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会出什么纰漏吧？我总觉得这雅姨娘走时的神色有些可怕。”
红桃进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在郑颜嫣跟前询问。
郑颜嫣苦笑一声，拿出方巾抹了抹脑门上细密汗水，无奈道：“我哪能知晓呢？总之今夜我们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将人给的引过去便是了。”
红桃郑重地点点头，郑颜嫣见她这副神色，心底有丝丝异样情绪升起。
如今她身边的人都是从前司晴用过的人，且都知晓她的身份，这让她坐立难安，生怕某一日身份就败露了。
唯一永除后患的办法是杀尽司王府所有的人，可她深知她是没有那样的本事的。
经历了叶柔和周兴两人的事情之后，她就更加不可能会去联络从前的那些‘老熟客’了，这也只会加速自己找死。
“红桃啊，我知晓我身份卑微。”她忽的伸手拉住了红桃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到红桃的手上，语重心长道：“可如今司晴小姐消息全无，我是真的担心……万一这王府我出不去呢？那便也就罢了，可万一司晴小姐回来，欺瞒君上……这样的大罪，我真的害怕。”
红桃脸色微变，眼底有惊骇之色飞闪而过，她当然知道这是大罪。所以郑颜嫣的身份才最不能泄露，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丫鬟。
红桃不傻，相反的她还很聪明。
她在司王府生活了那么多年，深谙后宅之道，一旦郑颜嫣的事情东窗事发，她们这些丫鬟是活不了的。
就算是等司晴小姐回来了，为了这件事情毫无纰漏，司王爷也一定会灭口，不会让她们活着威胁到司王府的利益。
正是以为她懂得这些，所以她才想要尽心尽力地伺候郑颜嫣，不管这个郑颜嫣从前是个什么身份，只要她能得到洛王爷的欢心，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她就能活着。
“王妃放心，红桃会尽心尽力帮你的，莫要害怕。”她安抚道，眼底闪过丝丝的狠意。
郑颜嫣瞧得清楚，心底微微一松，这段时间她能感受到红桃尽心尽力的伺候，想来她也是聪明的，知道无论司晴回来与否，她们都是活不了的。
现在想要活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得宠，抢先给阿渊剩下一儿半女，就算是司晴回来了，那自己也是有了阿渊的子嗣，司王府又能拿自己如何？总归是不能杀了自己的。
若是她能牢牢拴住阿渊的心，这王妃之位花落谁家也未可知。为了能够活命，为了能够得到阿渊的宠爱，她不得不心狠手辣。
她若不心狠，那死的就是自己。
“真的吗？”她神色期艾，眼底有恐惧之色浮现，红着眼眶哽咽道：“我知道我这么算计是不对的，可……我若是不算计，那我们都会没命。”
红桃心底轻叹，她焉能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才格外心细地伺候她呀。
有道是，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是人呢？
“好王妃，这些红桃都懂，你放心，红桃只会帮你，只有这样，我们都才能活下去。”
红桃也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郑颜嫣眼底飞逝一抹神色，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努力，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
红桃点头，心底不免升起一丝悲凉，她们这些下人，从一生下来便是任人践踏的命，她们所做，不过就是为了保命而已。
主仆俩又说了好些交心的话语，达成了统一战线，自然是想办法让郑颜嫣成为王爷名正言顺的女人，甚至还要快些怀孕才是。
司雅回到自己的清风院时，那张狰狞的面庞上是止不住笑意。竹息见此，不免觉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的伤痛记忆犹新。
“姨娘……”她轻轻唤了一句，眼底神色充满了惶恐和小心翼翼。
司雅半晌才瞥了她一眼，嘴角勾笑道：“竹息，我想到除去那个贱人的好办法了。”
竹息心头微微一跳，她自然知道这个所谓的‘贱人’是何许人也，自是扶云轩的那位无疑了。
“姨娘打算……”她迟疑地向前靠近了一步，心头到底还是有些惧意的。
司雅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那满脸的疙瘩，眼底极尽寒意，对她低语道：“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布置……”
竹息听完她所说，心头不禁一跳，眼底满是惶恐之色。这是要慈惠公主身败名裂，永世骂名呀。
“你可听清了？倘若是办砸了，仔细你的皮！”
司雅见她神色惊骇的模样，顿时眼神一深，又流露出那种瘆人的狠意。
竹息被惊吓了一跳，急忙扑通一声就跪地了：“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司雅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竹息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一阵地发凉，半晌之后司雅笑着弯腰将她扶起来：“我当然是信你的，你和梨落自小就伺候我，现在梨落被那个贱人害死了，我这是在给她报仇，你也不想梨落白白死掉吧？”
竹息红着眼眶点点头，“我会办好姨娘吩咐的事情。”
司雅这才满意点点头：“那你去罢。”
竹息垂着头离开司雅的房间，她怕自己一抬头就会露出自己的恨意。
出了司雅的房间，她回头神色深沉地扫了那红漆色的木门，暗暗捏紧了拳头，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风院。
而沁欢回到扶云轩时，百草已经伺候艺容梳洗好了，正在用丝绸擦拭艺容那一头的乌发。
沁欢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艺容，又带有点恨意地扫了一眼百草，从未觉得这个木头那么讨厌过。
小姐自打进府以来都是自己在照料的，现在小姐能得到的这样荣耀，那站在小姐身边跟着享受这份荣耀的也该是自己才是，这个百草凭什么？
“沁欢？你怎么过来了？”铜镜中艺容瞧见了沁欢站在门框边上，却看不清她的神色。
沁欢稍稍失神，闻言便道：“哦，冬灵姐说她守着，让我过来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陌儿也真是可怜，他还是一个孩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到了百草身边，伸手将丝绸拿过来：“我来给小姐抹干吧，你去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