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付多少银子给你比较合适?”上官墨询笑,顺着她的意思把话题往偏了带。
“画值千金,背影在画中,理应值千金。”
上官墨询摸出一块玉佩,抛给她,“凭此玉佩,你可去全国各大钱庄取银子。”
宋箬溪错愕,笑着把玉佩放在桌上,道:“我是开玩笑的。”
“你不要银子,那我请你吃饭,今天的菜随你点。”上官墨询笑道。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宋箬溪看着他,“净莲寺风景优美,可入画的地方多不胜数,你为什么要画松林和我?”
上官墨询眸光一闪,低头喝了口茶,缓缓地咽下,道:“净莲寺的美景,令人留连往返,我一时兴致所至,随手画了十数幅,不止画了你,我还画了神尼、大嫂、蚕娘和你两个婢女。”
“那些画,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宋箬溪半信半疑。
“画都在广陵府。”上官墨询继续撒谎。
“你舍得不把画带在身边?”
“我常居的地方有三处,庆原、广陵府和云中府,我在何处作画,画就存放在何处,带着到处跑,不但不方便,还容易遗失。”
上官墨询给的理由,还算是比较合理,宋箬溪相信了他的话,把画收了起来,扬唇笑道:“我要吃煎酿斑鸠。”
“好。”上官墨询如释重负。
在食为楼吃完午饭,宋箬溪没有在外多逗留,直接回了家。马车在二门处停了下来,守门的婆子上前道:“七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宋箬溪踩着小杌子下了车,扬眉道:“我出去是经过我娘同意的。”
“二姑太太回来了,各位姑娘都去松鹤院了,您也快去吧!”婆子道。
宋箬溪没回竹隐院,直接去松鹤院。
“老太太,七姑娘来了。”婢女向内通传。
宋箬溪走了进去,发现除了宋箬洁和宋箬湖,家中女眷皆在座,陪在宋老太太身边说笑的是一个长相酷似宋老太爷的中年妇人,和一个穿着桃红色锦缎衣裙的清秀少女。
椅子上坐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一位身穿玫红衣裙的少妇,因是至亲,男女之防就没那么严,无须隔屏相见。
“七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往外跑,象什么话,还有没有点规矩?”宋老太太敛去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质问道。
“母亲,是周姑娘约七丫头去画坊看画,她才不得不出门应酬的。”纪芸怕宋箬溪说错话,让宋老太太抓住把柄,抢先道。
“哪个周家?”宋老太太问道。
“周太保的孙女。”纪芸欠身道。
皇上并没立太子,太子太保只是个虚职,可是周大人毕竟是正一品官。
宋老太太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
“三弟妹,七丫头是你的亲生闺女,你娇养着是应该的,可是疼爱归疼爱,别太娇惯了,俗话说,惯子如杀子。不懂规矩,以后会有苦头吃的。”二姑太太看似一片好心地劝告。
“二姐姐放心,弟妹我是绝不会娇惯七丫头的,不是人人都象二姑太太有这么好福气的。”纪芸明赞暗贬。
二姑太太做姑娘时,被宋老太太娇纵得肆无忌惮,飞扬跋扈,为了点小事,用皮鞭抽打三位庶弟,宋绎兄弟三人的身上现在还有伤痕。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扬了出去,她及笄时,无人上门议亲,最终远嫁他乡。
“三弟妹不愧是言官家的姑娘,伶牙俐齿。”远离娘家,做了多年媳妇,被婆婆磨去了蛮横的棱角,二姑太太的坏脾气收敛不少。
“谢二姐姐夸奖。”纪芸眸光微转,“溪儿还不给你二姑母见礼。”
“溪儿见过二姑母,二姑母万福。”宋箬溪行礼道。
二姑太太眯了下眼,笑道:“七丫头不必多礼,多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下个月二十七日是宋老太爷六十九岁大寿,按着过九不十的规矩,这次宋府是要大肆操办,二姑太太就借着这个由头回娘家。不过现在才三月初四,离二十七日还有四十多天,她回来得太早了些,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回娘家有其他目的。
二姑太太今年四十六岁,夫君姓潘,名清书,二十一岁时中了举人,每三年一次的京城贡院春闱已进了七次,次次名落孙山,蹉跎了二十几年,如今已近五旬,自知无望,把希望寄托在长子身上。
二姑太太生有二子一女,长子潘世璜,今年二十五岁,他要参加秋试,没有提前来,和二姑太太同来的那位少妇是他的嫡妻巫氏。
次子潘世璜,嫡出,今年十八岁。自从宋箬溪进门,就两眼色迷迷地盯着她,他本以为六表妹是绝色,想不到七表妹是绝色中的绝色,若能娶她为妻,夫复何求?
嫡女潘妙龄是二姑太太在三十三岁才生出来的宝贝女儿,眼含嫉妒地盯着宋箬溪发髻上那翡翠雕花镂金流苏簪。
长女潘妙语是庶出,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出嫁,没有同来。
三子潘世顼,庶出,今年十六岁。
宋箬溪和四人互相见了礼,在旁边坐下,听宋老太太、二姑太太和小蒋氏闲扯。欧阳氏、纪芸和文氏含笑端着茶杯,并不出声,当个聆听者。
东扯扯西扯扯,宋箬溪听得无聊,她午后有小睡的习惯,就有些犯困,扯着丝帕掩嘴打了个呵欠。
“七表姐你出去玩什么了?玩得这么辛苦,在长辈面前露出倦意,太失礼了。”潘妙龄用教训地口气道。
宋箬溪还没说话,潘世玮怜惜地道:“就是我们这些男子出去一趟,也觉辛苦,更何况七表妹这娇花般的姑娘,在座的都是至亲,对七表妹只有怜爱,岂会怪罪?”
潘妙龄见潘世玮胳膊往外拐,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宋箬溪不喜潘世玮看她的的目光,对他出言相帮并不感激,厌恶地把头偏开。
二姑太太素知次子的秉性,她虽然不喜欢宋绥和纪芸,但是宋绥今时不同往日,已是四品官,要是儿子能娶到他的嫡女,宋绥就不得不提携儿子了,这样可省不少事,笑道:“娘,我们说这些闲话,孩子们听着无聊,不如让他们去园子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