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反对和宫殿下下嫁!”这一消息经关白转达到所司代之后,请求下嫁的呼声反而愈演愈烈了。
酒井忠义首先叫来家臣三浦七兵卫和藤田权兵卫交代了些事情后,两人立即赶往位于三本木的一家料亭,请来关白家的岛田左近进行密谋。
“主上的反对当初就已料到,所以不必大惊小怪。”
带来主上回绝敕书的关白家的岛田左近用一种自信的口吻说道:
“要是策划一下,由和宫殿下主动提出希望前往江户……那么事态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但问题的关键是关东可否有此决心,这是我最为担心的。”
岛田左近举杯观望着已完全染成绿色的河岸美景,巧妙地煽动着所司代家臣的情绪。在通过公武合体实现朝廷安康这一点上,他与九条关白的想法完全相同。
“您说什么?和宫殿下主动提出希望前往江户……这可能吗?”
酒井家的三浦不禁直起身子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主上之所以回绝,最大的理由不就是和宫殿下自己厌恶东下吗?
“事在人为嘛。要像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明白了,马上照办!江户也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实现此事呢。”
岛田左近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在说,我已胸有成竹。
“首先,要去劝说有栖川的宫家。”
“先从宫家入手?”
“是的。宫家或许……或许对与和宫殿下的婚约并不开心,甚至反而觉得是一种负担。”
“那又是为何呢?”
“因为属相不好。”
左近说道:
“和宫殿下是丙午年生人,大其12岁的若宫同样出生于午年,不过是甲午。这样一来,从性格而言,和宫殿下过于要强。但这些话不便对主上明言……因此,只能借宫家之口,让其表达‘若关东有姻缘之望,我方甘愿退出’之意。”
“这、这合适吗?”
“不行的话就不用再说。不过,既然所司代有此意,就一定行。此外,还有第二种手段,就是劝说和宫殿下的生母劝行院殿下。”
“明白了。”
“不用我说,你们肯定知道,劝行院殿下就是桥本实丽卿的妹妹。如果通过桥本卿进行劝说,就没有做不到的。关于这一话题,我很久之前起便悄悄与桥本卿开始沟通了。”
东下:从地理位置上看,江户在京都的东北方,因此从习惯而言,从京都前往江户称为“东上”或“北上”较为合适。但从尊重皇室的角度出发,当时将其称为“东下”
然而,三浦七兵卫和藤田权兵卫依然愁眉不展。
上面提到的两点固然有效,但劝说有栖川宫主动退出,或通过劝行院劝说和宫殿下,究竟有多大把握呢?但更加令人担心的,是主上的敏感。事到如今,无论是宫家主动退出还是劝行院劝说,主上都立即会识破:
“此非尔等本意,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一旦主上意识到这点,那就会与之前的条约敕许问题一样,主上定会更加一意孤行地加以反对。而这所谓的指使者,就是所司代酒井若狭守……如果世间形成如此舆论,就算不是事实,那安政大狱以来成为志士和浪士眼中钉、肉中刺的他们主人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作为酒井家的家臣,这是他们最需警惕的头等大事。
“怎么了,两位忧心忡忡的?”
“岛田君,我们当然会劝说主君采取行动。但请求关白大人向主上照直恳请,这才是正道吧?”
听他们这么说,岛田再次轻轻拍了拍胸脯。
“这是当然。关键时刻气可鼓不可泄。请江户即刻给所司代再发一封措辞强硬的书信……所司代收到后请速将其交给关白,关白会将其面呈主上的。现在,重要的是从内外两面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