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卷
★易学
●八卦的卦象都有哪些具体含义呢?
卦象推演过程中的两个基本单位是“—”(代表“阳”),另一个是“--”(代表“阴”)。用三个这样的符号组成八种形式,叫做八卦。八卦的卦象并不具体指什么。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会显示不同的含义,正所谓“随时而变,因地而化”。
八卦可以用来指事物:干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沼泽。
八卦可以用来指抽象的数字: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八卦可以用来指方位:干指西北,坎指北,艮指东北,震指东,巽指东南,离指南,坤指西南,兑指西。
八卦可以用来指五行:干、兑表示金,震、巽表示木,坤、艮表示土,离表示火,坎表示水。
八卦可以用来指四季:干、兑旺于秋,衰于冬;震、巽旺于春,衰于夏;坤、艮旺于四季,衰于秋;离旺于夏,衰于四季;坎旺于冬,衰于春。
●太极图中的阴阳交界线为何划成S形?
“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太极”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太极阴阳图,由阴阳两部分组成,它们之间既互相对立斗争,又相互滋生依存的关系,正是物质世界的一般律。
阴阳交界线的S形曲线,是由两个搓开的两个半圆型形成,“两个半圆形,可以组成一个圆形”。古代认为“天圆地方”,“圆”是象征“天”的符号,而“天”又是“至于极限, 无有相匹之”的。所以“两个半圆型”形成的S形(反S形)曲线,暗含“至于极限, 无有相匹”的大千世界,有“即互相对立斗争又相互滋生依存的关系”。
●什么是九宫?它和《易》有何关系?
汉代徐岳《术数记遗》载:“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北周甄鸾注曰:“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由此我们即可得到《九宫算图》
与此同时,古人还赋予了一至九数的五行和方位属性。一、六为水,七、二为火,九、四为金,三、八为木,五为土。从图中看,一六→七二→九四→三八→五→一六……,的确为一数字循环,而且是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五行相克循环。方位是:水数一居北,水数六居西北,火数七居西,火数二居西南,金数九居南,金数四居东南,木数三居东,木数八居东北,土数五居中央。
也就是说,“九宫术”图,是与八卦相配后,方才与《易》有所关联。如果仅是《九宫算图》,就只是数字式图像,其含意不过是数与五行、方位的配合,与《周易》搭不上边。
●如何理解古人的阴阳五行学说?
五行学说认为宇宙万物,都由木、火、土、金、水五种基本物质的运行(运动)和变化所构成。它强调整体概念,描绘了事物的结构关系和运动形式。
五行表述的是事物的五种状态,是从时间意义上对事物的分析。木指事物的萌发、成长阶段;火指事物的鼎盛阶段;金指事物的衰退阶段;水指事物衰退到极点并终归于空无的阶段。根据太极原理,一切事物凡是终点也就必是起始。也就是说水是上一个时期的终结,下一个时期的孕育阶段。土是万物的归宿,又是起点。万物生于土、终归于土。
《易传·系辞·上》说:“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则是事物的两个方面。有点类似于现在说的矛盾双方,这是从空间意义上对事物的概括。阳代表事物的刚性、外在、向上、运动、简明、积极的一面,阴象征事物的阴柔、内在、低下、静止、细腻、消极的一面。阴阳两方可以表现在同一系统两个相互独立的事物上,也可以共存于同一个事物上。而且阴阳是可以相互转化、也是在不断地运动变化的。以人为例:男为阳、女为阴;一个人身上,前为阳后为阴,上为阳下为阴,外形为阳内部为阴。
如果说阴阳是一种古代的对立统一学说,五行则可以说是一种原始的普通系统论。
★儒家
●孔子是如何建构儒学的?
孔子以恢复“周礼”为己任,但却不是简单地去重复“周礼”。这样做,只能被人们认为是老顽固、老古董,而不会深入人心。于是,孔子在策略上采取了以“仁”释“礼”的模式,就是为人们遵从“周礼”找到心理情感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仁”。
“仁”是孔子整个学说的核心。翻开《论语》,“仁”这个字共出现了66次,可见其重要性。孔子恢复“周礼”,正是强调这个内在的“仁”。没有“仁”,就没有“礼”。“仁”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孔子回答的很简捷:“仁者,爱人。”爱不是将自己的感情毫不吝啬地抛出,见什么人都爱,而是一种“血浓于水”的血缘之爱。孔子“以仁释礼”,就是要为“周礼”所代表的等级秩序和社会规范找到内在的情感基础。
在孔子看来,“周礼”之所以成为繁文缛节,就是因为没有到人的内心深处去挖掘。如果内心中有了情感的基础,不用强迫,大家就会心甘情愿地去遵守,“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所以恢复“周礼”的关键就是要整治“人心”,而整治“人心”,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复人和人之间的亲情。儒家学说之所以能够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成为“显学”,就是因为它找到了“仁”这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情感基础。
●内圣外王最早出自哪?孔子是如何解释的?
