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南剿匪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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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女毒枭王芬英先后把两个丈夫送上断头台,连同她本人,这一家有5人因贩毒而伏法。

昨晚她做了一夜的噩梦,那梦像个拂不去的影子,总是在她的脑际萦绕。她痴痴地坐在床头,望着窗外透进来的若明若暗的晨光,又回到那个怪诞的梦里。

她分明看到了他,他是她的第一个丈夫。那是什么地方,好像从来没去过。他们面前是一条河,他站在河的对面,使劲儿地喊:芬英,你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妈,那人是谁?女儿拉着她的手问。他是你爹呀!我怎么不认识?女儿反问。她爹,你等着,我就来!没有桥,也没有船,不知为什么,她在水面上飞跑。妈,我爸在这里。就要到岸边了,她猛然听到女儿在身后呼喊。猛回首,是他,她的第二个丈夫。两个男人一起向她走来。她是我的。一个说。她是我的。另一个说。一人一半。两人同时说。一把利斧向她头上劈来……她醒了,吓出一身冷汗。弗洛伊德说过,梦是一种有意义的精神现象,是愿望的达成。她不懂这些,也不会圆梦,可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做了这样一个怪梦。他们相继去了,又突然来了,是在招魂,还是讨债?她第一个丈夫叫马本善,是他主动上钩的。那时他是身穿警服的管教干部,她是他手下看管的人犯,那年她18岁,已经有3年贩毒的经历。在毒场上她是失利者,可在情场上她却成功地俘虏了他。说不清是她拉他下水,还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后来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成了她的丈夫。

你为什么爱我?她问。因为你漂亮、动人。他答。傻瓜,漂亮能当饭吃?也许你今天以为我漂亮,用不了多久我必定成为黄脸婆。青春和美丽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失去魅力或者贬值。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永远有魅力,永远不会贬值,它就是金钱。钱中自有千斛粟,钱中自有颜如玉……有句流行的话说,坐牢一阵子,享受一辈子;杀了我一个,幸福几代人。不敢犯法,不敢坐牢,就发不了大财。

……瞧你,还像个男人!谁家的男人不出去背大烟,就你怕死,亏你还当过警察!

……入浅水者见鱼虾,涉深水者得蛟龙。要干就要干大的。

他没有辜负妻子的栽培,后来果真干了一次大的,结果翻了船,被判了死刑。行刑那天,他明白了妻子的良苦用心,是她把自己一步步引上邪道,走到了这步田地。坐牢一阵子,享受一辈子。杀了我一个,幸福几代人。谁享受?谁幸福?这荒诞的人生哲学,需要用生命去进行探索。晚了!完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只想见见妻子,忠告她下半辈子别带坏了孩子。

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可她却是个不称职甚至是不负责任的老师。前夫的儿子叫马志彪,父亲违法犯罪被枪毙,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一个抹不掉的阴影。他在辱骂、歧视和白眼中长大,逆境催他自奋、自强,他心无旁骛,专心读书,在生活中他是弱者,可在学习上他是强者,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就读于云南民族学院。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人们的目光变了,变得让人一下子难以适应。那太多的热情,那太多的羡慕,那太多的夸赞,伴随着他,包裹着他,似乎是他给父老乡亲带来了福音,带来了骄傲。光明的未来向他招手,美好的前途向他招手,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向他招手。他陶醉了,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名传天下,光宗耀祖,富贵荣华,那是过去。现在读书有啥用?大学生去当家庭保姆,大学教授还不如街上擦皮鞋的。说到底,不就是没钱吗?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口号喊得震天响,到头来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叫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其实,最受尊重的还是钱财。过去出门,要看身份,现在有了钱干啥不成,坐软卧、坐飞机、住五星级大饭店,认钱不认人。瞧人家‘老广’这几年发了,连广东话也受人青睐……

……大学毕业了,留在城里还好,若分到外地,分到哪个穷窝窝里,岂不白费这么多年心血。你从小没爹,娘把你拉扯大不容易,总希望你长大有出息,将来能过上好日子……

……我看这学咱们不上了,早一天下海早一天发财;早一天明白,早一天得福。妈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了,将来就指望你了。

母亲苦口婆心,儿子心领神会,他真的弃学下海了。然而时运不济,他很快翻了船,沦为阶下囚。一个好端端的儿子,又被她送进囹圄。

虽徐娘半老,仍耐不住寂寞。她又结婚了,丈夫叫纳本孝,小她5岁,是共产党员。这是一个女财男貌的特殊家庭结构,纳本孝看中的是王芬英腰包里的钱,王芬英看中的是纳本孝小伙子的貌。

