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正如温米克所说的一样。不经意间,机会便来临了,因为贾格斯先生邀请我到他家做客,这样我就可以对贾格斯的家和他的管账人的家,进行一番比较了。当我赶到事务所时,我正看见贾格斯先生在他的房间里用他专属的香皂洗手。还是如同温米克昨天所说的一样,他一见到我,便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告诉我,他约请了几位朋友到他家做客。当然,这些朋友我是认识的。贾格斯先生告诉我们,“让我们先到他的事务所来,然后再由他带领着去他的家。”也许,他终是不愿提及吧!
也许我们应该在这个时候聊聊关于他经常洗手的这个习惯了。洗手就像是一个职业的医生给病人看完病后所必须做的事情一样。贾格斯先生每当和一位当事人接触后,都必须洗一次手。因此,他的事务所里就专门为了他这个习惯而建造了一个洗手室。里面散发着香皂的香气,他的这种香气,足以和一家香水店媲美了。再洗手室里,挂着一条长长的毛巾,他总是习惯于清洗完后,用它来擦干净自己的手。不管是从法院回来,还是送走了某一个当事人,他最先做的一件事,一定就是洗手。
第二天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准时来到了事务所等他。他好像刚办完一件案子,在我看来,好像比平时的案件更肮脏不堪。因为当他一回到事务所,便开始钻进他的洗手室。这一次,不仅仅是洗手,又是洗脸,又是漱口的,还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然后用了那条长长的毛巾擦干。当这一切都完成以后,他居然拿出了铅笔刀来清除自己指甲里的尘埃,终于,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才穿上外衣,准备离开。
我们一起走在去往他家的路上,在路上看到了一些人向这边张望,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是那样的渴望能和他聊一聊。可是他身上散发的香味像光环一样跟着他,使这些期盼的人们不得不放弃找他谈事的机会。
我们向他的家走着,路上偶尔会有人认出他。只要是被他发现的话,他都会显得浑身不自在,而他的反应就是和我们大声的说话。对于那些认出他的人,他表现的是那样的满不在乎,从不给人机会,让别人觉得他又认出了谁。
他的家住在伦敦索霍区的吉拉德街,而街的南面有一处住宅,从远处看来十分的宏伟,但是近距离地观看的话,你会发现外面的油漆已经脱落了很多,窗户上也布满了灰尘,看来像好久没有打扫了一样,给人以凄凉的感觉。就在这时,贾格斯拿出了他家的钥匙,打开了大门,我们走进了他的家,一进屋,便是一间石砌的大厅,里面很空旷,似乎你说一句会都会出现回声一样,几乎没有使用过。我们跟着贾格斯来到了二楼,在二楼,里面有三间屋子。房子好像个古董,房子的墙上都镶着嵌板,而嵌板上都刻着花纹。他站在房子的中间,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可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是觉得,墙上的花纹好像绞架上的那一种圈圈。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我们被安排在三个屋中最好的一间,而剩下的两个屋子,分别是他洗手的地方和他的卧室。他说,虽然我的房子很大,其实他只用其中的这几间屋子而已。今晚的菜我很喜欢,餐具也并不是银器,这是我早就明白的事情。他的旁边有一个很别致的回转式食物架,上面放着各种食物,各种红酒,各种餐后要食用的水果。他总是把每一件东西都放到自己的手边,并且亲自动手分给大家,在我看来,他真是个不错的主人,把客人照顾得很全面,也很周到。
在他的屋子里,没有一件东西是摆设,看了就会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就像他的书柜一样,里面摆满了书籍,一看就知道里面是关于刑法、证据、法令之类的书。家具也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经久耐用,他的表链也是如此。在屋子里的墙角边有那么一个文件桌,桌子的上面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台灯,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他似乎总是要带些工作回家继续忙碌的,家也许就成了他的另一个办公地点。而那个小小的书桌既简洁又方便。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没怎么注意到我的那三个朋友,因为在回家的路上,他只和我一个人边走边聊天。在吃晚饭前,他首先是叫了他的女仆过来,然后才开始认真地打量我的那三个朋友们。这时,他突然对德鲁莫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其他的朋友,他还没有来得及产生兴趣吧。对于这一现象。到使我感到奇怪了。
他把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边推我走,边说,“对于你的这几个朋友,我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他笑着说,“你能告诉我蜘蛛是哪一个么?”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窗口。
“蜘蛛?”我问他。
“就是那个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脸上又长着小疙瘩的家伙。”
“哦,你说的是本特莱·德鲁莫尔吗?他确实是这样的。”我回答他说,“而那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家伙是斯塔特鲁。”
他对那个长得眉清目秀的斯塔特鲁并没有太在意,说道:“哦,他就是本特莱·德鲁莫尔我倒是很欣赏他的长相呢。”
说着,他便开始和德鲁莫尔攀谈起来。即便是德鲁莫尔的回答不能让人满意,既沉闷又拖泥带水,但是这都不能够阻止贾格斯对德鲁莫尔的兴趣,总是想办法从他那逼出点话来。就在这时管家妇走到我们中间,为我们的晚饭送来了第一道菜,而这时的我,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贾格斯和德鲁莫尔聊天。
而现在的我正观察着这位管家妇,我猜想她大概也许四十多岁。不过我想,从她的长相来看,她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她长得很匀称,身体轻盈,但是面容却十分苍白。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可是却暗淡失神。有着浓密的长发,并且披过双肩。她的两片嘴唇微张,呈淡紫色,像是在喘着气,我感觉会不会是因为患有心脏病的原因呢。不仅仅如此,他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一样。就像前几天晚上,我在戏院看到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女巫的大锅力冒出来的热气一样,把人的脸熏的变了形的脸。和这个管家妇的表情是那么相像。
管家妇把菜放到桌子上的同时,轻轻地用手指触碰了我的监护人的胳膊,示意他菜已经上来了,可以开始晚餐。然后她便飘然而去了。我们便围着桌子坐下,我的监护人让德鲁莫尔坐在他的身旁,而另一边则是斯塔特普。管家妇端上来的第一道菜是一条美味的鱼,而另一道菜是同样可口的羊肉,第三道菜则是野味十足的野禽。我们吃饭所用的各种调料,都是主人从他的回转式食物架上取下来的,不管是哪一种作料都是精品。这些东西分发完毕后,他都要再放回原位。我们每吃一道菜,他都会重新分发一次干净的餐具,再把用过的餐具放到身边不远处的篓子里。从来到贾格斯家到吃晚餐,我没有看到其他的佣人。这位管家妇为我们没上一道菜,每次我都仔细的观察她的面孔,总觉得刚开始对她的面容想象的一点都没错。许多年过后,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我曾用蜡烛的光亮照过那么一张脸,和她的脸是那么相像,而且像的惊人。其实,除了披肩的长发以外,其他的地方并不像。
我为什么会如此注意这位管家婆?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因为温米克曾经提醒过我要注意观察。第二是因为她长得确实很有吸引力。我注意到,她每次走进放来送菜总是两眼紧盯着贾格斯,她把菜送到我的监护人面前,想放开手,又迟疑着不松手,像是害怕菜会被让端下去一样,好像如果主人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就要趁着这个时间告诉她。这时候,我又观察起我的监护人,想看看他的态度,但似乎又感觉到我的监护人是故意要让她进退两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