“内圣外王”之道,后世学者无一例外将其归于儒家的主要思想,但并非儒家首创。“内圣外王”一词最早出自《庄子·天下篇》。但这并不妨碍用“内圣外王”来阐释儒学。对孔子而言,“内圣”就是修身养德,要求人做一个有德性的人;“外王”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内圣外王”的统一是儒家学者们追求的最高境界。
在“内圣”方面,孔子主张“为仁由己”。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品德高尚的仁人,关键在于自己。正所谓“我欲仁,斯仁至矣”。在“外王”方面,儒家则以“修己”为起点,而以“治人”为终点。子曰:“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在孔子的思想中,内圣和外王是相互统一的,内圣是基础,外王是目的,只有内心的不断修养,才能成为“仁人”和“君子”。而也只有在内圣的基础之上,才能够安邦治国,达到外王的目的。同样,内圣只有达到外王的目的才有意义,外王实现了,内圣才最终完成。比如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自己立身,通达了,也不要忘记使别人也能立身,通达。也就是说,在满足自身需要的同时,也要满足他人的需要,两者都满足了,才是一个真正的“仁者”,也才能真正做到“内圣外王之道”。立己,达己是基础,立人,达人是归宿。
●孔子的“中庸”之道指什么?
在孔子眼里,所谓的“中庸”根本就不是一个认识的问题,而是一门实践的学问。能在实践中真正地做到“中庸”,才是一种最高的境界。“中庸”并不是像很多人理解的那样是“折中”、“骑墙”,而是一个境域化,饱含时机性的境界。退一步说,即使“中庸”就是折中,那么两端又会是什么?不知道两端,我们怎么折中?
折中,在几何学上很好理解,因为两端的点我们都固定好了,“执两用中”就可以了。可是,在错综复杂的“人事”中,我们却找不到这样固定的“两端”,因为这两端总是在飘移,在晃动,从而使得其中心也跟随不断移动。比如,亚里士多德说:“勇敢是懦怯与鲁莽之间的中道,磊落是放浪与猥琐之间的中道。”但是,什么是怯懦?什么是鲁莽?什么是放浪?什么又是猥琐?两端无法明确,中道又何从选择呢?
所以,在实践中真正做到“中庸”是很难的。今天的我们歌颂孔子,都是拿“圣”字去形容他,但是“圣”谈何容易!孔子本人都不敢接受。正如他本人所说:“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孔子在这里并不是谦虚。在当时活生生的局势中去实践“仁”,去不偏不倚地落在那里,实在太难了。但是,认识到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圣人了。
●面对“死亡”,孔子有什么样的态度?
“死亡”,是任何一门哲学,任何一个哲学家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对待这个问题,孔子曾经说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未知生,焉知死?”意思是说: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为什么要去讨论死亡的问题呢?据此,很多人认为,孔子对死亡是存而不论的。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死亡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孔子怎么会存而不论呢?孔子并不是反对谈论死亡,他反对的仅仅是无关痛痒地谈论死亡。大家都知道人总有一天会死的,也都知道人每活一天就向死亡迈进了一天。可是,当我们无关痛痒地谈论死亡或者说“人总是会死的”的话时,其实早已经把死亡排除在切身的体验之外了。就像今天比较流行的一句话:“不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这句话就是将过去、现在和未来完全割裂开,使之彼此外在化了。岂不知,“曾经拥有”正是建立“天长地久”的爱情信念之上的。现在的“意义”正是来自于对未来的“期待”。如果没有了对未来的期待,哪里会有现在的“拥有”呢?如果一旦知道了前途的暗淡,今天的浓度也势必立即大打折扣。所以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生和死惟有打成一片,才能有真切的生和悲壮的死。
●对待“祭祀”,孔子持何种态度?
孔子对待“祭祀”的态度和其对待“鬼神”的态度是一脉相承的。鬼神,我们是不能外在地去谈论的。它们的意义正在于我们虔诚地祭祀鬼神的过程中,而不在别处。所以,孔子一向反对脱离开祭祀这一“机缘”去谈论鬼神。你如果不亲身去体验,不亲自去祭祀,根本体验不到与鬼神的“神交”。就像今天,逢年过节,一些年轻人倒是也跟在家长后面去祭祖,但是嬉皮笑脸,一点也不庄重。
在孔子看来,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去祭祀。“吾不与祭,不如不祭。”如果心不能虔诚地投入到祭祀中去,就没有必要去。所以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神在”区别于“神在”。对于“神”,如果说西方“神在”,那么中国则“如神在”。朱熹注曰:“诚为实,礼为虚。”在这里,心诚才是最关键的。
因此,孔子眼中的祭祀之礼,就不是一套对现成的体制、仪式、人伦关系的记载和规定,更不是后人所说的什么繁文缛节。它本身也是一种“几微”,即天与人相交、相合的契机和机缘。“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也并不是让人去死板地中规中矩,而是在于表明:你不通过“礼”这样一个机缘,就无法进入一种“至诚”状态。而没有了这种状态,你的“视、听、言、动”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又能如何去理解鬼神、生死、有无、天命的意义呢?孔子说:“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如果一方面在认知上排斥鬼神,一方面又去拜祭,仅仅是献媚而已,更别说那些出自祈求福禄、安康、避灾祸等功利性目的而去祭祀鬼神的行为了。
●儒家有什么样的忧患意识和敬畏之心?