也许这本身是一个违反常理的家庭结构,它并不稳固,最终走向坍塌。

沙国柱富起来了,瞧人家那房子,花了整整200万,连那家具都是进口的。你知道他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贩毒来的。7。可怕的枕头风,直刮得天昏地暗,像一叶失去方向的扁舟,他在欲海中随风飘荡。参加党的组织,遵守党的纪律,做模范共产党员,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这是他当年写在入党志愿书上的誓词。一切都忘在脑后了,连同共产党员的党性,剩下的只有一个被金钱腐蚀的灵魂。

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必然失去不该失去的东西。从走私银元开始,到贩卖大烟发迹,最后贩卖海洛因暴富。纳本孝就这样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泥潭。他最后一次贩毒是1990年12月,他的助手是他的妻子。他们悄悄地潜入缅甸,买回海洛因,翻山越岭,夜行昼伏,巧妙地避开公安检查站,顺顺当当到了临沧。轻车熟路了,他们没想到会翻船。交货那天,由丈夫出面,她躲在暗处望风。然而,丈夫被当场抓获,她见势不妙悄悄地跑回平远。

回到平远,她最担心的是丈夫纳本孝将被如何发落。判刑是板上钉钉了,会不会被杀头?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回倒要看看钱的魅力了。只要能保住丈夫不杀头,花多少钱都行。她四处托人,八方求情,试图用钱买通法律,留住丈夫的性命。一审判决纳本孝死刑,她震惊了,清醒了。她知道世界上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缴赃,彻底交代,检举揭发,确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处罚。她突然觉得政府的话可信,花10万元连夜买了17条枪,言明主动替丈夫交赃,要求宽大处理。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从什么人手中买来的?这……王芬英最终说了实话。偷鸡不成蚀把米,接到丈夫死刑判决书,她恼羞成怒,雇来3辆大卡车,煽动100多人赶到刑场,用石块将15名公安干警砸伤。在枪毙纳本孝的那张布告上,赫然写着同案犯王芬英,在逃。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执行枪决主犯的法场上,同案犯王芬英居然以纳本孝妹妹的身份,以收尸的名义出现,并丧心病狂地将一名执法官咬伤。

有人说她克夫,岂止是克夫。失去丈夫纳本孝这个帮手后,她很快把目光转向纳本孝的弟弟纳本伍。

你哥哥不在了,他的关系还在,这发财的路不能断掉。

我这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依靠,没有钱,孩子怎么养活?将来怎么生活?

你们现在孩子小,手头也不宽裕。咱们合伙干。我出钱,你出力,反正是一家子,赚了钱对半分。

经不住金钱的诱惑,纳本伍悄悄地搭上了贼船。一年后,他重蹈其兄的覆辙,夫妇俩因贩毒一起在昆明被枪毙,身后留下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

好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醒来是一个严酷的现实,一家4口人被枪毙,儿子被判刑,这一回该轮到自己了,她似乎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死神正在悄悄地向她走来。

村头的广播喇叭响了,一遍又一遍地广播云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平远地区毒品犯罪分子必须在限期内投案自首的通知。……近年来,我省文山州平远地区有少数不法分子为了牟取暴利,无视国家法律和政府禁令,大肆进行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违法犯罪活动,严重破坏了该地区的社会治安秩序和经济发展,严重危害公民身心健康。为了有效地制止毒品泛滥,维护社会秩序和社会稳定,保证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保护公民身心健康,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禁毒的决定》、《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走私罪的补充规定》等法律以及我省关于禁毒的有关规定,必须对上述毒品犯罪活动进行严厉打击。同时,为了给违法犯罪分子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根据惩办与宽大相结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大奖的一贯政策,特通知如下……是催命的丧钟,还是保命的神符?王芬英亦惊亦恐地往下听。

一、凡平远地区的公民进行过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吗啡、海洛因等毒品违法犯罪活动的,必须立即停止违法犯罪活动,并自本通告发布一个月内1992年8月30日至1992年9月30日止向当地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或者基层人民政府投案自首,坦白交代犯罪事实,交出毒品,争取从宽处理。

二、凡在限期内投案自首的犯罪分子,予以从宽处理。其中犯罪较轻的,可不予追究刑事责任;犯罪较重的,依法从轻、减轻处罚;犯罪特别严重的,依法从宽处理。

三、投案自首的犯罪分子检举揭发其他犯罪分子的重大罪行得到证实的,即按立功对待,可以减轻或免予处罚;还可以视其情节予以奖励。

四、犯罪事实已被公安机关掌握,但尚未受到追究和未被采取强制措施,或正在被追捕、通缉的犯罪分子自动归案的,也视为投案自首。投案自首须由犯罪分子本人直接投案,如身居外地,在限期内无法赶回投案自首的,也可委托他人先行代为投案,本人迅速返回,听候处理。

五、凡在限期内拒不投案自首的犯罪分子,坚决缉拿归案,从重处罚,严惩不贷。

六、对于包庇犯罪分子,或者为犯罪分子窝藏、转移、隐匿毒品、毒资的,或者煽动群众围攻、阻止、干扰执法部门执法的,一律依法从严惩处。

七、人民政府对检举揭发犯罪分子者予以保护,对有功者予以奖励,对立大功者予以重奖。

王芬英,你的家已经被包围,再给你播送一遍省政府的通告,何去何从,由你自己选择。

喊叫声一声紧一声地传来。

交枪、交毒、交钱,这可是两个丈夫用生命换来的财富,该藏的藏好了,他们查不出证据,岂不是可以蒙混过关?

