乖巧的给母亲布菜,抬眼见到他微微笑了一下。

他眼神一闪,跨进来的腿稍微停滞了一下。这几日他都歇在小书房,让海灵侍候着。他去看望彩瑕两次,都被她不阴不阳的腔调都气了出来,索性就不去了。没想到今个儿一大早就在母亲房里看见,还见到她侍候母亲吃饭。

虽说她们成亲的日子尚短,不过他觉得彩瑕是个很高傲的人,眼下这般做派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方才的笑容也让廖飞达晃了一下神,殊不知这笑容是彩瑕对着镜子练了多少遍的结果。礼貌中带着文静,不过分亲切又不太疏离,张弛有度自然大方。

廖夫人见到他进来,笑着让他坐下用早饭。丫头添置了一副碗筷,彩瑕过去布菜侍候。

她看看桌子上的菜,夹了一箸子嫩莴笋过去。三太太可是把廖飞达的生活习惯、喜好查了个底朝天,连他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汤都没放过。

看着他吃得心满意足的模样,彩瑕知道三太太的情报准确无误。

一顿饭下来气氛倒也温馨,廖飞达在府衙挂了个闲职却也每日都去。等他一走,廖夫人就吩咐两个儿媳妇下去用饭。

彩瑕这才告退下去,这第一仗还算是顺利,最起码婆婆肯维持表面的融洽。方才看廖飞达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越发让彩瑕多了几分信心。

这廖飞达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整日跟一群老学究、书本打交道,性子自然就沉闷了许多。他的喜爱也偏向老年人,养个花溜个鸟,没事摆弄摆弄砚台,研究研究古本。他尤其对砚台有一种偏好,收藏了各式各样的砚台,有名贵的也有便宜的。

平日里,他装着砚台的架子从来不许任何人靠近,连擦拭都是自个亲自动手。有时候他会花上半天的时间挨个把玩那些砚台,捧着它们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没有人敢去碰触他的禁区。

翰林院里真才实学之人众多,他虽然是花银子才捞着个虚职,不过为人谦逊老实,在砚台上的品鉴无人能及,倒是没有人瞧不起他。偶尔谁得了块好砚台,都会让他帮着看一下。

今个儿,他刚到府衙,一个同僚便拿了块砚台过来。搭眼一看,他立即双眼发亮,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细细把玩。

半晌,他才失望的放下摇摇头。这方砚台粗一看像是易水砚,可细细一把玩却完全失了味道。他收藏砚台多年,从未见过一次真正的易水砚,不过属这一块仿得逼真。只是再真都是赝品,看了越发的让人心里堵得慌。

“虽说是赝品却是难得的高仿,你研究砚台应该知道易水砚有多难得。”同僚却像宝贝一样搂住,“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你小心别给我弄坏了。”

廖飞达的心情却糟糕极了,他心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见过真正的易水砚。被这样一闹,他无心在府衙带着,郁郁寡欢回了府。

他走到书房门口,想到一屋子的砚台却没有自个最想要的,顿时心里堵得连门都不愿意进。他想到早上在母亲那边见到彩瑕的情形,脚下一迟疑就拐去了上房。

他刚走到外间,就听见里面有丫头和彩瑕说话的动静。

“不过就是块砚台,奶奶着急做什么?”丫头纳闷的声音响起来,“这砚台应该在嫁妆单子上,可能是写的人疏忽才忘记写上。若不是奶奶让奴婢找点东西,还真是发现不了。”

“你懂什么,这砚台是嫁妆之中最宝贝的东西。”

廖飞达一听见“砚台”两个字,立即抬腿走了进去。他一眼就瞄见彩瑕手中的砚台,几步就窜了过去接了过去,连丫头跟他请安都不理睬。

他越看心里越欢喜,急忙把砚台小心地放在床上,整个身子都俯下去,几乎要趴在砚台上面了。

“易水砚,易水砚啊!”他激动地喊起来,眼角竟然隐约有泪水在闪烁。他像看着自个心尖上的宝贝,反复轻轻用手抚摸,万分小心的轻轻敲打,把耳朵贴在砚台上听动静。

他一直看、摸、敲打,甚至是用鼻子嗅味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察觉屋子里还有旁人,而这块砚台并不是他的。

“这是娘子的嫁妆?”他这话是朝着彩瑕说得,可眼睛却并未离开那块砚台。

“嗯。”彩瑕回着,“在娘家的时候我对这些东西有些兴趣,出嫁的时候大伯母便寻了块易水砚压箱。”

“哦?原来你也喜欢砚台。”他听了这话才把头转过来,“你可知道这易水砚的由来?”

彩瑕笑了,说道:“臣妾略知一二,只是听说夫君是这方面的高手就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但说无妨,我在府中无人能交谈,你懂这些最好不过了。”他笑着鼓励道。

听见他这样说,彩瑕这才开口,“砚台素有‘南端北易’之称,为制砚的鼻祖。易水砚的制砚大师名为奚鼎,因为战乱死在易州,其子奚廷圭南逃至歙县,采当地龙尾山石制砚,这就是现在流传下来的歙砚。所以很多人习惯把歙砚说成是易水砚,殊不知两者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