孔子说,他一生敬畏三个东西:畏天命,畏圣人,畏大人之言。这里的“畏”不是恐惧,更不是害怕,而是敬畏,因敬而生畏,因诚而成畏。这里的“畏”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忧患意识。朱熹在这一节的注中说:“畏者,严惮之意也。天命者,天所赋之理也。知其畏者,则其戒慎恐惧,自有不能已者。而付舁之重,可以不失矣。”牟宗三也曾说道:“中国哲学之重道德性是根源于忧患的意识。……他(君子)所忧的不是财货权势的未足,而是德之未修与学之未讲。……圣人焉得无忧患之心?他所抱憾所担忧的,不是万物的不能生育,而是万物生育之不得其所。”这里牟宗三与朱熹的意思是一致的,都是基于神圣使命感的忧患。由此引出“畏”的第二层含义:诚敬。程颢说:“三畏者,修己之诚当然也。小人不务修身诚己,则何畏之有?”正是深重的忧患,才发生了庄重的敬畏,这种敬畏之感渗透于儒家的整个学术和人生品格,成就为对待任何事物、行为和动作时所恒有的诚敬态度,即以崇高的神圣感去承接人生的使命,完全没有不负责任、旁观者的冷嘲以及颓废的戏谑。而这也正是孔子眼中教育的目的。
●孟子的“性善论”有何内涵?
孟子的“性善论”来自于孔子关于“仁”的学说。其实,孔子讲“仁”,只谈爱人,从来没有说过人性的善与恶。孟子生活在群雄逐鹿的战国时代,为了能够拯救人心,片面地发挥了孔子关于“仁”的学说,得出了“性善论”的主张。
孟子说:“仁义礼智,非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也就是说,仁义礼智这些东西,并不是外界强加给我的,而是发自人的本心,是人的一种自觉。人身上都有一种不用学习、不用思考就固有的东西,那就是“良知”和“良能”。一个孩子,从小就知道孝敬父母,长大了尊敬兄长,这些东西是学来的吗?需要别人去教授吗?不需要!在孟子看来,这些都是人所固有的。
孟子认为,人之所以有这样的“良知”和“良能”,正是因为人的本性是善的,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爱心”:“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正如水在本性上是向下流的一样,而人的本性则是向善的。人性之所以是善的,在于每个人身上都有善端:“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人身上的“善端”就像人的四肢一样,本来就是和人不可分割的,除非你不是人。
●孟子的“王道”思想指的是什么?
孟子的“王道”思想是和他的“性善论”一脉相承的。所谓“王道”,就是以德服人,以德治国。只要国君自己提高道德修养,自然就会施行仁政,而施行仁政,天下自然归心。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把人感动得甘心情愿认你当老大。正如毛遂出使楚国的时候对楚王所说的:“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诸侯,岂其士卒众多哉?”成汤就有方圆七十里的土地,但却能统治天下,周朝天子所管辖也不过方圆百里,但却能让四海臣服,难道靠的是实力和大棒,依赖的是兵强马壮?非也,这些贤明的君主靠的是道德,靠的是自己的威望和完美的品质,才得以让四海臣服,诸侯揖首。所以,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仁义才是最主要的。
我们不能说孟子这种思想不高尚,也不能说这种思想不深刻。但是,他生错了年代。可想而知,战国是一个弱肉强食、你争我夺的时代,各个诸侯国之间拼的是实力,而不是道德。社会风气的改良固然重要,但太慢了,见效太慢了。当时的诸侯国需要的是让自己的国家迅速富强起来,担心的不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是被别人吃掉。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竞争生态中,你大谈仁义,有多少人会感冒?有多少人会听从?所以,急功近利的战国年代,“王道”是没有市场的。
● “性恶论”是谁提出的?内容是什么?
荀子虽然也是继承孔子的思想,但他发挥的不是孔子关于“仁”的学说,而是孔子关于“礼”的理论。荀子说:“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富贵轻重皆有所称也。”在荀子看来,所谓的“礼”不过是将社会划分出等级,让人们在社会的等级秩序中找到自己的角色,安于自己的角色,从而让社会稳定、和谐而有序。但是,荀子强调“礼”的社会作用,还要到人性中去寻找“礼”的基础和根源。但和孟子不同,他不是在强调人的社会属性,而是关注人的自然属性,从而将人性定位为“恶”:“礼”这个东西是怎么产生的呢?那是因为人性是恶的。因为人生下来就有各种各样的欲望,这些欲望驱使着人去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但社会资源是有限的,人的欲望却是无限的,这样就不可能没有争斗,有争斗必然产生混乱,从而让整个社会失去秩序。先王看到这种现象很是不安,于是就设定“礼仪”,制定规则,让人们合理地节制自己的欲望,也让社会的资源合理地耗费,于是就有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