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顾晨曦决绝。
洛司辰垂眸。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琉璃眸子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早已料到，却也是哀伤到了深渊。
短暂死寂的沉默，顾晨曦这才懂得了每个经常的瞬间，他眼底的暗沉是什么。或许他早已料到了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心很复杂，以前背负着一个家族的命运，背负着异于常人的心机。现在背负的却是随时随刻的恐惧和担忧。
到手的猎物即将跑掉，没有人不怕。
“一辈子绑着你多没意思，你要自愿，以后我抽你，你不能躲，还要抬头挺胸，立正微笑，边鼓掌边说抽得好。”顾晨曦昂起头，很矫情地撞了他一下，“别傻了，快答应，再犹豫我就让你一边倒立一边鼓掌。我说过我原谅你，说到做到，不论你做错了什么。”
再说她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事也有内情……
另一边。
洛司辰傻了。
这一刻恍然如梦。
“刚刚太嫉妒，顺手牵了这混蛋送你的坠子，从山上丢下去了……”
“洛司辰，老娘削了你的皮！那卖了也值几千块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洛司辰的琥珀眸与陆泽的桃花眼一路互瞪着。顾晨曦抹了把汗，她真怕如果自己没有夹在中间，这两只龇牙咧嘴的狼犬真会撕咬在一起。默默尴尬：“你们两个刚刚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还有，陆泽，你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洛司辰，你也是。”
“没事。”
两个人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异口同声。
接下来的双休日，三人都住在孤儿院里，院长也很配合得只分了一个房间，里面总有两张，共四个铺位的床。顾晨曦冷汗噼里啪啦砸下，院长老头也真放心这两人的人品，还是存心想把自己提早当水泼出去啊。一个晚上下来顾晨曦睡得真坑爹的憋屈。
索性两只狼只顾着争斗无瑕管她这只猎物。
后来洛司辰还带自己去了很多地方，自称是当初自己调戏他的罪证，吐槽的时候欲语还休，一种小媳妇的矫情模样。顾晨曦仍旧半点印象都没有，只当他是自导自演，也配合得点点头挤挤眼泪。倒是陆泽凭空消失了几天，可每天晚上总会准时回来和洛司辰大眼瞪小眼。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顾晨曦虽笨却不傻。
这事明摆着有什么阴谋嘛。
心中的好奇宝宝不断发育着，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萌生出来了。
顾晨曦先是狠狠唾弃了自己一遍，还是忍不住哄着洛司辰比自己提前睡着，接着一直等到午夜趁着陆泽进门的一刻，捂着他的嘴巴直接拖出去拷问了。陆泽一路都没有反抗，只是停下后带着无形的坏笑提前发问：“大半夜的把我绑架出来，是想对我做什么呢？嗯？小晨曦？”
跟思想不正常的人是无法沟通的。
这一点顾晨曦已经从洛司辰身上深深体会到了。
单刀直入：“最近你在搞什么？这么晚回来？”
“吃醋了？想调查我有没有外遇？”陆泽先是一愣，最后还是很淡定且从容得撇撇嘴，“怎么？不怕你的大少爷知道生气？还是想抛弃你的大少爷跟了哥哥我？”
他的目光有点闪烁。
心里没有藏着什么的人不会这样的。
“别吊儿郎当的，干什么去了？”
“你还是那么鸡婆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查我做什么？”
陆泽突然别扭地转过身。顾晨曦奸笑一声，别看陆泽像个情场老手一样，其实这混蛋就是个撒谎的草包，特别是在和他相处了几年的自己面前，那点撒谎时别扭的小动作简直是一览无遗。努嘴：“别矫情了，说吧，你和洛司辰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陆泽的脸色沉了沉。
“你是为了他才来问我？”
多像男友吃醋的模样啊。
顾晨曦眨眼：“别装了，老娘混孤儿院混那么久了，早就不是单纯的小女生了，更何况你都说了我俩青梅竹马，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不知道？想用无聊的小言里的套路在蒙我，我傻啊我？而且你的演技连我都及不上，装吃醋，你还嫩呢。”
“嗯哼？”
“说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
“凭你是我半个亲人。”
“为什么不是情人？”
“啊哈？”
“开玩笑。”陆泽捏捏她的脸，“美吧你。”
“小样。”顾晨曦没多想，很哥们得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长得也不错，肤白脸俊，啧啧，这身材，这眉眼，看这小眼神还能电死人。估计要是早几年你说出这种话，我应该能高兴得疯了，顺带着带出去溜溜。”
“我是狗啊？”陆泽很不爽得瞪了她一眼。
顾晨曦很傻很搓得嘿嘿笑了两声勉强舒缓了尴尬。
“说吧说吧，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吧？”
陆泽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已是动容。顾晨曦很清楚这一点，准备乘胜追击，很殷勤得拍拍石凳上的尘土：“来，哥，大哥，帅哥，坐坐坐，快说说您老到底有什么秘密，满足一下妹妹我的好奇心。”
“哟，今天怎么变了个人？”
“哪有，对您老我一直抱着十二万分的尊敬。”
“老？我有多老？你觉得我长得很老吗？”
“不不不，谁不知道陆大帅哥美貌无敌。”
“无敌？那和房间里那头睡着的死猪比呢？”
洛司辰……死猪……从容貌上形容不太贴切，性格上……
顾晨曦捂额。如果洛司辰那种腹黑程度都能当做猪的话其他人又算什么呢？
“说不出来，还是不想说，又或者当着我的面不好说？”陆泽眯着眼眸看她，双眼里尽是嘲讽，只是分不清那嘲讽是对谁的。是洛司辰，是她，或者是自己，“如果我知道的没错，你和他以前不过相处了一年，再加上这几个月的日子，还不及我和你的一半，你就对他如痴如醉了？”
如痴如醉。
呸，这形容词真不贴切。
下一秒顾晨曦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
“我查过。”
“为什么？”
陆泽眯起眼，接受到危险的信息顾晨曦尴尬地笑了笑，陆泽倒是很大方得摊手：“调查情敌。”
“情敌你妹夫，别玩了，谁实话。”
“谁跟你玩了，顾晨曦，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话？”
他捧起她的脸，正视她的眼，明明是很严肃的语气搭配的却是轻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