妈妈,我们咋办?女儿神色慌张地跑来问。你们先出去,就说我不在家。

万一被查出来……别管我,快走!

王芬英不在家?奇怪!大部队把个平远地区封锁得水泄不通。她上天无路,遁地无门,能藏到哪里去?看来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与政府顽抗到底了。

现在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罪犯自知难逃法网,畏罪自杀;第二种可能是罪犯藏匿起来,企图侥幸过关;第三种可能是罪犯与我方武力对抗。外围警戒组占领制高点,随时准备火力增援,搜捕小组由我带领进她家搜查。砚山县公安局长王金文负责指挥这场攻坚战,他客观地分析了作战形势,部署了作战任务,带着小分队进入罪犯的住宅。

这是一座厚重的建筑,它的四周是一道宽大的围墙,高高的水泥台上耸立着一座钢筋水泥结构的小洋楼,琉璃瓦的屋脊,大理石的墙体,像个穿金戴银的公主,显示出它的不同凡响和富丽华贵。偌大个院子空空落落,没有树没有花,厚厚的水泥地面遮住了大自然的生机,远远看去,倒像一个足球场。

走进大门,是一间客厅,客厅的一侧有一楼梯,可以上楼,另一侧是一扇小门通往后院。

注意,大厅内是否有夹皮墙和地下道。王金文提醒队伍,现在分三组行动,一组由后门进后院,另一组守在大厅应付突然情况,第三组随我一起上楼搜查。

报告局长,一组没发现罪犯。报告局长,二组没发现罪犯。罪犯的卧室已来来回回翻了几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她会障眼法?人不是变形金刚,可以拆,可以装,可以大,可以小,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能藏在哪里?

继续仔细搜查,就是钻人地下也要把她挖出来。注意,不要损坏物品,家具物品检查后放回原处。

二楼的卧室重新又搜了个遍,依然没发现任何疑点。

打开衣柜重新检查。王金文看一下卧室四周。能够藏人的器物只有这沿墙而立的一套组合柜。大衣柜打开了,一股樟脑球的气味冲鼻而来,里面除了几套豪华套装,并没异常发现。把大衣柜搬开!

王金文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打开手枪保险,等待着奇迹出现。

大衣柜搬开了。好一个奇怪的大衣柜,前后有门。

王芬英,别再给我们捉迷藏了,快出来吧。不出来,我们就开枪了!

大衣柜的门打开了,果然不出所料,王芬英从中探出半个脑袋。

把枪放下走出来!

王芬英迫不得已扔出手枪,束手就擒。

根据罪犯提供的线索,搜捕小分队从纳本孝老宅地下道搜出手枪3把,子弹610发,手雷3枚,海洛因6537克,大烟916克,黄金334克,毒资545200元。

10月14日,恶贯满盈的王芬英被判处死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行刑那天,她留下遗言:请转告我的子女,清清白白做人,听政府的话,奉公守法,不要学我贩毒贩枪,害人害己。

正义的枪声响了,王芬英用鲜血为自己的生命画了一个并不光彩的句号。

短枪组携带六四手枪,乔装打扮进入毒穴,智擒毒贩马金和。

天就要亮了,四周依然包裹着浓浓的夜色,山也朦胧,水也朦胧,村也朦胧,路也朦胧。一切有形的物体都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只有那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是真切的,像在吟唱一支送葬的挽歌。

两个黑影像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幽灵,手也轻轻,脚也轻轻,被压弯的背像两张猎人的弓。

快点!走在后面的女人在催促走在前面的男人。轻点。走在前面的男人在叮嘱走在后面的女人。悄悄地打开后备箱,悄悄地关上车门,悄悄地将车开到村外,一切都在悄悄中进行。

没有开灯,没有鸣笛,一辆神秘的桑塔纳轿车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中。

马金和跑了!

