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娘追上宋箬溪,把上官墨询说的话告诉了她。
“綮颜去了什么地方?他有没有告诉你?”宋箬溪问道。
蚕娘摇摇头。
宋箬溪就没再说话,眸光沉沉注视着佛龛上的白瓷观音。
蚕娘担忧地看着宋箬溪,小少爷或许不是姑娘的良配,居士有可能误了姑娘的终身!
申时正,宋箬溪离天桃花庵回城,一进纪家门,就被告知,明天她要回宋家了,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就变更差了。
看宋箬溪绷着张小脸,纪老夫人心疼了,伸手把她搂入怀中,“等二十七日一过,外婆亲自去接你过来。”
“外婆一定要去接我哟,可别不记得了。”宋箬溪在纪家日子过得舒心,一点都不想回去。
“溪儿放心,就算老夫人不记得了,还有大舅母呢,大舅母记忆力最好,一定会提醒老夫人的。”纪大夫人笑道。
“二舅母也会帮着提醒的。”
“大表嫂也会帮着提醒的。”
宋箬溪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闲话,吃过晚饭,就回院子,让香绣青荷收拾东西。
次日,纪芸过来接女儿,吃过午饭,才回宋家。回到宋家,纪芸带宋箬溪给宋老太太请安。
宋老太太半眯着眼,看也不看宋箬溪,冷淡地道:“总算还知道回来。”
宋箬溪假装着没听见,“孙女不打扰祖母休息,先行告退。”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行了,你回房歇着去吧!”
纪芸母女就退出去,回了竹隐院。
宋箬溪刚走进她住的院子,就听到廊下鹦鹉尖着嗓子叫唤:“美人儿回来了,美人儿回来了!”
香朵等人听到就迎了出来,给宋箬溪行礼,“奴婢给姑娘请安,姑娘万福。”
宋箬溪笑道:“别多礼了,十几天没见,你们可好?”
“奴婢们都好,就是表姑娘和三姑娘时不时的过来,房子里不敢摆东西。”香朵直言道。
宋箬溪笑了起来。
“只怕等会,她们就要来了。”薄荷笑道。
宋箬溪皱眉,道:“备水,我要沐浴。”
宋箬溪刚进浴桶,宋箬滢和潘妙龄就进了院门,径直就往房里走去,香朵笑着拦下她们,“三姑娘,表姑娘,我家姑娘在沐浴。”
“七妹妹真讲究,一回来就要沐浴更衣,等一会都不行啦!”宋箬滢撇嘴道。
“姑娘只要出了门,回来就要沐浴更衣的。”香朵话中之意,表明宋箬溪不是为了躲她们才故意去沐浴,这是她平常的习惯。
“干干净净的,清爽些。”潘妙龄笑,“三姐姐,我们是在院子里坐着等七姐姐,还是进房等七姐姐?”
“外面太阳这么晒,自然在屋里等。”宋箬滢边摇着手上的绘着游鱼的团扇,边往屋里走,进门就发现屋内的摆设多了几件,目光扫过来扫过去,看看那件适合顺手摸走的。
婢女们虽然不耐烦招呼她们,但两人毕竟是主子,也不敢过于怠慢,规规矩矩上了茶水和糕点。
宋箬滢和潘妙龄慢悠悠地在厅里喝茶,打定主意要等到宋箬溪。宋箬溪在纪家过得舒心,不想一回来就跟人耍心眼,说虚伪的话,泡在浴桶里磨蹭时间。
香绣怕她冷着,不时往桶里渗热水。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皮肤都泡得快要起皱,那知两人还没走,宋箬溪无奈地叹一声,技不如人,只得穿好衣服出来见人,“让三姐姐和龄妹妹久等了,不好意思。”
“七妹妹洗的时间可真够长的。”宋箬滢语带怨气,一是怪宋箬溪洗的太久,让她喝了一肚子水;二是怪这些婢女盯得太紧,害她没办法摸走摆在玉雕水仙的盆里那十几颗的卵石大小的籽玉。
天蓝绣绿萼梅半袖对襟褙子,淡蓝立领中衣,白色长裙,用白玉兰花簪挽着半湿的云髻,白嫩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明眸流转间,华丽无限,潘妙龄看着浴后出来的宋箬溪傻了眼,这样的美人,难怪二哥会念念不忘,若不是脸上的红疹子迟迟不消,二哥只怕早就到纪家去寻人了。
宋箬溪笑道:“马车颠簸的厉害,就想多泡泡去去乏,让三姐姐久候,是小妹的错,在这里给三姐姐赔罪。”
“才几步脚的功夫,七妹妹就被颠簸的全身疼了,当真是身娇肉贵啊!”宋箬滢阴阳怪气地道。
“七姐姐这件半袖的花纹绣得甚是好看。”潘妙龄把话岔开,伸手拈起宋箬溪的袖子细瞧,“料子摸着也是又轻又软的,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卖的,我让娘也帮我买一匹回来做衣裳。”
“京中锦阁和品绣楼的布料最好,只是平常人买不起。”宋箬滢鄙夷地斜了潘妙龄一眼,自从潘妙龄来了,宋老太太面前最受宠爱的人就换了,惹得宋箬滢十分的不满,借机嘲讽潘家的没落。
潘妙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没有反讽回去,“七姐姐,我来京里这么久了,还没出上街玩呢,明天我让我娘带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
宋箬溪端起茶杯,浅啜一口,道:“我今天才从外婆家回来,明天又出门,祖母会生气的。”
“我去跟外婆说,外婆一准同意。”潘妙龄笑道。
“七妹妹放心,有龄妹妹去帮你说项,什么事都能成。”宋箬滢定了亲后,被拘在房里绣嫁妆,已许久没有出门,想到明天可以去玩,暂且忍下对潘妙龄的嫉妒和恨意,“明天我们去街上好好看看,买些小玩意,中午去食为楼吃饭,我听说那里的煎酿斑鸠独绝一味。”
“我娘不会同意的。”老太太不管用,宋箬溪推纪芸出来挡驾。
“七姐姐是不是不愿和我们出去啊?”潘妙龄眼中泪水闪闪,大有宋箬溪敢说不愿,就哭给她看。
“龄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愿跟姐妹们出去玩呢,只是我昨儿去桃花庵进香礼佛,在菩萨面前许了宏愿,要抄一百篇经书供在菩萨面前,替祖父祈福。”潘家人打的什么主意,宋箬溪心知肚明,岂会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