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容晚上吃了晚饭后，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冬灵去准备了一番。
“主子，您当真要去那雪月居吗？那、那可是风流场所，这若是传出来了怎么得了？”
在给艺容束发乔装成男子时，知春这心中一阵阵忐忑不安，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她们这要如何解释？
“无妨，你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艺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对于郑氏，迟早总是该要有个了结的。
郑颜嫣为了她自个儿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不惜一切手段，这无可厚非，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欲望。
但是她要守护自己的也一切，她也不惧刀刃见血。
郑氏与自个儿之间的事情，总该是要解决的，留着便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师父师母的两条性命，几次三番地派人暗杀自己，她没有那么宽容的慈悲心肠，她不能一次次地容忍郑氏的胡作非为。
予之如今远在天脊山，而东夷大皇子金智彦曾不惜下狠手都想要了他的性命。
而今郑氏却与他搅和到了一起，这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由爱生恨这种情感是最不受控制的，郑氏爱的不是予之，她爱的是予之能给她带来崭新的生活。
如今这种希冀破灭，她无法预料郑氏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起码有一点她是可以确认的，郑氏欠自己的，如今也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知春闻言，也只得点点头。
“主子，我们可以走了。”
这时候冬灵走了进来，脸色略有几分僵硬地说道。
“噗嗤……”知春刚给艺容梳妆好，见到冬灵如此一身装扮地进来时，当即不免便笑了出来。
冬灵眼神不悦含着冷意地看了知春一眼，后者连忙轻轻掩住自己嘴巴，避免再次笑出声音来。
艺容也瞧了过去，见到冬灵这一身丫头的装扮时，她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旋即想了想说：“冬灵，你倒不如换一套小厮衣服，哪有少爷去勾栏瓦舍会带着丫头去的？”
她虽是没去过那种地方，但那种地方既然是男子流连忘返的地方，又怎会有人带着女婢过去的？
她的话刚落地，眼前便不见了冬灵的影子。
倒是知春轻轻掩着唇瓣低声地说道：“奴婢却还是头一次见冬灵姑娘穿女婢的衣服，实在是……不大适合她的。”
艺容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故意压了压嗓子说：“此话若是让她听见，可别怪我到时候会不护着你，冬灵生怒起来，我亦是不敢惹的。”
闻此，知春便立即闭上了嘴巴。
冬灵来去很快，她向来都是喜欢板着一张脸习惯了，换上了小厮的服饰倒却是出奇地和谐。
“小姐……”
“要叫公子。”艺容压了压嗓子，变得粗了许多。
尽管知春已是在妆容上给她做了许多的遮掩，但女扮男装的艺容仍旧是遮掩不住俊美的五官。
女扮男装的她一颦一笑之间倒是流露出了几分风流与清雅，身上夹着几许淡淡的冷漠，倒真是像极了一个清贵的少年公子。
“公子。”
冬灵闻言，便清了清嗓子，亦是学着她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
“走吧。”艺容开口，主仆二人旋即一前一后地从院子的后门离开。
没入幽深的巷子时，艺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边多了几道似有似无的气息浮动。
她知道这是流影的人，是予之安排在自己身侧的。
她自幼习武，自是有内功在身的，而师父又将他毕生的内功都传给了自己，所以她的内功格外深厚。
倘若是一般练家子的人，也难以发现这些人的存在，且她亦只是感觉到那么几分浮动的气息，但却也就仅仅那么一瞬的功夫罢了。
而今这些气息都隐匿得像是融入了这夜色中一样，她亦是难以察觉。
她知道公主府一直都有白炙的人在监察着，所以才提前让冬灵准备了一番。
眼下看来白炙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否则就不会只部署了那么几个人。
艺容心中一边思忖着事情，主仆两人轻功上乘，小半会儿的功夫便从了小巷子中出来，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融合。
“雪月居是在这边。”
冬灵寸步不离，整个人都万分紧张，一双眼睛始终都紧紧地盯着艺容，生怕她下一瞬会消失不见了那般一样。
艺容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瞧了过去，那雪月居并非是在天子脚下最繁华的地段，倒是临水而建，选在一处角落边上。
雪月居是一座极大极高的阁楼，艺容记得这里之前是一家酒楼来着，生意甚是不错的。
如今倒是被修缉得甚是清雅，与一般的勾栏瓦舍却有不同，远远的便能听见里边儿的歌舞升平，声如黄鹂，倒真是动人不已。
艺容微微顿了顿脚步，手中学着那些风流公子轻轻摇曳着一把折扇，她眼眸若星，流转间有细碎的如星芒的亮光闪烁那般。
便是她一身男装，却也叫人一眼便记住了。
主仆二人刚走到雪月居跟前时，便有年轻貌美，脂粉生香的女子出来迎接，声脆如莺，腰细若柳，顾盼生姿，娇婉动人。
“难怪开业不过数日功夫，生意便如此红火。”
艺容面上自带一股风流清雅之色，那双眼眸却是细细将这一切都打量进了眼中，心中不免惊叹。
这秦楼楚馆向来都是文人骚客、权臣高官聚首之地，美酒、美人，一掷千金，乃真正的消金窟是也。
而这样的场所却是各路人马都喜欢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之一，难怪这个金智彦初到西芜，便花费大价钱来打造这样一所消金窟。
看样子他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这梦姬失败，他便是掣肘于西芜内，但却也不至于两眼抓瞎，仍旧能够探听到各路的消息。
艺容随着这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后，充斥在口鼻间的脂粉味几乎将她给熏得要昏厥过去。
她今日来此时，还特地熏了龙涎香，但却也抵不过这些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儿。
“听闻雪月居的头牌花魁，雪姬姑娘甚是美艳动人，她若是一出，星辰黯然失色，不知见一见可消多少金？”
艺容坐下来后便稍稍屏了气息，声音低沉地询问。
那姑娘当即一笑，似乎对于她这一类的客官，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当即只见她一边沏茶，手法非常娴熟，一边笑吟吟地说：“公子可莫要说笑了，我们雪月居的雪姬姑娘不见客。”
艺容略微微挑了挑眉，折扇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掌心，笑着说：“这倒是有趣，卖艺不卖身，好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