绝不能让他跑掉,在中寨村他是大毒枭,是贩毒团伙的核心人物,只有抓住他撬开他的嘴巴,才能顺藤摸瓜查找毒源。抓捕毒贩马金和的行动小组迅速成立。组长,砚山县公安局局长王金文,副组长,武警曲靖地区支队副支队长张德明。马金和,男,35岁,外号赖金和。两年前他是一个以卖辣椒面为生的小贩,生活拮据,穷困潦倒,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据群众举报,马金和贩毒,无本起家,利用黑吃黑的伎俩一次赚了60万,以后另立门户,武装贩毒,成了中寨村的暴发户。除了新盖一栋百万元的高级住宅外,家中有毒资数万元。此人凶狠狡诈,手中有枪,是一个不易对付的大毒王。王金文向抓捕小组扼要介绍完罪犯的基本情况,对抓捕小组的任务作了明确分工:全组分三个行动小分队,第一、第二分队由张德明同志带领对罪犯马金和家实施搜查,第三分队由杨家荣同志带领迅速弄清罪犯逃跑的去向和社会关系,各组立即行动。

钻进小轿车,马金和过度紧张的心弦才放松了许多。三十六计走为上。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只要能保住这批货,保住这条小命,就能东山再起。眼下到哪里躲藏,往何处逃命,他不知道,也没想好。他只希望眼前的这条山路永远向前延伸,通到国外,通往地球的那一边,甚至通到哪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坐在马金和身边的是他的妻子马双芬,今天,她再也没有坐汽车兜风的那种雅兴了,她只嫌汽车跑得太慢,又担心前方是断崖深渊。

快点——慢点。她语无伦次地催促并告诫丈夫。

汽车在公路上疾驶,留下一路的思索。马金和紧握方向盘,脑子里叠印出一个个惊险离奇的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贩毒,说是与别人合伙,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背夫的角色。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太有诱惑力了,与其同他们分成,倒不如自己独吞,他略施小计,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赃款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他如法炮制。毒品被公安关卡全部收缴,我差点儿为此送了小命。他神气活现地编造了一个死里逃生的故事,又狡猾地将赃款连本加利统统据为己有。乖乖,整整60万,真够刺激。

如今钱有了,汽车有了,洋房有了,偏偏遇上这么一次红色风暴。

昨天,马慈林、马明被打死,这两个倒霉蛋不识时务,大军压境,抵抗岂不是自取灭亡?到头来弄了个人财两空。幸灾乐祸之余,他又想到自己艰难的处境:自己也是个榜上有名的人物,政府肯定不会放过他。往哪里躲藏?谁愿意担当窝藏犯这个罪名?无处藏身,路只有两条,一条皂自杀,一条是投案自首,这两条都不是上策。惟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躲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躲不过去,大不了再加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抗拒从严,从重处罚。事到如今,只有听从上帝的安排了……

报告,一分队已完成搜查罪犯住宅任务,未获任何赃物。据群众举报,昨天下午,马金和将两包不明物寄存邻家,邻居怕引火烧身,不肯寄存。当晚,马金和将两包东西取走,装上汽车带着妻子一起逃跑了。另群众举报,罪犯马金和在洪水塘认识一个姓杨的,有亲戚关系,来往甚密。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由王绍斌同志化装前去洪水塘调查,查清洪水塘是否有个姓杨的,和马金和是什么亲戚关系,罪犯是否在洪水塘躲藏。组长王金文做出决断。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这是王科长。

王科长,欢迎,欢迎!又是倒水,又是敬烟,把个洪水塘村办事处主任李世毕忙了个不亦乐乎。

王科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调查乱砍滥伐森林情况的。最近有人反映,你们村有个姓杨的,经常和小石桥村的人偷偷摸摸砍伐林木,这件事你是否知道?王绍斌煞有介事地问。

姓杨的?不可能!李世毕若有所思地解释说,我们村倒是有一个姓杨的,叫杨照昌,此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没听说他和小石桥的人有来往。

噢,是这样。你们村哪些人和小石桥的人有来往?或者有亲戚、朋友、同学在小石桥?王绍斌接着问。

和小石桥有亲戚的只有一家,小和她妈是我二爹的干女儿。'这几年来往也不多。

这小和是谁?

大名叫马金和,接辈分管我ri11舅舅,叫小名叫惯了。

这马金和最近……王绍斌本想接着追问马金和最近是否来过,自知言之有失,突然打住,为了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势下转换话题,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接着问:听说这马金和混得不错?是混得不错,买了汽车,盖了洋楼,够神气的!

你二爹他……

二爹他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叫李世云,在家务农;二儿子叫李世平,到外地当了上门女婿;三儿子叫李世全,在本地教书;李世德,去年刚成了家。李世毕熟练地背了一遍李氏家谱。

看来马金和不是和姓杨的有关系,而是和李家有来往,在李家隐藏的可能性极大。

立即对李家四兄弟家进行搜查。王绍斌将化装侦察的情况向王金文作了汇报,王局长做出部署,亲自领小分队赶往洪水塘。

李世云,最近马金和来没来过?王金文单刀直入地问。没……没有。李世云吞吞吐吐地回答。

我们是公安局的,要搜查。听了这话,李世云顿时面如土色。

王金文见李世云神态反常,猜测他心里必定有鬼。家里有没有枪?

