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和一片热毛巾弥漫的雾气之后,宾主入场秀结束,饭局拉开帷幕。这时,坐在主人位置的那家伙就人模狗样得像个英国老绅士:“我们喝点什么吗?”——每当这个时候,聂老我心里就是一阵紧张。
好比狂人怕得有理一样,我也紧张得有理。如果在座是我的哥们儿,他们绝不会这么画蛇添足地问一句,他们会来得直截了当:“给聂老来两瓶二锅头吧。”但现在主人这么问了,这就表明,这不是和哥们儿喝酒,而是在进行一种叫做应酬的古怪活动。此外,我的紧张还在于,主人这么问了之后,满桌子的人大抵会争先恐后地说:“酒就不喝了吧,要不,一人来一瓶奶好了。”——当他们像婴儿一样埋头啜奶之时,聂老看着隔壁那桌光了膀子大喝二锅头的男人,沮丧得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却也只得装出更绅士的样子说:“我看奶也不必喝了,我们就吃碗汤圆吧。”读者老爷想必明白了,我是喜欢喝几杯的。但我的酒量却越来越没有用武之地了,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一堆棉花上,失落得紧。在这座现代化的都市里,人们似乎也越来越学会了养生之道(?),酒是不喝了,尤其烈酒。要喝,也是从不干杯的。我见过一家伙,据说他的衣领是白的,一杯酒敬了几桌人,但最后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他不小心溅了些唾沫进现在的确不再是豪饮和好汉们的江湖了,现在是小资们的江湖,是白领们的江湖,他们风光地倡导着不饮的时尚,他们精致地表演着他们的人生,仿佛世界只是一个供他们作秀的话剧舞台。用鲁迅老爹的话说,『你抵挡得了么』?
然是真正的朋友——几乎没有不喝酒的,因为不喝酒,聂老压根儿就想不起友谊。其中唯一的例外是,只有一个不喝酒但我却将他当哥们儿的,那就是杨勇。这个名字太泛滥,容我略加注解:就是以前搞长江漂流后来搞雅鲁藏布江漂流的那位探险家。我原本以为他应该能豪饮,结识后才发现,干饭他倒是能吃好几碗,酒呢,还没挨到嘴角,人已经昏倒。不过,想想这样一条在大江和大山里九死一生的汉子,我们能原谅他的不饮。因此,如果你不喝酒,你就先去漂一条长江再加一条雅鲁藏布江吧。
话虽如此,但正如周润发——我疑心这厮是能喝酒的——在某片中意味深长地说过一句:“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江湖了。”于聂老我心有戚戚焉。是呀,现在的确不再是豪饮和好汉们的江湖了,现在是小资们的江湖,是白领们的江湖,他们风光地倡导着不饮的时尚,他们精致地表演着他们的人生,仿佛世界只是一个供他们作秀的话剧舞台。用鲁迅老爹的话说,“你抵挡得了么?”我抵挡不了。所以聂老最近息交绝游,在家里窝着,像个真正的“坐家”,打一会儿游戏,听一会儿音乐,读几页史书,写几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