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从十八年前开始被歧视，被冷落，被人嘲笑，而你们的孩子呢？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登报上新闻，是什么？天之骄子啊！南珊呢，只比他小一岁，却在冰天雪地下夭折了，这是凭什么？”笑得比格格巫还难听，“我下定决心要整垮他，没有什么比在这个女人身上下手更容易的了。”
“从她和洛司辰传绯闻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开始在暗地里关注她，我发现她真的很笨，视财如命，看见钱什么都肯做了。没想到你们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会看上这种女人。我本来打算用钱买了她，让你们家大少爷痛苦的。可惜后来我想了想，有什么能比让他们互相折磨更加痛快不是吗？”
“她真的很笨啊，够笨，够蠢，够呆……啊……”
顾晨曦忍无可忍，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那张臭嘴狠狠抽了过去。
洛司辰在袖中隐忍了很久的拳头始终没有出手，他一直在等待顾晨曦突如其来的爆发。
他清楚得知道，以顾晨曦独立甚至暴力的性格，没有什么能比让她亲自痛打仇人来得更愉快了。
如果打得不痛快的话，他也不会介意在后面递个菜刀什么的，不过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情况是顾晨曦一拳把皇甫东宸打倒在地，将痛得躺在地上的他的领子提起。那一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笑得是有多么狰狞的恐怖：“皇甫东宸是么？高贵是么？连我家那只流浪猫都比你高贵啊。瞪什么瞪，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么？你又知道什么叫自爱么？至少我家小黑还会不顾一切得卖萌撒娇为了讨口饭吃求生存。你呢？活着为了什么？报复？为什么报复？你的父母？你的身世？”
皇甫东宸试图从第三爬起：“死女人……我……”
顾晨曦毫不留情得一巴掌扇过去：“插什么嘴，我让你插嘴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洛伯父与洛伯母对不起你，说他们害得皇甫家破产，害得你流落街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们真的害得你的父母破产了，那他们有哪里对不起了？害你得不到那笔财产过逍遥的生活？谁规定过你生下来就有权力接受那笔财产了？谁规定过你生下来就注定要有无上荣耀高人一等了？谁规定你生下来就不用奋斗不用努力了？你幼稚园老师没教过你人人平等么？”
“没有皇甫家的支持，没有皇甫东宸的身份你就没办法活了？那你也获得太哗啦……窝囊了，老娘照样出生就在孤儿院，照样报的是贫困补助金上的学，照样一日三餐青菜白粥。是，我贪财，因为我穷怕了，我贪财是代表我对生活的渴望，你不贪财，但是活得像行尸走肉。”
“我怨过我的父母，我恨他们为什么生了我下来却不养我，我恨这个世界，我恨它的不公平。虽然你出生在正如你所说的高贵的皇甫家，而且过了六年富足的少爷生活。没错，现在你是一无所有，但是我从一出生就一无所有了，你甚至比我多享受了六年，你见过你的父母，你被疼爱过，我没有，我从小就被定义为孤儿。而现在，你只不过是比我晚了六年接受我这样的可怜虫的命运，恢复与我们同一条的起跑线，你又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
深呼吸。
“你现在告诉我，你这辈子除了报仇外，还为什么而活？”
“飞往伦敦的乘客请登机，飞机将于三十分钟后起飞，请检查好您的行李以免丢失。”
喧闹的机场大厅，行人来来往往，或从验票口进入与家人离别，或出来全家团聚。不论怎样，都少不了泪水的渲染。悲欢离合，聚聚散散，说机场是人间的奈何桥再适合不过了。顾晨曦从等候位站起，盯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不禁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是散心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她精力爆表。
皇甫东宸被送去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而她也很需要休息了。
如果说昨天晚上她的那番话是指责皇甫东宸，倒不如说是吐酸水来得更贴切一点吧。
记得最后的时刻，她问过皇甫东宸他这辈子除了报仇还追求什么，其实这个问题他也答不出来。
她的人生似乎也是漫无目的的。
皇甫东宸说得没错，她是笨，她笨得迈入了这个豪门赌局，笨得相信了自己是皇甫南珊，笨得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却浑然不知，笨得让洛司辰偷走心却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她，玩不起了，也输不起了，而且不想玩了。昨晚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同他一眼没有资格怨天尤人，所以她答应了陆泽的提议，和他一起去伦敦放松，顺便恶补一下这几年前欠缺的知识。
只有自己也成了女强人才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摆布罢。
接过顾晨曦的行李箱，陆泽皱眉：“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离开么？”
顾晨曦深呼吸一口机场的空气，感受着离别的氛围，肯定地点头：“除非你不肯带我。”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个大少爷呢？”
顾晨曦垂下眼睑：“估计昨天晚上被敲晕了强行带走，到现在还没有醒吧。”
陆泽温柔得撩开她额前的发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皇甫南珊了却没有告诉你，你应该很怨我吧。当初皇甫东宸设计这个计划的时候被我发现了，但是我没有制止他。我很自私得想利用他在你和洛司辰中间挑起矛盾好趁虚而入，所以一直在暗中帮助他。说起来，我也是一个帮凶。”
顾晨曦微笑，抱住他：“笨蛋，我怎么会怪你，你一直是我的好哥哥。”
陆泽点点头，扬起苦涩的笑，他将机票递给她：“顾晨曦，我喜欢你，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想当你的哥哥，我想取代洛司辰当你身边的男人。现在的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这次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伦敦，我将会发动最强劲的攻势追求你。如果，如果你后悔，就把这张机票撕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飞机上等你。”
陆泽这么做，反而放顾晨曦不知所措。
她尴尬得站在原地，捏紧手中的机票。
她刚才一瞬间的犹豫难道被陆泽看出来了么？
她是想出国的！没错！她要出国！她要提升自己！
她绝对不是在想洛司辰那个小男人，绝对不是！
“晨曦！”
熟悉的声音。
顾晨曦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迫使自己用力闭紧眼眸。
洛司辰，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拜托你不要在影响我的决定了！拜托了。
她在心底咆哮，认真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