没有。说实话!是实话。听明白了,万一家中有枪,或者有人向我们开枪,首先把你毙掉。王金文显然是来了个下马威。

'这一招果然灵验。李世云的精神防线被摧垮,如实招来:家里有一挺冲锋枪,还有子弹,藏在我家屋后的草垛里,这都是实话。

有多少子弹?

说不清,有一包。

枪和子弹是哪来的?

是我外甥马金和昨天开车送来的,说暂时放几天。'他还有什么藏在你家?

没有了,确确实实没有了。他人呢?

走了。

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是开车走的。

李世云,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我告诉你,你已犯有窝藏枪支罪,这一条就可以让你蹲监狱。凭多年的公安经验,王金文认为对马金和的去向,李世云不可能不知道。有必要再烧他一把,看他如何反应。

听说要蹲监狱,李世云像是得了软骨病,立时跪地求饶。

我说实话。马金和去了阿舍乡小寨我姐姐家。昨天,他慌慌张张来到我家,说那边搞‘严打’来了好几千政府兵,要在我家躲几天。我估摸着这小子是犯了事,要不躲起来干吗。我问他犯了什么事,他不说,只是说有一支枪让我藏起来。我确实不知道藏枪也犯法,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他放。是这小子害了我呀!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要说是亲戚关系,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亲戚,小和她妈是我爹的干女儿,他管我叫舅舅,我也就有了这么一个干外甥。99他什么时间离开你家的?

昨天夜里,原来说在我家躲几天,到了晚上,他突然提要出走,说这里不安全,我想来想去,把他带到阿舍乡我姐姐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这是政府的一贯政策。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隐瞒真情,欺骗政府,罪上加罪,从重处罚;另一条是与我们合作,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何去何从,由你自己决定。

我愿意与政府合作,争取立功赎罪。

那好,由你带路,到阿舍乡小寨村你姐姐家,听我们指挥,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

好,我们说话算数,这一回要看你的立功表扬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从李世云交代问题的态度看,他所提供的情况可能是真的,但也不可轻信;罪犯马金和行动诡秘、凶残狡诈,会不会声东击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马金和携带枪支逃跑,已经找到罪证,身上还有没有枪,如果有枪,与我方对抗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王金文认真分析了形势,做了连夜攻击,化装侦察,趁罪犯立足未稳,打他个出奇不意的作战部署。

挑选10名军事业务过硬,斗争经验丰富的同志组成特别小分队,由公安局副局长马贵云同志带领连夜赶往阿舍乡,不能暴露行动企图,以防打草惊蛇。临行前,王金文局长向特别小分队交代了任务,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化装侦察,身人虎穴。既要与罪犯斗智,还要与罪犯斗勇。任务很光荣,也很艰巨。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局长,请放心,我是老侦察员了,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马贵云副局长十分自信地向这位顶头上司、合作多年的老搭档王金文许了诺。

特别小分队分两个战斗小组,长枪组和短枪组。长枪组6人?穿制服,带冲锋枪,主要任务是外围警戒,遇有紧急情况,与便衣组里外接应。短枪组4人,携带六四式手枪,着便装,乔装打扮进入罪犯可能藏身的毒穴,引蛇出洞。短枪组由我带领,队员有武警排长徐秋明,班长邹晓宏等,进去后,见机行事,以智取胜。马贵云副局长作了具体分工。

特别小分队出发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雷电像一匹受惊的烈驹,在低沉的夜幕中奔腾着,咆哮着,时而近,时而远,时而东,时而西,时而急,时而缓。说不清是雷电催雨,还是雨催雷电,暴雨在雷电中肆虐,雷电在暴雨中显威。

吉普车在泥泞的山路上疾驶,坐在前排座位上的马贵云目不转睛地望着汽车前挡风玻璃上那两根不停摆动的雨刷出神,他似乎忘记了这车外的风雨世界,只觉得眼前道路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这是一条险象环生的风雨之路。罪犯是一个持枪的亡命之徒,虽然已成了网中之鱼,仍可能有鱼死网破的抗争。这几年经历的还少吗?仅仅扣押了一辆违章的车辆,公安局被砸,警车被烧,档案被抢;公安机关执行公务抓捕犯人,犯人没抓到,公安人员却被当做人质扣押;一名犯人在看守所被放走;犯人暴狱,犯属冲监,大闹法场,这些咄咄怪事都曾出现过。这里有一个无法无天的王国,是犯罪的滋生地和庇护所,早就该剜掉这块恶性肿瘤了。过去吃过药不见效,打过针不见好,现在只有动手术了。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高明大夫,这一刀下去能根除这个已经扩散的癌细胞吗?一路上,马贵云在不停地设计、修改、选择最佳的手术方案。

