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纳尼亚传奇系列套装(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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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诱人的土耳其软糖

“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女王再次问道,“你是剃掉了胡须,长得特别高大的小矮人吗?”

“不,陛下,”爱德蒙回答说,“我还没有长胡子呢,我是个男孩子。”

“一个男孩!”她说,“你意思是说你是亚当的儿子吗?”

爱德蒙呆呆地站在那儿,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这时他已被问得一头雾水,一点儿也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我看,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你就只像个白痴!”女王恶狠狠地说,“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最后一次了,没耐心和你纠缠,你是人吗?”

“是的,陛下。”爱德蒙说。

“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闯入到我的领地来的呢?”

“对不起,陛下,我是从一个大衣橱进来的。”

“一个大衣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我——我打开了一扇门,在里面摸着摸着,就突然发现我在这儿了。”爱德蒙回答说。

“哈哈!”与其说在对爱德蒙讲话,不如说女王是在自言自语,“一扇门,一扇通向人类世界之门!我以前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下可是大难临头了。不过,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容易对付。”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爱德蒙的脸,眼里冒着凶光。几乎同时,她扬起了手中的金杖。爱德蒙心想,她肯定要干什么令人可怕的事情,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动弹不得了。正当他感到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好像又改变了主意。

“我可怜的孩子啊,”她完全换了一种腔调说道,“瞧瞧你,被冻成这个样子了!到我雪橇上来吧,我给你裹上披风,咱们坐在一起好好谈谈心。”

爱德蒙内心十分不愿意,但又不敢不从,只好跨上雪橇,在她脚旁坐了下来。她把自己毛皮披风的一角给他披上,并将他裹得紧紧的。

“或许需要来点儿热饮料吧?”女王问道,“你想喝吗?”

“好的,谢谢陛下。”爱德蒙说,他的牙齿冷得格格直打战。

女王从包裹着自己的衣物中掏出一个很小的瓶子,看上去像是铜做的。然后,她伸出手臂,从瓶里倒出一滴液体滴落在雪橇旁的雪地上。爱德蒙瞬间看到,这一滴液体在落地之前就像宝石一般闪闪发光,但它刚碰到雪,便发出一阵咝咝声,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宝石杯,杯里盛满了饮料,还直冒热气呢。那个小矮人立刻端起杯子,递给爱德蒙,狡黠地笑着向他鞠了一个躬。爱德蒙呷了一口热饮料,觉得舒服多了。这是他以前从没尝到过的饮料,一种非常甜,泡沫很多的奶油饮料。他喝下饮料后,感到全身热乎乎的,一直暖到脚跟。

“亚当的儿子,只饮不吃可是傻瓜呀,”女王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最喜欢吃什么呢?”

“最喜欢土耳其软糖,陛下。”爱德蒙恭敬地说。

于是,女王从小瓶里又倒出一滴东西滴落到雪地上,地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盒子,扎着绿丝带,把盒盖一打开,就看见里面装着好几磅最好的土耳其软糖。每一块从里到外都是甜甜的,松软的,爱德蒙以前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果。现在,他感到非常暖和,非常舒适了。

在他吃土耳其软糖的时候,女王接连不断地问了他很多问题。开始时,爱德蒙竭力让自己记住,嘴里塞满东西讲话是很不礼貌的。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把这一点儿忘得一干二净,只顾自己狼吞虎咽地吃软糖。他吃得越多,就越是想吃,压根儿就没想过为什么女王如此好奇,问他这么多问题。他告诉她,自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的妹妹已经来过纳尼亚,当时还遇见了一个农牧神,除了他们兄妹四人之外,没有别的人知道纳尼亚的情况。女王似乎对他们兄妹四人特别感兴趣,反反复复地问道:“你肯定你们只有四个人吗?亚当的两个儿子和夏娃的两个女儿,不多也不少?”虽然爱德蒙嘴里塞满了土耳其软糖,但也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只有四个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现在他已忘了称她为“陛下”,但她好像并不介意。

最后,土耳其软糖全都吃光了,爱德蒙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空空的糖盒子,默默期盼着她会问他一声是不是还想吃点儿。女王很可能了解他此时的内心。因为,尽管爱德蒙不清楚,她却十分明白,这是被施了魔法的土耳其软糖,不管什么人,一旦吃了这种迷魂糖以后,都必定会越吃越想吃,只要给他们吃,他们就会停不住口,会一直吃到被毒死为止。不过,女王并没有再给他吃,只是对他说:

“亚当的儿子啊,我多么希望能够见到你的哥哥和姐妹呀!请你把他们带来让我见见好吗?”

“我尽力吧。”爱德蒙说,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空盒子。

“如果你再来——当然啰,需要把他们一起带来——我会给你吃更多的土耳其软糖。但现在我没法给你,因为这种魔法只能使用一次才有效。不过,在我的家里,情况就完全不同啦。”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你家里好吗?”爱德蒙急切地问道。刚坐上雪橇时,他害怕她会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这样,他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此时此刻,他的这种恐惧感已被抛到脑后了。

“我家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好地方。”女王说,“我肯定你会喜欢的,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房间里都堆满了土耳其软糖呢。再说,我自己也没有孩子,我很想领养一个好男孩,让他当王子。在我去世以后,他就是纳尼亚王国的国王。当上王子之后,他将头戴金冠,而且呢,每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吃土耳其软糖。你是我遇见过的最最聪明、最最英俊的少年,我想,只要你哪一天把另外三个人带到我这儿来,我就会让你当王子的。”

