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百草也并未拒绝,拿了让俞蕊签字画押的欠条,以及那条红宝石项链后,她对俞蕊说道:“这项链公主府就暂时给你保管着,等你什么时候还了这一千两,这项链你就可以赎回去。”
俞蕊颔首,随后亲自将百草给送出了府门。回到前厅,她看着那些这些银锭,心中是一片感激与温暖。方才她还以为那些话真的是公主的意思呢,听得她差点就崩溃了。
她伸手摸着这些银锭,感受到的并不是冰冷,而是浓浓的温暖。有道是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却是最难。
从前父亲还在时,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根本就体会不到那些种种疾苦、人情冷暖,如今这些她都体会到了。这人只有在落魄的时候,才会明白谁对你才是真心的。
“长姐,你又哭了?”俞念之不知何时进来的,他看着俞蕊的一耸一耸的肩膀,小小的年纪里,却是尤为懂事的。
俞蕊连忙抹掉了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笑容来对着俞念之说:“没有,长姐没有哭,只是被沙子眯了眼。念之晚上想吃什么?长姐给你做可好?”
俞念之看着连撒谎都不会的长姐,很懂事地拿出手绢给她擦拭了一下面颊,用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不要哭了,再哭是会变丑的。我觉得喝粥吃小菜也很不错,长姐给我煮粥吧。”
俞蕊看着懂事的幼弟,心底一阵阵心疼,蹲下来扶着他的双肩,用肯定的口吻说:“念之,你放心,长姐不会让你没有书念的。你看,长姐有钱了,晚上给你吃红烧肉好吗?”
“你做会?”俞念之用一种微微鄙夷又狐疑的口吻回驳她,俞蕊顿时就泄气了,貌似这个……她是真的不会。
她能煮粥炒点青菜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从前她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这些她哪里会做?更不要说会做红烧肉了。
看样子她还是得去学习学习怎么做菜才是,如今家里这个样子,想要雇佣下人是不可能了,这点银子她要留着,除了开销之外,还要给念之留点做书费,所以都要省着点用才是。
“还有我不要去什么学堂了,学堂里先生教的我都会,我可以自学。”忽然俞念之说了这么一句,长姐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很清楚家里如今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快要没米下锅了。
“说什么胡话?!俞念之,你要是敢不念书,我就没你这个弟弟!”俞蕊心头猛地一痛,她明白幼弟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弟弟的学业是万万不能荒废的。
俞念之丝毫没有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反倒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已经八岁了,去学堂可以,但我不想去跟同龄的学堂,那些我都会了。”
他想了想,似乎这样减轻家里负担是行不通的,长姐是不会同意的,他要是真不去学堂了,估计母亲和长姐都会崩溃的。
俞蕊见他这样说,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等等看公主那边怎么说,念之,你要记得你如今的任务是读书。只有你好好读书了有出息了,我们家才不会被人欺负明白吗?这样也才能对得起公主对我们的关照,今后你都要把公主当成最重要的人来尊敬懂吗?”
她语重心长地叮嘱俞念之,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幼弟。她与母亲大抵也就这样了,可弟弟还有很多选择,他这么聪颖,不该被埋没的。
俞念之心中自然是明白的,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主帮了他们许多,这些他自然是会记在心头的。
姐弟俩说了许多话后,俞蕊将这些银子都收好,带着俞念之去酒楼里买了几个菜,顺带打听了一下状况。
翌日,俞蕊便到了酒楼的后厨里,她来得早,后厨的师傅们择菜的择菜,切菜的切菜,分工的很明确。
她来酒楼后厨自然是有原因的,她想要学习一下如何做菜,她总不能每天都熬粥让念之吃那没营养的,可每日要花几两银子来酒楼里吃,她也实在是心疼。
所以她昨日过来时,便偷偷跟后厨的师傅打听了一下,就 让他教教自己学习炒几个家常菜,自然了她是会付点学费的。
“来啦?去那边拿围裙给带上,跟他们一样学择菜、切菜。”酒楼里的老厨子是认得俞蕊的,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的,所以昨天俞蕊一提出来,他就应了。
俞蕊很积极,随后便按了他的吩咐去做事。快要到饭店时,俞蕊做了许多的事情,做后厨是个非常繁琐的事情,所以她一直都被人给使唤着,根本没机会学习如何做菜。
晌午客流变小后,俞蕊满头都是汗,到了老厨子的跟前时小心翼翼询问:“师傅,我何时才能跟你学做菜?”
老厨子眼神有些不耐地看了她两眼:“你学费都没交,我如何教呀?”
俞蕊心头一窒,有种被人耍了的错觉,一张俏脸顿时就憋红了起来,言语有些急促:“可昨日你不是这般说的,你说过等我学会了再付也不迟……”
这并非是俞蕊想要赖账,她只是担心万一自己的付了钱,但对方却不愿意教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老厨子和那些帮厨顿时就笑了,老厨子看着她,笑容有几分邪恶,“堂堂工部尚书的千金,我哪儿有资格教导呀?不过你要是愿意答应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保管你不愁吃喝,哪里会需要你做菜不是?”
“你!”俞蕊气得浑身发抖,心底一阵阵委屈刺疼。
然而老厨子却是半点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反而是变本加厉:“你虽是个千金,但到底是被人东景那小子给掳走过,这身子干净不干净还是一回事儿呢。左右那些官家的弟子是不会娶你的,他们都爱面子,哪里会娶一只破鞋回去呢?我那儿子旁的不说,相貌也不错,就是你平时伺候着他点儿,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成。”
“你休想!”俞蕊气得怒吼,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默默承受着这些流言蜚语。但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屈辱,这些人竟如此狂妄至此,敢这般欺凌自己。
家父还在时,一到这酒楼里来,他们哪一个不是笑脸相迎,那样子恨不得是对父亲掏心挖肝的。如今自己只是想学做几个菜,让幼弟与母亲不必挨饿罢了,竟遭人如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