嘎吱——汽车停了。前面没路了,确切的说,前面还有一条汽车无法通行的山问小路。

到小寨还有多远?马贵云问。还有4公里。司机答。

下车!步行1小时内赶到。

感谢老天这个天才的化妆师,1个小时急行军,记不清摔了多少个跟头,汗水、泥水、雨水活脱脱把特别小分队队员一个个装扮成了疲于奔命的在逃犯。

邹晓宏,是特别小分队最年轻的队员,当兵3年了,在即将脱去军装的前夕,有幸执行这样一次光荣而艰险的任务,他既兴奋,又紧张。在部队,他是有名的训练标兵、射击能手,并练得一手一招制敌的绝活。这一回总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可这毕竟不是军事演习,而是一场刀枪相见的实战。他暗暗告诫自己:要沉着,要冷静,要给部队争光,要给自己3年的警营生活画上一个辉煌的句号。……进去后,不要紧张,首先观察地形地物,选择作战位置。我们的身份是逃犯,不要露出破绽,要尽量少说话或不说话,因为有几个同志是外地口音,遇有紧急情况看我的眼色行事,切不可莽撞,打乱了整体作战计划。邹晓宏耳边响起临行前局长的嘱咐。

咚咚咚,李世云敲响了这扇熟悉的院门。

屋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却不闻回声。

再敲!作为老侦察员,马贵云当然不会忽略突然熄灯这一至关重要的细节,屋里不但有人,而且心里有鬼,他指使李世云继续敲门。咚咚咚……敲门声由缓到急。

谁呀?少许,屋里的灯又亮了,开门处,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女中音。

姐姐,是我,世云。

大半夜的跑来,有什么急事?这几天那边风声紧,出来避避风。

你一个人来?

还有几个朋友,两天没吃饭了,找V1饭吃,进屋去再说吧。女主人显然是没有戒意,打开大门迎接客人进屋。

不要打灯,快弄点饭来,吃饱了我们还要走。你们还要往哪里走?就在这里躲几天吧。这里恐怕不安全,这一回平远街‘严打’可动真的了,贩毒50克就杀头,逃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马副局长生怕李世云走嘴跑调,抢先接住了话头。要是能找到金和就好了,我们一起去缅甸。马贵云突然提高了声调。

说者存心,听者有意。躲藏在楼上的马金和一直在悉心注意和观察楼下的动静。真的是平远逃来的同伙?真的是约我一起去缅甸?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他将信将疑,决定亲自下楼来探个究竟。

排长徐秋明走进屋,迅速观察地形:这是一栋上下两层的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卫生问,二楼想必是卧室。马金和不在一楼,肯定躲在二楼,一、二楼中间有一架木梯连接。楼梯V1是最佳作战位置,既可攻,又可守。徐秋明轻轻地给邹晓宏做了一个暗示动作,邹晓宏心领神会,两人若无其事地走到楼梯口,一左一右分坐两边,倚栏闭目。

马副局长见两位年轻的队员已进入角色,暗暗佩服他们的机智和勇敢。楼梯口虽然易攻易守,可一旦暴露企图,他们首先成为罪犯袭击的目标。千万要当心!他为两位队员暗暗捏着一把汗。

嚓,嚓,嚓,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楼了,徐秋明、邹晓宏顿然警觉起来。

脚步声突然停止,楼上出现一道追光,这是手电筒的光柱。

剧已经进入高潮,演员们纷纷进入角色。追光逐一在演员们身上游移。坐在楼梯口的两位东倒西歪地呈酣睡状;另两位只能看到背影,浑身泥水,活像落汤鸡,他们是谁?是阿六?是阿明?追光最后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是舅舅,李世云。舅舅带来的人会有错?马金和心中的疑虑顿然消失了大半。小和,快下来吧,我们有事和你商量。

这是一句至关重要的台词,马贵云巧妙地作了提醒。噌噌噌,脚步声又响了,这是马金和下楼的脚步声。8、7、6、5、4……徐秋明默默地数着10级楼梯,始终不露声色地酣睡,他心里明白,醒得早了容易暴露企图,醒得晚了容易贻误战机,必须准确地把握醒来的时机。

马金和大模大样地走下楼梯,刚刚向前跨出一步,徐秋明、邹晓宏腾地跃起,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锁喉,一个缠腰,将马金和掀翻在地,戴上手铐。

灯亮了,戏该结束了。舞台上留下一个极其难堪的场面:马金和哆哆嗦嗦站起身,大小便失禁,顺着裤管流淌。

这里不是法庭,是临时作为法庭的一间中学教室,突审马金和在这里举行。

讯问人:马贵云。被讯问人:马金和。问:马金和,知不知道当前的形势?