“干吗现在不去你家呢?”爱德蒙说,此时他脸色变得通红,嘴巴和手指都黏糊糊的。其实不管女王怎么夸,他这模样现在看起来既不聪明也不英俊。

“哦,要是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家去,”她说,“我就见不到你那令人着迷的哥哥、姐姐和妹妹了,我很想认识他们。你将成为王子——以后还要当国王,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但你还应当有大臣和贵族。我将封你的哥哥当公爵,封你的姐姐和妹妹为女公爵。”

“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值得嘉奖的特别之处呀,”爱德蒙说,“不过,改天我也可以把他们带来的。”

“噢,可是现在一旦你到了我的家里,”女王说,“你就会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的。你自己将会成天享乐,再也不会想到去接他们了。不行!现在你必须回到你自己的国家去,改天再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明白吧?不和他们一起来是不行的。”

“但是我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呀。”爱德蒙恳求地说。

“那好办,”女王回答说,“你能看见那盏灯吗?”她用手中的金杖指了指,爱德蒙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一个灯柱,露茜就是在那儿碰见了农牧神的。“一直往前走,到了灯柱那边,就是通向人世间之路。现在,你往另一边看,”她指着相反的方向说道,“在那片丛林的树梢之上,你能看到矗立着的两座小山吗?”

“能看见的。”爱德蒙回答。

“好啦,我的家就位于那两座小山之间。这样下次来的时候,你只需要找到灯柱,找着那两座小山的方向,然后穿过森林,就可以到达我的家了。你要让这条河流一直紧靠在你的右边。但是,你必须记住,一定要带着你的哥哥、姐姐和妹妹同你一起来。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可别怪我对你发怒。”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爱德蒙回答说。

“哦,顺便提醒一句,”女王说,“你不必把我这儿的情况告诉他们。我们两人严守这个秘密,会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对不对?这样可以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呢。想办法把他们直接带到那两座小山就行了——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要找个糊弄他们的借口岂不是轻而易举——来到我家门口后,你只需说一声,‘咱们看看谁住在这儿呀’或其他这一类的话语就行了。当然啦,我认为这应该是最佳结果。如果你的妹妹见到的是一个农牧神,她也许听到了关于我的一些怪话——由于这些离奇的坏话,她可能怕到我这儿来。那些农牧神最会胡编乱造,你知道的哈,现在……”

“求求你,”爱德蒙突然插话说道,“求你再给我一块土耳其软糖,让我在回家的路上吃好吗?”

“哈哈,不行,不行!”女王大声笑着说,“一定要等到下一次才给你。”她一边说,一边向小矮人打了一个继续前行的手势,当雪橇疾驶而去快看不见时,女王回头朝爱德蒙挥挥手,大声提醒道,“下一次,等到下一次!可别忘了,早点儿到我家里来呀。”

当爱德蒙还在凝视着远去的雪橇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掉头一看,发现露茜正从树林的另一个方向朝他走来。

“哈,爱德蒙!”她惊喜地叫喊起来,“原来你也进来了!很奇妙吧?那么你——”

“确实,”爱德蒙说,“唉,很显然你以前说的事都是真的,那还真是一个魔幻般的衣橱。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可是这段时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到处找你呢。”

“要是我知道你也进来了,我肯定会等你的。”露茜说,她既高兴又兴奋,一点也没注意到爱德蒙说话时急促的样子,也没注意到他的脸涨得通红,显得有点怪怪的。“我和亲爱的农牧神图姆纳斯先生一起吃午饭,他平平安安的,上回他擅自把我放走了,白女巫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因此他认为女巫没有发现这件事,或许他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白女巫?”爱德蒙问道,“她是谁呀?”

“她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女巫,”露茜说,“她自称是纳尼亚王国的女王,然而她根本没有资格当女王。所有的农牧神、森林女仙、水中仙女、小矮人和动物们,至少可以说,所有好心肠的,都十分憎恨她。她能把人变成石头,任何伤天害理的恐怖事情,她都能干出来。她施行了一种巫术,使得纳尼亚一年到头都是冬天——终年冬天啊,让大家永远都过不了圣诞节!她手持魔杖,头戴王冠,坐在驯鹿拉着的雪橇上,随心所欲到处跑,一副骄横的样子。”

由于爱德蒙软糖吃得太多,已经感到不舒服了,可现在听说与他交朋友的那个女人竟然是一个危险的女巫,就更不舒服了。尽管如此,与其他任何东西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吃土耳其软糖。

“关于白女巫这一切,是谁告诉你的?”他问。

“是农牧神图姆纳斯先生。”露茜回答。

“你不能总是相信农牧神说的话。”爱德蒙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露茜更加了解农牧神的样子。

“这话是谁说的呢?”露茜问。

“大家都知道的,”爱德蒙说,“随便你问谁都行。但是,冒雪站在这儿可一点儿不好玩,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好,咱们回去吧,”露茜说,“哦,爱德蒙,你也进来了,我感到非常高兴。现在我们两人都到过纳尼亚了,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的。那该是多么有趣呀!”

爱德蒙暗想,对他而言,这并不像露茜说的那样有趣。首先,他不得不在大家面前承认露茜原来的说法都是对的。而且,他十分肯定,别人都会站在农牧神和其他动物的一边,而他却倾向于站在女巫这一边。一旦大家都谈起纳尼亚的情况,那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如何保守自己的秘密了。

想着想着,他们已经走了好远了。忽然他们发现,他们周围触碰到的已不再是树枝而是衣服了,一转眼,两人已站在大衣橱外面的空屋里了。

“哎呀,”露茜说,“你的脸色太难看了,爱德蒙,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的。”爱德蒙回答,可这并不是真话,此时他觉得很不舒服了。

“那么快走吧,”露茜说,“咱们找他们去,我们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告诉他们!如果我们四个人都到纳尼亚王国里去,我们将会置身于更多美妙的奇遇中呀!”