答:不知道。

问:省政府下发的两个通告是否知道?答:不知道。

问:第一个是关于收缴枪支弹药的通告。

在这里向你郑重宣布。通告指出:凡平远地区公民进行过走私、私藏、非法制造、贩卖、运输枪支弹药等违法活动的,必须立即停止犯罪活动,并自通告发布起1个月内向当地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或基层人民政府说清问题,投案自首,交出枪支弹药,争取宽大处理。凡在限期内交出枪支弹药的违法犯罪分子,视情况予以从宽处理。凡在限期内有下列情况之一的,坚决依法打击,从严惩处:①拒不投案自首,交出枪支弹药或继续进行违法犯罪的;②互相串通、订立攻守同盟或销毁罪证转移枪支弹药的;③包庇贩卖分子、弹药犯罪分子或者为其窝藏提供方便的;④煽动群众围攻、阻击、干扰执法人员收缴枪支弹药的;⑤抗拒搜查、拘留、逮捕或者报复伤害执法人员及检举揭发和作证人员的……

答:我愿意交代我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不久前,我从松毛坡村名一个枪贩手中买来一条苏造冲锋枪,花1500元买的,后来又买了5个弹夹,172发子弹。打马慈林的那天晚上,我害怕了,偷偷地把枪和子弹藏到我舅舅李世云家。就这些了。问:就这些了?你贩毒的问题不打算交代?

答:让我想想。

问: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不过,你说出来算是你坦白,我们要说出来,可就是要从严处罚了。你是否要好好想一想?

答:两个月前,我弄到一批海洛因,大约24斤多,我拿到田心村保建那里,他说没钱。我又送到马镇江家,让他替我找主。以后我找过马镇江几次,他都说没有卖掉,这批货还在他们家放着。

问:继续交代,打死马慈林的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答:那天晚上在家里呆着,没敢出门。

问:不对吧,再好好想想。

答:打死马慈林,我很害怕,当时我家里还有一批货,大约有18斤,当晚我把这批货装进一个密码箱,和母亲一起埋在望哨坡我家的自留地里。

问:有严重问题,不投案自首,却四处躲藏,你已走错了一步,下一步如何走,我想你应该知道,再给你一个最后坦白的机会,希望你彻底交代问题。

答:还有一批海洛因,总共48包,藏在小孩姨家的萝b地里。这48包海洛因是3个月前一个魏山人送来的,叫不上名字,他一次拿来200多包,这一次我给魏山人200万,其中120万元是马品彪的,我给了他50斤海洛因,剩余的钱是我的。我买魏山人的海洛因每斤1.6万元,卖给马品彪每斤2.4万元,这一回赚了40万,剩余的还没出手。

问:检举揭发也是立功赎罪的表现。把你知道的情况讲一讲。

答:据我所知,马金礼有50多斤,马国显也有几十斤,马赛伟是三兄弟合伙干的,不久前,他们去了趟畹町,少说也弄来150斤。马怀兵在缅甸有路子,少说也弄来150斤。说不清家里有多少。小石桥的白田在缅甸毒品厂入了股,差不多有两年了。小石桥的张爱华和马宗飞一起干了一次,张爱华一人就背来80多斤。小石桥的毛胡子家里也有很多,茂克的米慈和不久前搞了一次大的,据说有700多包,毒资少说也有上百万。还有一些,时间长了,一时想不起来。

问:今天先谈到这里,你回去仔细想一想,想出来再向我们报告。

答:是,不过我有点害怕,求你们千万别说我被你们抓到,干我们这一行你们也懂,刚才我揭发这么多人,一旦被他们知道,这帮家伙能把我剁碎了喂狼。我愿意依靠政府,只要你们能放我回去,我一定戴罪立功,我不但能把这些同伙引出来,而且能把他们藏匿的毒品找到。

问:好吧,我们会给你这样一个立功机会的。

突击审讯结束了,马贵云抬腕看看表,凌晨4点半,他如释重负地点着一支烟,轻轻摇灭手中的火柴梗,徐徐地吐出一缕轻烟。他需要这样轻松一下,这烟对于他,简直是一种万能的精神调节剂。遇愁解愁,逢喜助兴,有惊压惊,每逢遇到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他总是抽支烟,而且抽得非常认真,非常专注,非常忘我。此刻,他太兴奋了,兴奋得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自严打以来,这是最大的一个重要发现,如果马金和提供的情况哪怕只有一半是真的,也会成为一个震惊全国的爆炸性新闻。时不我待,立即向前指报告,按照马金和的口供,兵分3组。一组由马金和带路把藏在他家自留地的毒品挖出来。第二组到田心村马镇江家,把马金和私藏在马家的毒品收缴。第三组到马金和姐夫马云方家,把另外48包毒品收回。现在天还没亮,连夜行动。马贵云抽完一支烟,重新部署兵力,转移战场。雨停了,雨后的黎明依然包裹着驱不走的黑暗。山村还没有醒来,人们还在甜蜜的梦中,马贵云带领小分队出发了,泥泞的田陌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

快走!马贵云在不断地催促。

路滑!马金和显然在故意磨蹭。他有难言之隐,越走心里越怕。望哨坡到了,他突然瘫软在地。

马金和,望哨坡到了,毒品藏在哪里?

躲是躲不过去了,只有说实话。就在这山坡上。他也知道这含糊其辞的回答不能过关。

事到如今,你还想蒙混过关,好你个马金和,想不想活了?马贵云本以为这马金和是一个有价值的海矿,没承想却让他给耍了,顿时怒火中烧。

我说的全是实话,是有18公斤海洛因埋在这山坡上,具体位置我说不清。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看来你是真的说不清。把他带回去!马贵云自知上当受骗,下令收兵回营。

我能说得清,只是……马金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只是什么,快说。

这海洛因是我父母来藏的,我只知道在这山坡上,具体位置说不清。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本想一人承担罪过,怕连累了父母。这一回是实话?

全是实话。

那好吧,立即到你家,如果证实你的话是实话,并能挖出毒品,另当别论。如果还是假话,把你全家统统抓起来审问。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继续和我们捉迷藏,企图侥幸过关,绝对没有好下场。马贵云严正警告说。

马慈兰马金和之母,你家男人在家吗?不在家。

哪里去了?

男人的事我管不了。你儿子哪去了?

我没有儿子。

好一个刁钻古怪的老太婆,油盐不进。

你儿子说有一箱海洛因是你藏的,藏在什么地方?看来用不着和她兜圈子,马贵云单刀直入地问。我说过,我没有儿子,他胡说八道。

马金和是不是你儿子?

是我儿子,他不孝,我们不来往。什么海洛因,海洛因,我听不懂。

看来这老婆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马金和带来,让他们母子对簿公堂。马贵云使出杀手锏。

妈,我全部都交代了,你说出来吧,不说,我就没命了!母子俩一见面,马金和立时跪地求救。

马慈兰的精神防线顿时崩溃了,公安人员根据她的口供,再上望哨坡,果然挖出海洛因11204克。

第一个谜团已解开。

第二个谜团也不解自破:藏匿在田心村马镇江家的24公斤海洛因已如数收缴。

另外48包海洛因的去向却成了第三个难解的谜团。

平远街严打的第二天,马金和慌慌张张来到小石桥姐姐家。姐夫叫马云方。

姐夫,求你帮个忙。啥事?

我有一包‘海货’埋在你家屋后了,你用不着害怕,过两天我取走送到平远街。

大年初一来瘟神,这不是祸水往家里引吗?马金和先斩后奏,马云方虽然不高兴,当时已无法再拒绝。

两天过去了,不见来取。那包东西始终是块心病,马云方来170找妻弟马金和。金和呢?他出门了。他妻子答。

他溜了,放在我们家的东西咋办?我丈夫的事我做不了主。

马云方气急败坏地找到岳父马连祥。

金和跑了,把东西放在我们家。万一被查出来,能说得清吗?如果你们今天不取走,明天我就背来放在你家菜地里。马云方给岳父来了个最后通牒。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

当天夜里,马云方夫妇照此办理,果真将那批货埋在马慈兰家的菜地里。

这不是祸根吗?眼下风声正紧,政府在挨家挨户搜查,查出来人要法办,财要没收。大儿子躲起来了,丈夫跑出去了,女儿又将这东西推了过来,这该咋办?马慈兰一夜没睡,她睡不着,思来虑去,总觉得菜地里那东西是块心病。

金江,把咱家菜地里那包东西挖出来,背回家。马慈兰指使马金江去冒险。

马金江将那包东西背回家,马慈兰更加不安。埋在菜地里不安全,藏在家里更危险,她突然改变主意:金江,把这包东西埋到山上去。

埋到山上是比放在家里安全,万一被查出来,死不认账,至多东西被没收,可那批货价值几十万元哪。藏得不好,被人发现,或被人中途打劫,岂不白白丢掉了。

还是不对,如果把这批货暂时转嫁给别人,日后给一半的风险费,双双受益,既保住了这批货,又不担风险,岂不是两全其美?但谁能干呢?

马慈兰一番冥思苦想,想到了邻居赛猛胜、马中卫。双方一拍即合,一方想转嫁危机,一方想从中发财。

就这样让他们白白吞掉一半?回到家,马慈兰越想越觉得吃亏。不能让他们占这么大的便宜,她突然改变主意,又生一计。

赛猛胜、马中卫按照马慈兰提供的地点将那批货挖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转换了地点,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马慈兰就盯在他们身后,他们放心地走了,那批货又很快回到了马慈兰的手中。马慈兰,别再耍花样了,快把毒品交出来!

机关算尽,最终难逃法网。马慈兰像只斗败的母鸡,顿时瘫软在地战果辉煌!这一仗从马金和家中搜出海洛因32295克,根据马金和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又查出并收缴海洛因23760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